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轉折
葉茗沖出“在水人家”,一路狂奔,直到筋疲力盡才撐着牆面停下來,身子抵着牆面緩緩的滑下去,無力的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堅持,一夕之間被無情粉碎,如同在暗夜裡行走了好久的人,好不容易等到黎明了,卻被一腳踹回黑夜,除了絕望,更多的是撕心般的痛楚。
葉茗曲起雙腿抱緊身子,把頭埋進臂彎,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落到手臂上,冰冷刺骨。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沒有了希望支撐的生活,要怎麼過下去?
越來越多的行人注意到坐在地上的葉茗,向她這邊聚集而來,指指點點,談論聲飄進葉茗的耳朵。但是葉茗不想理,她很累,心很亂,需要時間縫合傷口。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葉茗撐起沉重的腦袋,摸出手機看了眼,十幾通來自丁墨的未接來電。她消失了一下午,節目也沒去錄,丁墨一定擔心死了。葉茗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她還有關心她的朋友,生活也還要繼續,隻不過少了理想的支撐而已,而且,俞绯隻是不再演戲,她一樣可以把她當成偶像或者,等到哪天她也和俞绯一樣強大了,她就能・・・・・・・・・・
想到這裡,葉茗原本布滿死灰的眸子裡瞬間光芒萬丈,葉茗胡亂的抹了把眼淚,站起身子撥通了丁墨的電話,隻說了一句:“墨墨,我一定要争取到電影的出演機會。”便挂斷了電話,擡步往“在水人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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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下午的協商,“在水人家”高層決定臨時調整活動方案,女主和女二都由選拔決定。
高層原本打算舍棄掉葉茗,但是葉茗的存在無疑能炒熱節目關注度,所以将她當成炮灰留了下來。
葉茗很清楚,沒有人陪她完成接下去三個月的拍攝,她很可能隻是陪跑,被人家當成笑柄。但是她沒得選擇,錯過這次機會,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為了長久以來的執念,她隻能孤注一擲。
俞绯退出拍攝的風波漸漸淡去,随着“尋愛”節目的播出,葉茗成了衆人眼裡的炮灰。沒有搭檔,孤身奮戰,鏡頭裡,她雖然時刻笑靥如花,然而眼底的落寞和哀傷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公衆茶餘飯後的談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葉茗身上,除了同情,更多的是嘲諷,全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微博底下,各種言辭更是不堪入目,有說葉茗裝白蓮花的,也有說“林黛玉”滾出的・・・・・・・・・・凡此種種,葉茗都默默的承受,從不在公衆面前為自己反駁。
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葉茗才會卸下僞裝,蜷縮在床頭,任眼淚恣意流淌,孤獨、無助的感覺擊的她潰不成軍。
三個月來,丁墨親眼看着葉茗活成了俞绯的樣子,她覺得心疼,想勸葉茗退出,但是每次看到葉茗眼底的決絕,所有的話都像是被堵在了嗓子口。除了給葉茗支持,丁墨想不出其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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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一切都不算太壞,籠罩在天空裡的烏雲随着太陽升起,漸漸消散。
拍攝的最後一天,導演組一改往日任務内容和電影相結合的形式,将地點選在了s城海拔最高的山峰,參選者獨自爬山,最後一名爬到山頂的參選者,就要接受蹦極懲罰。
參選者們第一次脫離搭檔獨自進行任務,除了葉茗以外,所有人都有些不習慣。不過既然是導演組的安排,她們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沒其他選擇,隻能保持着程式化的笑容,認命的往上攀爬。
起初大家還有說有笑,清冷的山間回蕩着歡聲笑語,但是沒過多久,山路漸漸變得崎岖,參選者們開始體力不支。不少人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奈何面對着鏡頭,加上這是收官之戰,沒人甘心服輸,咬咬牙,撐着路旁的樹枝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說話聲和笑聲被喘息聲取代。
女主的熱門人選姜楠單手撐着腰,臉色發白,額頭布滿汗水,腳步越來越緩,明顯有些跟不上隊伍,轉眼間已經落後了一大截。其他人自顧不暇,其實也是存着私心,沒人對姜楠伸出援手,隻有葉茗朝後頭看了幾眼後,往回走向姜楠。
“喝點水,歇一下再走。”
姜楠的嘴唇都起了幹皮,大概是脫水的厲害,葉茗趕緊把手中的礦泉水瓶旋開遞給姜楠。姜楠沒有接,葉茗以為她是嫌棄,略帶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又加了句:“放心,我沒喝過的。”
姜楠對葉茗笑了下,接過水灌了口,單手扶着樹枝,喘着粗氣,緩了會兒才說:“謝謝。”
葉茗擺擺手,又指了指蜿蜒的山路,問道:“還能走嗎?”
姜楠擡頭望向已經走遠的隊伍,眼底劃過一抹異色,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深吸口氣,姜楠咬咬牙,最後一戰,她決不能輸!
“還可以!”
“那走吧,我扶你。”葉茗伸手攙住姜楠的胳膊,帶着她慢慢往上爬。說沒有私心是假的,畢竟她為了俞绯堅持了那麼久,聽了無數冷言冷語和嘲諷。可是真要她落井下石,葉茗做不到,反正就算她赢了最後一場角逐,電影的主演也不會輪到她頭上,既然如此,倒不如做回好人。
如果俞绯有在看節目,會不會覺得她好?葉茗苦笑了下,覺得自己真是荒唐至極,究竟是有多天真才會一直抱着不切實際的想法?!
姜楠因為太過驚訝,沒有注意到葉茗忽然陰郁的神情。照理說,她和葉茗并不算熟,葉茗沒理由放棄掉比賽來幫她,所以她這麼做是・・・・・・・・・・姜楠的心弦猛的一顫,眸子裡的驚訝之色被憤怒取代,沒想到,她居然做了葉茗洗白的跳闆!!!姜楠死死的咬住下唇,有火發不得的感覺憋悶的如同咽下了一整節黃連。原本想要拖葉茗下水的想法愈發的強烈,既然她的體力支撐不了她到達山頂,那麼就算輸,也要拉個人陪!
葉茗接收到姜楠遞過來的冰冷眼神,微不可察的歎口氣,她早就做好了被誤會的準備。等節目播出,大概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在作秀吧?所以,她是給自己招了波黑麼?!
等快到山頂的時候,姜楠的體力已經嚴重超支,雙腿像是灌滿鉛般使不上力,呼吸粗重的如同從肺裡面擠出來一般。最後一段路,幾乎是葉茗半抱着姜楠爬完的。
抵達導演組指定的平地,姜楠脫離開葉茗圈着她的胳膊,癱軟在地。葉茗也好不到哪裡去,扶着腰喘着粗氣,模樣極慘。
一番折騰,導演組也累的夠嗆,導演吩咐攝像師關掉攝影機,對着衆人喊:“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們再拍。”
一早就已到達的參選者們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見姜楠和葉茗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趕緊遞來了水和毛巾。
趙雨兒語氣戲谑的調侃葉茗:“你剛才一直走在前面,怎麼落到最後去了?”
葉茗灌了口水,也顧不得形象,撚起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水,才淡淡的說道:“一開始沖的太猛,後面體力跟不上了。”
一旁的林璇聽了,半信半疑的看向葉茗。
據她們所見,可不是那麼回事兒,莫非葉茗和姜楠有jq?這麼想着,林璇不八卦會死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可看見你是特意掉頭往山下跑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沖姜楠去的!你兩根本就是有事!
葉茗一口水嗆在喉嚨裡,突然很佩服林璇的聯想力,懶得解釋,葉茗隻是淡淡的笑了下便走開了。
經過姜楠的時候,姜楠正說着什麼,圍在姜楠身邊的衆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葉茗猜得到那是什麼,鄙夷,還有不屑。人被黑久了是會免疫的,葉茗沒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走開了。
十分鐘過去,導演吩咐攝像師打開機器,然後宣布比賽結果:“葉茗,姜楠,你兩都是最後上的山,得一起接受懲罰。”
姜楠聞言,原本就煞白的臉色頃刻毫無皿色,慘白的如同女鬼,身子也忍不住抖了下。她雖然不恐高,但是蹦極這樣高刺激性的活動,她接受不了。
反觀葉茗,聽到導演的話便走向了道具師,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神情,唇角勾着淺淺的弧度,眼底波瀾不驚。
導演見姜楠呆在原地沒有動作,又催道:“姜楠,你準備一下。”
姜楠這才勉強找回了一點理智,想着還在鏡頭下,隻能咬咬牙,撐起身子,一步一顫的走向道具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