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崔應元大喝,撸袖子就要上前。
他本是與魏忠賢一樣的市井無賴,後來花錢買了錦衣校尉,因為行事狠辣被魏忠賢看中,登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寶座。
葉曉看着他就要上來,站着不動,他身後一群衙役拔刀上前。
崔應元臉色鐵青,盯着葉曉道:“你要是敢動我的家裡人,我弄死你!”
吳淳夫陰沉着臉,站到崔應元身側,道:“抄家?你看看我們都是誰,你抄家,你擔得起嗎?”
吳淳夫說着,他身後不少人慢慢的上前。
這些人,無不是曾經的朝堂高官,除了沒有閣臣,其他的六部尚書,九寺寺卿全都有,每一個都是大佬級人物!
别說葉曉了,就是曾經獨霸朝堂,前所未有的閹黨,他們對付東林黨也是分批次,從來不曾一下子對付這麼多人!
葉曉看着這些人有恃無恐的表情,心裡冷笑,一揮手道:“全部拿下!”
“你敢!”
李承祚上前大喝,他是豐城侯,祖上是靖難之役的功臣,世襲到了他一代。
作為勳貴,他比這些大臣更有底氣。想要捉拿一個侯爵,都察院根本沒權利,内閣都沒有!
葉曉看着豐城侯,知道這位是‘九錫文’的始作俑者,是皇帝欽點的要犯,哪裡會客氣,沉聲道:“所有人聽令,這裡的所有人,一律鎖拿,不能放走一個!”
“敢拿我們,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倪文煥冷喝。
他是太常寺卿,是魏忠賢最得力的筆杆子,他參倒了李邦華、李日宣、周順昌、崔景榮、李宗延等數十人,這些也不足以讓他從一個禦史升任到太常寺卿,他最大的功績是‘魏忠賢生祠’!
‘魏忠賢生祠’,這件事是出自他的手筆。
倪文煥一聲喝下,這些感覺到危機的大佬們,紛紛與他站在一起,一個個神色各異,不約而同的威嚴之色。
葉曉看着這麼多人,眼中不禁有些猶豫與畏色。
這些人,在過去随便拎出一個就能碾死他,現在一下子二十多個,他心裡有些犯怵。
這個時候,周清荔邁步進來,看了眼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手裡舉起一把劍,沉聲道:“尚方寶劍在此,先斬後奏,凡是抗抗命不法,就地處決,抓!”
周清荔一聲令下,都察院的衙役頓時如餓虎撲食的沖了上去。
崔應元撸起袖子就将身前一個衙役打倒在地,同時怒聲道:“狗娘養的,老子在朝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拿我……”
“放開!放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刑部尚書!”
“給我滾開,我是工部尚書,你們憑什麼拿我!”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放開我!”
這些大人們沒有了以前的風度官儀,一個個破口大罵,儀态盡失。
周應秋等人倒是還保持着鎮定,任由衙役們撲上來,給他們帶上手铐腳鐐。
周清荔冷眼旁觀般的看着,暗自數着人頭。
“放開我,放開!我是豐城侯,你們也抓我,你們要造反嗎!”
“我是驸馬都尉,是皇上的姑父,給我松開!”
忽然間,有幾個人從後面被拖進來,掙紮着叫嚷。
“大人,有幾個要翻牆逃跑,被抓回來了。”有衙役上前禀報。
周清荔瞥了幾人一眼,道:“都抓回去。”
一個個被五花大綁的拖到門口,然後就要拉回刑部。
崔應元靠近周清荔,伸頭就要咬他,被衙役推開,他又怒聲道:“周遠山,我的今天,就是明天的!别得意,你得罪這麼多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倪文煥頭上青筋跳動,一臉的嗤笑道:“拿我們做一步登天的踏腳石,記住了,登的越高摔的越重,死的越慘!”
這些大人物現在恨極了周清荔,不少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來咬死他。
周應秋走到周清荔身側,神色還算平靜,他看着周清荔,道:“你的下場會比我慘十倍,好自為之。”
周清荔面無表情,看着一群人被抓走。
與此同時,喬允升确實在帶着刑部的人挨個抄家。
倪府。
“大人大人,我們家老爺與你是同年啊,手下留情啊……”
倪文煥的夫人拉扯着喬允升,急聲哭喊。
喬允升看着一箱箱銀錠,冷哼一聲,道:“我可沒有這樣的同年!”
豐城侯府。
“給我放下!我們家老爺是豐城侯,你們休要猖狂!”李承祚的夫人厲聲大喝,威儀滿滿。
“所有人都給我抓去刑部!”曹于汴沉聲道。
李永貞外宅。
“我們老爺可是尚衣監太監,你們想要幹什麼!”李永貞的如夫人花容失色,緊緊護着她的首飾盒。
東廠秉事太監一把推開她,尖銳着嗓子道:“什麼尚衣監太監,他現在在牢裡,你也給我去吧,給我搜,一件都不準落下!”
吳淳夫府。
一群男男女女哭哭啼啼,拉扯着衙役,又阻擋他們将吳府的家财搬出來。
吳老夫人癱坐在地上,哭嚎道:“我就告訴他,不要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他偏偏不聽啊,這個逆子,叫我到地下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她身邊還有一群婦人跟着哭泣,都知道大難臨頭,哭的異常傷心。
朝廷突然之間抓這麼多人,還都是朝廷的高官,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動靜。
“這周尚書府吧?第幾個了?”
“第七了,聽說,前任兵部尚書霍維華的府邸也被抄了。”
“何止啊,我聽說田爾耕,崔呈秀的府邸也被抄了……”
“不得了啊,這一天要抄多少人的家啊……”
不知道多少百姓圍觀,茶館青樓又不知道多少人在議論。
由此引發的惡果迅速顯現,言官們争先恐後的寫奏本,要麼是為這些人辯解,要麼就是彈劾周清荔,更多的則是上書言‘諸公有功于朝,望請明示’、‘賞罰分明,有理有據’、‘事急則緩,不預不立’、‘聖上初禦,不宜幹戈’等等。
這些奏本,除了引起崇祯的憤怒,完全沒有半點作用。
而接着,一些人紛紛進宮求見,比如韓癀,王紀等殘存的東林大佬,齊齊進宮勸谏。
按理說,崇祯在清算閹黨,要為東林翻案,東林人應該無比高興,一起出力,但東林人卻來為閹黨求情,怎麼能讓崇祯高興?
更有一些勳貴公卿,甚至于是宗室的公主,在京的親王入宮,求見崇祯的,張皇後的,崇祯的王妃周氏的等等。
撲面而來的壓力令崇祯十分惱怒,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嚴令黃立極,加緊抓人。
風波更加劇烈,被抓的人迅速增多,範圍飛速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