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甯郡主使個眼色,跟車婆子立刻跑進了王府後巷。
宜甯郡主看向小柴的目光,比方才更加親切,側妃說有沒錯,小柴果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舉手之勞,你不用感恩戴德。”宜甯郡主說道。
“不不,郡主大恩大德,小柴沒齒難忘。”小柴熱淚盈眶,都是女子,怎麼差别就這麼大呢?想想雲七,想想沈彤,再看看面前的宜甯郡主,小柴在宜甯郡主頭頂看到了一道金色光環。
宜甯郡主溫聲說道:“前方打仗,又會有很多孩子失去依靠,我在西安新建了一所善堂,過幾天就要正式開業了,到時你來幫忙幹活吧。”
“好啊,我一定來,一定來!”小柴高興地說道。
宜甯郡主微微颔首,旁邊的丫鬟掏出三個封紅遞給小柴:“郡主賞給你們的,拿去買點化淤的藥膏子抹抹。”
小柴和阿大阿小連忙謝過,目送着宜甯郡主的馬車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六少,快看看郡主賞了多少銀子。”阿小湊過來說道,他和阿大的那份,也在六少手裡呢。
小柴瞪了他們一眼,毫不猶豫地把三個封紅全部塞進自己懷裡,宜甯郡主賞的,怎能給他們?那不是浪費嗎?
宜甯郡主進了府,早有婆子趕了青軸小車過來。
她剛剛坐上青軸小車,先前的跟車婆子就回來了。
婆子湊到丫鬟耳邊低語幾句,丫鬟驚異地張了張嘴。
回到後宅,宜甯郡主換了家常衣裳,坐到炕桌前喝茶,見那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那子,便問道:“怎麼了?小柴挨打的事,查清楚了嗎?”
丫鬟隻好說道:“查清楚了,打他們的是查二媳婦,婆子找了查二媳婦詢問,那媳婦說看到小柴他們三個在土地公面前燒紙錢,一時氣憤,就用蘿蔔砸了他們。”
“燒紙錢?土地公?”宜甯郡主一頭霧水,問道,“給土地公燒紙錢,為何要挨打?”
丫鬟連忙解釋:“拜祭土地公要用金紙,而不是紙錢,紙錢是燒給死人的。”
丫鬟覺得自己的耳朵挺好使的,她莫非是聽錯了?她明明聽到小柴說,他在那條巷子裡拜的是郡主啊,怎麼又變成土地公了?
“原來這樣啊,我都沒有留意過,你們也沒有告訴過我,想來小柴也不知道,這怪不得他,難得他這一片心意了,買紙錢一定花了不少銀子,他當小夥計沒有幾個工錢,又讓側妃說對了,這人還真實誠。”
宜甯郡主想了想,道:“賞些藥膏、點心,再賞給他二十兩銀子吧,對了,看看針織房裡有無現成的衣裳鞋襪,也賞幾套,若是沒有,就到成衣鋪子裡買吧。”
丫鬟應聲出去,小柴帶着阿大阿小在街上逛了一會,他心情很好,直到該吃晚飯了,才回到白家大宅,還沒坐穩,秦王府的賞賜就到了。
來的是位内侍,零零碎碎賞了一堆東西。
白老爺和文老爺聞訊趕回來時,就看到小柴正圍着那一堆東西,摸摸這個,再摸摸那個,愛不釋手。
文老爺看看那些東西,撇撇嘴,不過都是些打賞給下人的東西而已,就連那幾身衣裳鞋襪,雖然料子不差,可也就是成衣鋪子裡随處能買到的,更别提那區區二十兩銀子了,隻要國公爺開口,别說是二十兩,二千兩,二萬兩,他和白老爺也能拿給六少。
六少眉開眼笑,一張臉上隻看到嘴巴和滿口白牙了。
文老爺搖搖頭,白老爺也搖搖頭。
俗話說,富養女兒窮養兒,這話沒錯,可是國公爺也太過份了一些,把六少養得也太窮了吧。
“阿大,阿小,快把這些東西拿下去,侍候六少用膳。”
白老爺話音剛落,小柴就大喝一聲:“這些都是給我的,誰也不許碰,我的,都是我的!”
然後,他一樣一樣的,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全部搬進了他自己睡覺的屋子......
“宜甯郡主這麼好的人,竟然和小七那混蛋是青梅竹馬,唉,太可惜了,小七那混蛋,就該和沈彤一起長大,天天被沈彤揍個半死。”
......
遠在山海關的蕭韌,莫名其妙地連打了幾個噴嚏。
“小七,你沒事吧?”沈彤關心地問道。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他們是從京城過來的,過冬的衣裳都是在路上草草置辦的,鞑子衛的人自幼長在燕北,對寒冷習以為常,沈彤卻擔心蕭韌,他從小到大,一到冬天,就有咳嗽的毛病。
“沒事,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背後罵我了。”蕭韌說着,又打了一個噴嚏。
沈彤哈哈大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投宿吧。”
“嗯。”蕭韌勒住缰繩,向四下看了看,雖然還沒有出關,可是已能感受到關外的寒冷,雪天就要來了。
這時,前面傳來一聲呼哨,聲音不大,似乎離得很遠,接着連續又響了三聲。
小栗子道:“三長一短,是咱們的訊号。”
蕭韌點點頭,小栗子把食指和拇指含在嘴裡,也發出了訊号。
他們的訊号是兩長兩短。
半刻之後,三騎飛馳而來,當頭一人正是蔣修傑。
“七少,七少,七少!”隔着很遠,蔣修傑便大喊大叫起來。
蕭韌先是一怔,接着便笑了。
待到近前,蔣修傑從馬背上跳下來,跑到蕭韌馬前,笑道:“七少,你想不到吧,我來了!”
“你沒在西安?”蕭韌問道。
“哈哈哈,王爺下令讓你來山海關,然後就把我從西安調過來了,現在我是北路軍的左先鋒。”
蔣修傑話音剛落,就看到了沈彤,他摸摸腦袋,一臉驚異:“沈姑娘,好久不見,你和七少在一起,你們......”
以前沈彤也時常會和蕭韌在一起,但是那時他們都還是小孩子,可是現在都長大了......
蔣修傑一臉壞笑:“七少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啊。”
沈彤臉上一紅,沒有說話,蕭韌狠狠地瞪了蔣修傑一眼,道:“少廢話,前面帶路,我們都餓了。”
蔣修傑重又上馬,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從後面看過去,蔣修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一看就是在偷笑。
蕭韌猛的想起那一年,他請沈彤到家裡吃槐花,然後這群家夥把他搞得狼狽萬分,他立刻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