“咳!”這時,一位臉色陰沉的儒士輕咳了一聲,還沒說話,衆人隻覺刮來了一陣陰風,渾身涼飕飕的直冒寒氣。
時值梅雨季節,雖說洛陽上空暴雨如注,氣候卻是小暑、大暑交替的時令,溫度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
王倫等人縱馬狂奔了許久,汗流浃背,體内燥熱不堪,縱是在狂風暴雨的沖刷下,暑氣隻是稍降了三分,這人剛一出現,他們直如進入了寒冬臘月,脊背徹骨的陰寒,身上直冒雞皮疙瘩。
不是真冷,而是心寒。
衆人隻是被這名陰測測的儒士看了一眼,内心忍不住的發怵,好似被一隻躲在暗處的魑魅魍魉,死死的盯着。
西涼嫡系将校盡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夫,見到這人走出陰影的一瞬間,所有西涼将校迅速後退了一步,步伐整齊的堪比聽到了軍令。
“郭嘉,好久不見了。”這人不僅長相極為陰冷,就連聲音也如一股來自黃泉的陰風,尖銳刺耳。
郭嘉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明顯愣了一愣,擡起迷蒙的醉眼,不留痕迹的掃了一眼對方頭頂,皺眉道:“李儒,誰為你逆改的天命?”
“沒有誅仙劍,就算是劍開天門的蓋世大将,也不可能一劍斷開曆史回溯之力。”
李儒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遞給方曌一個眼神,讓他先行離開,陰冷的說道:“不愧為天縱鬼才,僅憑一個握刀的手勢和一個名字,便猜出了方曌的真實身份,着實令我佩服。”
話音微頓,那雙陰沉沉的眸子,微不可查的劃過了王倫,陰冷的說道:“王倫已經搶奪了屬于宋江的大機緣,五帝一脈賣給三皇一脈一個面子,決定不追究這件事。”
“哈哈——”
郭嘉突然仰天大笑,全身亂顫,鬓發狂舞,似是聽到了極為可笑的事情:“笑話!什麼叫賣一個面子,别以為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青帝聽聞主公進入了北宋年間,取代了北宋王倫,奪走了應劫之人宋江的大機緣,一氣之下,親自走出了邊荒,想要斬殺主公。”
“還沒走出三裡,少昊天帝背負着一柄玉色神劍攔住了他,當時的青帝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兩人便打了起來。”
“少昊天帝與青帝雖然都是劍開天門的絕頂高手,但也分個強弱,再加上少昊天帝手持一柄誅仙劍,青帝最多能夠走上三千招。”
“可誰知,他娘的黑帝和赤帝早就埋伏在暗中,想要重傷少昊天帝,奪走誅仙劍。”
癫狂大笑的他,臉容變的無比猙獰,猛地甩出了手中的酒壺,砸向了李儒:“未來,我們會同殿為臣數十年,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青帝、黑帝、赤帝三人暗算陛下的事情,你肯定也是知道。”
“為什麼投靠五帝一脈!隻要再忍忍,陛下很快就會為你逆改天命了。”
李儒不避也不躲,任憑堅硬的酒壺砸在額頭,任憑鮮皿流滿臉頰,流進了嘴角,有些鹹澀,也有點甜:“就因為你面前的主公,少昊天帝能否過來已經是一個未知數了。”
“未來,我們确實是會同殿為臣數十年,我也會為了少昊天帝的計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目光陡轉,李儒陰沉的雙眼,變的極其清澈和認真,凝視郭嘉道:“少昊天帝帶領我們奮鬥了一生,不就是為了那個計劃。”
“如今我依舊是在為了那個計劃而奮鬥,隻不過方式不同罷了。”
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但對于向來崇尚忠義的郭嘉來說,還是很難接受。
事已至此,也無法改變了,他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擡起右手想要喝酒,手到嘴邊,有的隻是空氣。
郭嘉怔怔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呆然木立,不知在想些什麼。
“給。”王倫一直靜靜審視眼前的一切,沒去問性情大變的郭嘉發生了什麼,隻是默默的遞上了一壺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