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餅是第一次來京城,雖然來之前補過課了,可是他沒有見過楊家的人,當然也分不清楚。
聽說來人是護國公府楊家的,沈彤立刻想到了楊錦程和楊錦庭,不想被他們認出來,沈彤便對韓無忌說道:“你過去看看吧。”
韓無忌見過楊氏兄弟,但是對于他們而言,韓無忌隻是混在賓客裡的小小少年,他們不會留意他的。
韓無忌很快就回來了,他沉聲說道:“雖然是楊家人,但不是護國公府的。”
沈彤蹙眉,問道:“是楊錦軒?”
不會這麼巧吧,她是沖着楊錦軒而來,還沒進京城,就遇到了楊錦軒,她是現在就殺了他呢,還是留到進京以後再殺呢?
她還不知道京城裡的情況,更沒有決定是否要殺掉楊錦軒,再說,現在就把人給殺了,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韓無忌點點頭:“我見過他,就是楊錦軒,楊錦程和楊錦庭都不在。楊錦軒是和飛魚衛在一起,說是在捉拿鞑子細作。”
三裡莊是進京的人落腳之處,來這裡搜查鞑子細作也是正常的。
沈彤道:“算了,我們就換個地方住吧。”
進城的人很多,都是要天不亮就到城門口排隊,一個個盤查後才能進城,一般來說,早晨去排隊,下午就能進城了,若是錯過了早上,排到自己的時候,可能已經到了關城門的時辰。
因此,三裡莊的生意才會出奇的好,但凡是要進京的人,錯過排隊的時辰,就會投宿在這裡。
也就是說,這附近方圓幾裡,除了三裡莊,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投宿了。
沈彤記得剛剛開的路上,有一座道觀,不如就住到那裡去吧。
一個時辰後,五人便到了道觀,道觀有些破舊,顯然也沒有香火,觀裡隻有兩個八、九歲的小道僮,說是師傅和師兄去京城給人驅鬼去了。
因為一清道人的原因,沈彤連帶着對道觀和道僮畢沒有好感,如果不是不想和楊錦軒對上,她是不會來這裡投宿的。
江婆子給了小道僮一塊碎銀子,小道僮指指後院裡的一間屋子,說道:“那屋子裡空着,你們就住那兒吧。”
芳菲問小道僮,這裡能不能讓他們煮飯。
小道僮誤以為是問能不能管飯,搖着腦袋說道:“師傅走的時候隻給我們留了一斤米,給你們吃了,我們就不夠吃了。”
待到明白是要借竈頭煮飯,小道僮就又問道:“你們給柴火錢嗎?還有,你們煮飯要用水,水是觀裡的井裡的,所以,你們還要給水錢。”
江婆子不想和兩個小孩子理論,無奈,隻好又多給了一串銅錢,兩個小道僮拿了銅錢歡歡喜喜地走了。
芳菲罵道:“這裡的師傅可真夠摳門的,隻給兩個徒弟留一斤米,若是他們晚回來幾天,這兩個小孩豈不會餓死?難怪他們小小年紀就斤斤計較,有其師必有其徒。”
沈彤笑道:“我們就在這裡借住一夜,少管閑事了。”
好在他們帶着米和肉幹,還有在路上買的點心,江婆子和芳菲去竈間煮飯,沈彤叫上大餅,兩個人在道觀裡四下走走。
道觀不算小,有三進殿,走着走着,忽然,大餅咦了一聲,沈彤問道:“怎麼了?”
大餅道:“這裡供的神仙,我怎麼沒有見過?”
沈彤笑道:“難道你還見過所有神仙不成?”
大餅搖頭:“但凡是道觀,供奉的也就是那幾位神仙,我雖然不信道,可是西安城裡的道觀我都去過,這座殿裡供的這位,卻是我沒有見過的。”
聽他這麼說,沈彤也好奇的走過來,仔細打量着這座殿裡的神像。
這麼一看,她也覺得奇怪了。
這一位不僅是沒有見過,而且也不像是神仙,不但沒有仙風道骨,而且還腦滿腸肥,滿身俗氣。
兩人走到近前,卻沒有看到神龛,也不知是哪位連名字都不願透露的神仙。
大餅眼尖,正好看到有個小道僮從門口走過,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拉着小道僮的手,一臉是笑的問道:“小神仙,這裡供的是哪位仙尊啊?”
興許是還從來沒有人叫他小神仙,那小道僮立刻眉開眼笑,指着那座神像說道:“那是季神仙啊。”
沈彤怔了怔,季神仙?
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便問道:“是季四爺嗎?”
小道僮搖頭,表示不知道,他隻是聽師傅說那是季神仙。
待到江婆子煮好飯,沈彤便把江婆子拉到那間屋子,指着神像問道:“這個人是不是季四爺?”
江婆子搖頭:“我隻是聽說過季四爺,也沒有見過他啊,再說,這道觀裡怎會供奉他呢?”
沈彤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或許這個神像是道觀觀主的親爹呢。
幾個人聽了飯,便早早睡下了。
不久,外面下起雨來,這幾天天氣悶熱,卻一直滴雨未下,今天是個大晴天,沒想到到了夜裡卻忽然下雨了。
隻要是在陌生地方,沈彤睡得都很輕,第一聲雷響,沈彤就醒了。
雷聲剛過,窗外便傳來雨聲,雨水來得很急,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紙上,啪啪做響。
江婆子立刻也醒了,她坐起身來,警惕地看向窗外,沈彤雖然醒了,卻閉着眼睛,隻有芳菲,依然睡得呼呼的。
正在這時,沈彤和江婆子幾乎同時聽到有腳步聲。
腳步聲夾雜在雨聲之中,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那聲音越來越遠,似是向着前面去了。很快,便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都是成年人,沒有那兩個小道僮。
顯然,是有人先從牆外跳進來,然後又去前面打開道觀大門,放外面的人進來的。
兩個小道僮都是孩子,夜裡睡得沉,外面有人敲門他們也聽不到。
沈彤也坐起身來,一道閃電在夜空中裂開,把室内照得雪亮,沈彤和江婆子交換了目光,二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這時,一個聲音清晰地傳到他們耳中:“二公子,這邊請。”
二公子?
楊二公子楊錦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