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以繡的問話,二狗子并沒有賣了宅子能得到中介銀兩的興奮,反而哭喪着一張臉,仿佛是欠了人百八十萬銀兩的表情,讓黑無常看着分外不爽。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沒聽到王妃問你話呢?這宅院多少銀子,咱們王妃要将這裡買下來了,你說個痛快話能咋地啊?娘們唧唧的!”
二狗子抹了一把臉,将頭上的汗珠悉數擦去,好半晌才把那隻擦了汗的手舉起來,是一個大大的五字。
黑無常愣了一下:“五萬兩?”
二狗子哪裡敢再騙他們,欲哭無淚的回答:“不是,五千兩,五千兩就夠了。”
五千兩,着實便宜,安以繡當下帶着黑無常等人和二狗子一起去了宅院中介處。
中介處主事的是個老頭子,看到二狗子帶着一衆男女過來,立刻起身迎接。
他可是知道二狗子今天是帶王妃去相看宅院,這貌若天仙的女子,定然就是王妃本人了。
一番行禮之後,主事的老頭子差點沒把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笑僵,看着安以繡問:“不知王妃看中的是哪套宅院?”
這種事,無需安以繡和他們對話,黑無常當下替安以繡回答:“那個北平郊外的譚府。”
主事的老頭子神情一頓,蒼老的臉瞬間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二狗子,帶了幾分質問:“二狗子?那個譚府?”
二狗子抹了一把汗,心虛的點頭:“是的,譚府。”
主事的老頭子可是知道王妃惹不起,伸手指向二狗子隔空點了點,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模樣,就差沒立刻破口大罵了,礙于安以繡在場,他還是平息了一下心情,不敢造次。隻見主事的老頭子面向安以繡,沖她拱手哈腰:“王妃,這二狗子不懂事,将您帶去了那譚府,小老兒在這裡給您賠罪了,那譚府真不是個好地段,您看,要不要小老兒帶您去其他的幾個宅子看看,保證有
比譚府好的多的,至于銀兩方面,因為二狗子給您帶錯了地兒,咱們給您便宜些,您看成麼?”
安以繡挑眉,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想把譚府賣給她?這譚府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見安以繡表情将信将疑,主事的老頭子不由更加急切的渲染:“王妃,這譚府實在不是塊好地兒,位置又偏……”
安以繡打斷主事老頭兒的話:“二狗子之前和我說譚府有個傳聞,說是鬧鬼?”
主事老頭兒急忙點頭應合:“是啊,王妃,那裡鬧鬼,您這種大人物萬萬是不能住那裡去的,咱們有其他的宅院,小老兒這便帶您去看看,保準有好的。”
安以繡擺了擺手,不甚介意:“無所謂,鬧鬼不過是傳聞,我倒是不怕,就這樣定了吧。”
主事的老頭子狠狠瞪了二狗子一眼,二狗子也知道是他壞了事兒,沖主事老頭兒聳了聳肩膀,做口型道:“我也不想這樣。”
安以繡将他們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手指在主事老頭兒面前的桌上敲了敲:“莫非除了這傳聞,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事兒?”
沒有地契私賣宅子是犯法的事兒,得被抓起來關大牢的。
更何況他面前這人就是北平王妃若是讓她知道,他們下一瞬間就得跟着被關進去。
主事老頭兒為了自己的後半生,連連擺手,一個勁兒的否認:“絕對沒有,小老兒就是看那種地段配不上王妃您……”
黑無常隻覺得這老頭兒和二狗子一樣墨迹,不滿意的蹙起眉頭:“既然沒什麼事兒就别在這兒多嘴多舌了,閉上你的嘴,一手交銀票,一手交地契,這事兒就算結了,說這麼多作甚?”
老頭兒被黑無常這麼一兇,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住了嘴轉而瞪了那二狗子一眼:這害人精,等王妃他們離開,看他不拔了這二狗子的狗毛!
“那請王妃和這位閣下稍等片刻,容小老兒去後面取一下地契。”
黑無常揮了揮手,示意那老頭兒快去,連主事老頭子離開,二狗子也跟着說了個借口,一同離去。
黑無常和安以繡說:“閻王,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有點奇怪,為什麼不願意把那座譚府賣給你?是不是其中還有什麼隐情我們不知道?”安以繡沉思了片刻,看了看自己手指甲:“你就算現在問他們,他們也不會說的,等把這宅子買下來,你們四處去看看,是不是裡面埋了什麼死人之類的,如果有,量你們也不會怕,直接把那死人擡出去埋
了就行。”
黑無常也覺得安以繡說的沒什麼問題,點了點頭:“好,聽閻王的。”
二狗子跟着主事的老頭兒進了小房,主事的老頭兒一巴掌扇在二狗子臉上,啪的一聲響。
二狗子下意識的伸手覆上自己被打的那半邊臉,看着主事老頭兒哭喪着臉道:“王老,您就算打我現在也不能再扭轉局面了,就把那地契給他們吧。”王老從木架子上翻翻找找,拿起一張蓋着公章的地契用力拍在桌上,壓抑着聲音吼道:“不能扭轉局面,這都是誰害的?明知道這地契是假的,你居然還把那譚府賣給王妃,你是想讓我跟着你一起陪葬不是
?你活夠了,我可沒!”二狗子拿過譚府的地契,上下看了一眼,小聲和王老道:“王老,這地契這麼真,上面還蓋着官府的官印呢!你不說,我不說,王妃怎麼能查得出來這地契是假的?再說了,那譚府的人十來年都不回來,不
都流傳譚府的人死了麼,咱們這麼幹,沒問題的!”
王老被二狗子說動,畢竟如今他已經是被二狗子逼上了梁山,也隻得跟着二狗子穿同一條褲子了。
“走吧,把這地契給他們去,這事兒,就你知道,我知道,若是有第三個人知曉,咱們兩人都得玩完!”王老說着,一把将二狗子手裡拿着的譚府地契抽過去,整理平整之後,拉開小房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