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場的将士離開之後,安以繡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有些頹然的靠在椅上。
看到玄旻也要離開,她出聲喚住他:“玄旻,你留一下。”
玄旻剛準備輕功離開,聽到安以繡的話,腳步頓了一下,差點沒摔在地上來個狗啃屎,好在他反應迅速,隻是晃了晃便穩住了身影。
看到玄旻這個模樣,安以繡的心情也不由愉悅了幾分,垂下頭低聲輕笑起來。
玄旻也想到剛剛自己的尴尬,銅色的皮膚不自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伸手摳了摳頭,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現在絕殺殿成員都守在王府外面麼?”
聽到安以繡問正事,玄旻也散了那些尴尬,和安以繡正經道:“回王妃,是的,王妃是找他們有事麼?”
“你們絕殺殿成員對上北魏的士兵可以以一打幾?”
玄旻看着安以繡,已經領會到安以繡的意思,緊接着連連搖頭拒絕:“王妃,殿主讓屬下們好好保護王妃的安危,屬下們絕對不可能去和北魏的士兵對上,屬下們自始自終效忠的隻有殿主。”
安以繡知道玄旻的堅持,但是,北平這塊地不能讓,否則北魏定然得寸進尺。
就算沐淵白在前方攻下西涼京城,不出幾日,北魏人也會因為攻下了北平,而步步逼近。
唇亡齒寒,一旦北平被北魏攻下,北魏勢必直攻西涼京城。
而等到那個時候,沐家軍也因為和西涼士兵交戰損失慘重,沐家軍對北魏的軍馬毫無招架之力,他們也隻能淪為階下囚。
雖然不知道墨子鲮為什麼突然變卦,好好的援兵突然卻向他們舉起了屠刀,但如今再計較這件事,為時已晚,畢竟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就是如何應對墨子鲮的十萬兵馬。
她既然已經料到墨子鲮的想法,那就應該在這個時候把他的野心扼殺在搖籃裡!
她絕對不允許最壞的事情發生!
其實為今之計隻有一點,那就是西涼和北平必須要團結一緻對外,不能繼續内亂下去,否則内憂外患,整個西涼都得葬身于北魏手下!
看到安以繡眉頭緊鎖似乎在想什麼,玄旻也老實的呆在一邊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着,倘若王妃一定要讓他們絕殺殿成員上陣殺敵,他該怎麼嚴詞拒絕?
安以繡思考的有些忘神,視線遊轉才發現玄旻還沒有離開,緊接着坐直身子道:“玄旻,你先派人去給王爺說一聲,問問援軍什麼時候可以過來,另外,你替我給他帶一個詞,唇亡齒寒,去吧。”
安以繡揮了揮手,示意玄旻離開,面上是散不去的疲倦。
玄旻颔首,看了安以繡一眼,轉身離開。
笙玉一直守在大廳之外,看到一道黑影竄過,知道安以繡已經和絕殺殿的玄旻商量完了要說的話,幾步走去了後廚。
這些日子夫人一直操心過度,她很是擔心夫人的身子能不能挺得住,畢竟夫人腹中還有一個小世子,夫人的情緒對小世子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影響。
聽說北魏要向北平發起進攻,如今王爺不在,也隻能靠夫人撐着大梁,她隻是一個小奴婢,想不出什麼治國之策,也幫不上夫人什麼忙,隻能盡可能的幫夫人将身子調理好。
後廚有一個小啞巴看着煨着的藥膳。
見到笙玉過來,他沖她指了指爐上的紅棕色湯缽,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藥膳已經煨好。
這小啞巴是上次安以繡外出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因為手腳麻利,管家給他在後廚安排了個事兒,剛剛笙玉怕安以繡出什麼事,一直守在大廳外,但又怕藥膳撲出來,便讓小啞巴幫忙看着。
笙玉走近爐子,拿過一塊麻布将湯盅的蓋子掀了起來,頓時從中冒出一陣熱氣騰騰的白霧,吓得笙玉往後退了一步。
好一會兒,白霧散去,她看到裡面的藥膳已經沸騰,舀了一碗出來裝進小湯盅裡,謝了小啞巴幾句,之後拿食盤将小湯盅端走。
小啞巴看着笙玉離去的背影,看着有些呆愣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居然閃過一絲懾人的光芒,全然沒有剛才對着笙玉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
夜色中,他唇角微微向上揚起,笑容之中多了幾分計謀得逞的陰森。
笙玉來到大廳,發現安以繡已經不在裡面,約莫着是回了寝房,端着藥膳一路到了寝房,隻見安以繡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宣紙,手裡拿着羽毛筆,正在寫寫畫畫。
她将手中藥膳擱到安以繡手邊的桌上,輕聲道:“夫人,時間也不早了,先吃點東西就休息吧,否則你這個身體是熬不住的,就算不為自己的身體着想,你還得想想你腹中有個孩子呢。”
安以繡擡頭看了笙玉一眼,将手中的羽毛筆擱在桌上,沖她笑了一下:“你還沒睡?”
笙玉搖了搖頭:“夫人還沒睡,我怎麼會先睡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湯盅的蓋子揭開,一股雞湯的濃香味兒散了出來,彌漫在整個室内。
笙玉給安以繡介紹:“夫人,我熬的這是淮山瘦肉蓮子鴿肉煲,孕婦吃了有很多的好處,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喝一碗試試吧?我聞着都感覺味道還不錯的樣子。”
安以繡沒什麼胃口,但看到笙玉期許的眼神,就差沒給她跪下來,還是給了她個面子,将湯盅拿過來喝了起來。
這鴿子湯熬的時間不短,鴿子肉嫩而不爛,味道也着實不錯,隻不過安以繡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喝了幾口就喝不太下,和笙玉揮了揮手道:“沒事,你不用管我先去睡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笙玉聽到安以繡這麼說,磨磨唧唧不肯離開:“夫人,你這是要幹嘛呢?”在看到安以繡肯定讓她離開的視線後,笙玉隻得歎了一口氣,将鴿子湯拿到桌邊,給安以繡騰出一個空位讓她寫東西:“那夫人要記得早點歇息啊,也早些把這鴿子湯喝了,對身體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