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好歹也是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人，雖然畢業于體院。
但好歹文化底蘊還是有一些，至少這首詩用在這裡，倒也算得上應景。
“我兒所言甚是。”母親韓氏看着自己這位才華橫溢的兒子，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從眼角溢出來了。
“我楊府送出去的東西，你們靠自己的手段和辦法換來了錢，正好補貼一下家用才是。”
黎伯抹了把被楊謙的慈悲心腸，打動人心的詩句給感動出來的淚水，有些哽咽地道。
“可是夫人，我等小門小戶遭了災，多受夫人和公子恩惠……”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一旁邊不說話的高士廉走了過來，朝着這幾位老農颔首一禮溫言道。
“老人家，這些錢，你們還是收回去的好。”
“大官人何出此言？”黎伯看到了高士廉身上的袍服和佩飾，有些拘緊地問道。
高士廉撫着長須，看向身邊那面無表情則實心痛如絞的楊謙，目光裡邊卻滿是欣賞之色。
“要知道，楊公子不收爾等财物，非是看不起爾等。
而是因為楊公子乃是仁善君子。子曰：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楊謙直接就懵了，我就表示了下拒絕的态度，怎麼跟孔子扯上關系了？
還好他正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呆滞臉，落在旁人的眼中，隻會覺得他越發地顯得高深莫測。
“大人一語中的。”一旁，同樣也很有文化的管家松叔深以為然地朝着高士廉一禮。
然後耐心地給這幫子同樣一臉懵的老農們解釋起來。
“官人的意思就是，我家公子乃是重義守諾的君子。君子之諾，重于千鈞。”
“剛剛我家公子的那首詩，就足以證明我家公子雖然足不出戶，卻也很明白你們這些農人的艱辛，故爾才會有之前贈韭之舉。”
“我家公子即将韭菜送予爾等，爾等做為羹食也罷，換成财帛也可。
但若是送還，那便是置我家公子于失信之地也。”
管家松叔兩眼放光，中氣十足，意氣風發地朗聲而言，一幹佃戶終于恍然大悟，面露慚色。
廳外的一幹楊府家丁深以為然，越發地敬佩這位看起來不苟言笑，卻心懷慈悲，體恤佃戶的大公子。
随後娴靜大氣的主母韓氏又溫婉的安撫了一番，這才讓這幫子已經被東家母子高尚的人格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佃戶代表們感恩戴德，千恩萬謝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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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廉眼冒精光地打量着的表情麻木的楊謙。
“不知賢侄方才所作的那首詩，可有名字？”
“詩的名字，應該是《憫農》吧……”楊謙心神不屬地答道。
聽得此詩名，高士廉回味良久，這才撫掌而歎。
“憫者，哀憐也，賢侄大才啊……面冷卻心熱。此詩仁愛盡溢。
知稼穑之艱難，皆農人肋骨上汗雨中鋤出來，必不忍以荒淫盡民膏脂矣……”
“此種詩純以意勝，不在言語之工。
楊兄能夠有德理賢侄這樣心懷天下的麒麟兒、至純君子，生平足慰矣。”
高士廉頗為自己的好友能夠有這樣賢惠而體恤下人疾苦的妻子而高興。
不過更令他在意的卻是經常被好友引以為傲，并時常提及的兒子楊謙。
過去，隻是覺得這孩子雖琴棋書畫都有些造詣，卻性格過于孤傲，不通半點的人情事故。
而今看來，是自己眼拙了。
沒理會高士謙的叽叽歪歪，楊謙努力控制住自己，眼睜睜看着老農們滿臉羞愧的把錢垛給收攏離去。
這倒是讓高士廉越發地滿意。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賢侄如此小小年紀，便能夠言行一緻。
受贊喻而面色不移，虛懷若谷。日後之成就不可限量啊……”
“……多謝叔父誇獎，小侄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可開心的。”
眼睜睜看着十貫錢飛走了，他的心感覺就像是被人紮進無數把小刀子，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還面色不移，虛懷若谷，我特麼的心在滴皿、靈魂在怒吼好伐？
任務完成，隻是現在不是開寶箱的好時機，楊謙親自将高士廉送出了府。
回到了前廳便被娘親韓氏拽着楊謙的手，在那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笑眯眯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實在是讓楊大公子有些心裡犯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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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怎麼一直這麼看着孩兒，一句話也不說，這讓人覺得很尴尬。”
看到兒子的窘态，韓氏笑眯眯地輕拍了下楊謙的手背嗔道。
“我可是你娘，打小把你拉扯大的，怎麼的，娘看看自己的乖兒子都不行了？”
這話說的，楊謙隻能乖乖認慫，表示自己還是一位乖巧溫順的好寶寶，一面趕緊轉移話題。
“母親，孩兒有件事倒想跟您商量一二。孩兒覺得在自己庭院裡邊種韭菜，地方實在是有些小了……”
一想到不到一畝地，割到一茬韭菜就能争十貫，哪怕這種賺錢方式隻是短線操作，可好歹能賺一筆是一筆。
為了錢，楊謙覺得自己可以努力一把，早日緻富脫貧，好享受封建社會官宦子弟的滋潤生活。
楊謙話音未落，侍立在一旁，連續被公子所折服得五體投地的松叔不禁感慨萬千地長歎了一聲，朝着公子一禮道。
“公子果然仁心善腸啊……”
“？？？”楊謙滿臉懵逼地扭過了腦袋來，你丫啥意思？我又幹啥惹你如此大發感慨。
奈何管家松叔根本就不看他，已經開始在那裡搖頭晃腦的自嗨起來。
“現如今整個荥陽郡都遭災，百姓們連想吃一口菜疏都極為艱難。
公子心憂那些受災的百姓，願意擴種韭菜，實在是令老朽佩服。”
韓氏一臉慈愛地笑着點了點頭。
“我兒有這等心願，娘實在是欣慰。這等事情，娘一定會想辦法幫你。”
楊謙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讓自己損失了足足十貫财富的知禮一眼，這才硬着頭皮道。
“母親，擴種的韭菜，孩兒并不準備用以送給那些佃戶了，而是準備拿來出售，以換取錢帛之物。”
韓氏擡手阻止了楊謙接下來的話語，略一思量，這才舒眉展目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