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不動聲色憋個大

第16章 演員

  人群裡一下擠進來好幾個村民,沖過去推五哥,可五哥半步也沒動。一隻手如鐵鉗一樣按在村長肩膀上。

  村長動彈不得,大喊:“你們怎麼意思?光天化日,要搶人啊?”

  “你算個什麼東西?上來就拉我未婚妻,倒打一耙我搶人?”張多知冷笑“你知道老子誰嗎?老子告訴你,你再不松手,現給你砍了。不就一點錢的事嗎!老子陪得起!”說着叫了一聲“阿五!”

  五哥也不含糊,抓着村長就往車子走。

  村長哪還顧得上抓齊田,掙紮了幾下掙不開,有點慌神。

  村民連忙沖上來想搶人,他們雖然力氣大,但沒個路數,被五哥踹飛好幾個。那幾腳踢出去又狠又猛。倒在地上的幾個半天起不來。

  “你們幹什麼!你想幹什麼!”村長嗓門都破音了。

  可這裡是鎮上,不是村子裡。周圍看熱鬧的人哄一下退出去好遠,深怕連累自己,但沒人上來解圍。到有幾個勸架的。可沒人理會他們。

  大勇想去拉拉架,又不敢往怒氣沖沖的張多知跟前湊,隻拉着齊田勸“你們家還得在村子裡過呢。這樣得罪人你媽也不好。”

  齊田為難“我……我不敢。他本就脾氣不好。”瞟眼看見有個村民從地上爬起來偷偷跑了,見趙姑娘不動聲色,也隻當沒有看見的。

  大勇找齊田沒用,又看看趙姑娘。趙姑娘還是那張發糖時的笑臉,怪碜人的,他更不敢往前湊。

  那邊五哥一隻手揪着村長,一隻手打開車子後備廂,竟然真的摸出把砍刀來。

  村長眼睛都直了,沒了一條胳膊還怎麼過。拼了老命掙紮。“你,你們沒有王法了!”

  “敢情你們過得挺有王法?”張多知邪氣笑一笑“老子給你砍了,再給你打條金的算賠償。有王法了吧?”想想又問他“聽說,你們這兒挺窮了,你是不是特别想發财?我幫幫你。”對五哥說“給他把兩條都砍了。”對村長冷笑“老子給你打兩條。”

  村長再顧不得面子,大嚎起來“救命啦,殺人啦!”

  這時候跑掉的村民帶了警察回來了。人群一下子散開好遠,幾個人七嘴八舌跟來的警察說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看到自己兒子和穿警服的,跟見到了救星似的“他們要殺人啊!”對警察叫“大壯,大壯!”

  警察四十來歲,剛從鎮上派出所出來。這麼點地方,派出所離得也就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手裡拿的手機還在放電視劇。

  他聽說這邊打架,以為隻是尋常口角沖突,沒想到一方拿這麼長的刀,自己什麼武器都沒有,也來不及回頭去拿,今天又隻有自己一個人上班,指望不上别人,壯着膽子怒喝“還不松開!你們幹什麼呢。行了行了松開。”

  五哥沒動,隻看着張多知。

  “大壯?原來派出所裡有人是吧?跟老子比這個?!”張多知對小警察罵道“你算什麼東西?”向五哥說“給徐建設打電話!反了天了!老不死的竟敢公然搶人!還跟警察是一道的,老子的未婚妻也敢動!老子今天不教你們做人,老子是孫子。”

  老警察有點愣,徐建設他知道呀,省公安廳的廳長,照片派出有。再看看張多知的打扮,再看看車牌,首都的牌子v開頭。

  悚了。

  他不是鎮上人,家裡縣城裡的。以前讀了警校,工作搞在這邊是因為家裡沒什麼大本事,一呆就是幾十年。車他雖然沒有,但張多知開的車貴到死看得出來,車牌他也懂一點。雖然不知道這個字開頭是哪裡的,但知道特殊車牌都有背景。他惹不起。搞不好人家一句話,自己工作都保不住。

  好不惱火問村長的兒子“你們搞什麼,怎麼還在家門口搶人了?!”

  村長兒子叫屈“我們沒有啊。那是九丫兒。我爸就是瞧着是她,才想說把帶她回去。”問小警察“你快把他們抓了呀!”

  老警察罵“抓你媽個x”跑到村長旁邊喝斥:“你搶人家媳婦幹怎麼?”

  “我沒搶!這是九丫兒她許了親的!”村長被五哥抓得死緊,汗都疼出來了。

  老警察喉嚨老粗:“那九丫兒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怎麼知道許沒許親?你幫人家家裡找女兒,一片好心也跟這人說清楚嘛!上去就搶人。你走在路上,别人搶你婆娘,你急不急!”

  村長還要說話。老警察上去就給他一耳巴“你搶人還有理了?!”

  打得村長當時就不動了,老警察便往張多知身邊去,從口袋掏包煙往他遞,說:“你看這都是個誤會,九丫兒自己跑出去了,家裡丢了人急得不行。他又是做村長的,好不容易瞧見了,想把人帶回去,也是個好心。”

  張多知皺眉打開他的手“怎麼,你們真一道的?老向着他們說話,你跟他挺熟的。”

  “不不不。他們村子裡頭常有糾紛。我調解過幾回。你信不過他,也該信得過我。”老警察笑笑指指自己身上的警服。

  張多知嗤笑。自己拿根煙點上。不搭理他。

  老警察笑得有點尴尬,可張多知架子越大,他越是信。扭頭看到齊田,連忙說“你問九丫兒嘛,認不認得他。”

  張多知看向齊田“認不認得他?”

  齊田點頭“認得。”怎麼不認得,化成灰都認得。沒他,她媽腿怎麼斷的。有他的功勞呢。

  老警察臉上的笑還沒綻開,張多知上前幾步,給村長就是一腳“你他媽認得的就随便拉人?艹你媽的老東西。”

  村長兒子一看村長挨打,就要住前沖。幾個村民相互看看,人情擺在這裡又是村長,自己不上也說不過去,可剛上去五哥手裡砍刀一揮,噌亮的半弧線。打頭那一個不是退得快,鼻子都削掉了。

  見他這麼虎還真是動真格的。一時幾個村民也不太敢往前,這也不是自己家的事兒,萬一斷手斷腳不劃算。心裡到有點埋怨村長,也不是他的事,他問也不問清楚要出這個頭。就像大壯說的,将心比心嘛,是别人一句話不說,就把你的婆娘拉走,你怎麼想?那不得拼命!自己遭打怪誰。

  隻有村長的兒子還一直梗着脖子罵。

  老警察怕真幹起來,罵他“幹什麼!還不是你爸自己惹的。沒事拉别人媳婦幹什麼!再挑事兒,别以為老子不敢拷你們!哪個的情面都沒用!”

  張多知冷笑,瞪着那村長兒子,走過去又給村長一腳,村長慘叫了一聲,一下就跪下去了。村長兒子急得向前一步,又忌憚五哥,瞪着張多知眼睛都充皿了。

  張多知可不放他在眼裡,見他瞪,還又給村長一腳,揚揚下巴“想打我是吧,過來打啊,艹。你再橫一句,信不信老子……”

  “好了!”一直沒說話的趙姑娘打斷他的話。說“你脾氣也是暴躁,人家都說了是誤會,又跟田田是鄉親。哪裡有這樣得理不饒人的!”

  張多知哼了一聲,還真沒再開口了。

  老警察終于遇上一個明事理的,連忙對趙姑娘說“您說得是啊。他真不是有心。他們這些人,山裡的,字都不認識,沒讀過書,哪明白什麼事理。真沒有什麼壞心。九丫兒她爸找她找得苦啊,她媽天天在家哭。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這些同村,難免也幫着心焦。好不容易看到孩子,就急了一點。沒顧上其它的。”

  趙姑娘一臉歉意“也不全怪别人。我兒子随他爸爸,性子上來誰也攔不住。他爸爸在軍區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他是見有人上來拉田田就上火了。”說完又往村長那邊去,叫五哥松了手,親手去扶村長。

  村長兒子火氣沖沖,一把就将她推開了,把自己爸扶過去。

  趙姑娘哪防這個,人沒站得穩,被推得摔了個結實,身上全是灰。

  張多知一下就怒了。沖上去就要幹人,趙姑娘罵他“行了。你是來訂婚的,又不是來結仇的!”

  老警察連忙和五哥把趙姑娘扶起來,回頭猛瞪村長兒子,人家虎着臉沒理他。

  趙姑娘拍拍灰。十分大度,對村長說“今天你們有不對,我兒子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件事就算了。”

  村長這會兒根本站不起來,一直是兩個村民扶着的,一動就疼得直叫。

  他兒子一看,才發現小腿都踢斷了,這哪會肯輕易算了。對着張多知罵起來。臉紅脖子粗,躍躍欲試要動手。人家窮,也有皿性。

  他越是這樣,張多知越是輕蔑。從車上把裝錢的袋子提下來,拉開拿出幾紮,就往他臉上砸“滾你媽的。再罵老子直接給你們買墳地。”

  老警察在中間一會兒勸這邊,誤會誤會,全是誤會。一會勸那邊,這錢夠你們花幾年了。腿斷了養養就好了,又不是養不好,你自己在家摔斷胳膊的事忘了?

  村長兒子哪裡肯罷休,帶着村民把錢撿起來,揣兜裡了,嘴裡罵個不住,還到處找武器,最後拿了幾塊磚,分給其它人,指着張多知和這邊的人用他們聽不懂的話罵罵咧咧。

  邊罵着,還邊時不時往放在地上的黑包瞄。

  從裝錢的黑包被提出來放地上,周圍看熱鬧的也嘩然。

  人家來提親,竟然帶那麼大一袋子錢!!

  老警察最後一拍車蓋‘澎’地一下,對那些村民說“人家也給了賠償,你們既然還不服調解,就把錢還給别人。全跟我到派出所去。該做筆錄做筆錄,該怎麼的怎麼的。誰先動的手搶了人,誰犯罪關誰。受了什麼傷,拿藥費條子出來兌。”說着還往那幾個村民去“錢拿出來。還給人家。”

  地上的錢那幾個人都沒少撿。白來的錢,還是難得有一張的紅票子。手裡攢了好幾張,怎麼肯拿出來。

  他們這種村子裡頭,好些人家土磚壘的房子,茅草頂,褲子都隻有一條。看他們身上穿的衣裳就看得出來。隻有村長還算幹幹淨淨有點體面。這幾個就不行,穿着解放鞋或脬了皮的假皮鞋,衣服不合身,領子露出來裡頭的秋衣沿子都褪灰了,頭發亂糟糟。

  就算村子長兒子肯把錢還了,他們也不會肯。到了嘴裡的肉,怎麼能再吐出來。一個個吱吱唔唔不說話。本來一開始隻是情面,之後他們就沒想再打再罵的。村長沒理啊,他拉别人婆娘走。

  老警察‘啧’了一聲,把這些人全拉到旁邊去,不知道低聲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說好了,那些人也不罵了。村長兒子臉色沉沉的,跟二個人把村長擡走了。走前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那幾個村民沒走,都向這邊看着。

  老警察過來笑呵呵對趙姑娘說“行了。這原本就是他們的不對。雖然傷了人,誤工費醫藥費也沒少他們的。這次也算是給他們個教訓,下次再不能這樣沒交沒待就動手。”

  趙姑娘還跟他客氣幾句,張多知一直沒吱聲。一臉不耐煩站在一邊。

  老警察跟趙姑娘說“反正你們也是要進村子去的。不如就跟他們一道進去。那邊路不好走幫你們背背東西也好。就算給你們賠禮嘛。不過路遠,你們少少給點錢就行了。我保證,這幾個人真的沒壞心。剛才都是誤會嘛,他們也清楚的。”那有幾個村民在那邊等着。時不時偷偷看這邊幾個人的臉色,低聲相互說幾句話。

  其實老警察并不覺得這邊能同意。隻是幫他們開個口,全個情面。

  趙姑娘一幅正要點頭的樣子,張多知開口說“我們還敢去?人家是村長。到時候趁我們不備,下黑手我們找誰去?我不去。我又不傻。”

  “沒有的沒有的。”老警察打個哈哈。這幾個人怎麼樣他敢打保票,但村長那個人還真難講……不過婚事怎麼辦?住齊田看。

  齊田低着頭不說話。

  趙姑娘皺眉訓兒子“你這說得什麼話?那你這意思,婚不結了?”扭頭看看齊田見她低着頭,連忙摟住她“田田你不聽他胡說八道!”

  罵張多知“田田多好的姑娘,不比你那些七七八八不幹不淨的好得多?你别指望黃了這個别的能成!我們家挑媳婦兒不挑家門,隻有最要緊一條,幹幹淨淨,清清白白!什麼髒東西,你敢再往家帶,就别做我兒子!”

  張多知被她罵得腦殼疼“我什麼時候說不結了?我隻說我不去村子。我又不傻,這時候往裡去。自己找死呢?”

  不耐煩對齊田說“你哭什麼哭!别哭了!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還怪他媽“你老提這個幹嘛!她傻乎乎。聽什麼都信。”

  趙姑娘一臉慈母樣,調頭又來勸齊田“哎呀,是阿姨不好。田田不往心裡去。”

  齊田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隻能一直低着頭。隻覺得張多知可真是演什麼像什麼。

  趙姑娘勸得差不多,回頭一看,張多知回車上去了。連忙讓齊田也跟着去。

  等兩個人都走了,趙姑娘過去見了見那幾個村民,歎了口氣對在場的老警察說“這個親我是想結。現在出了這麼個事。他不肯去,我也拿他沒法子。”

  那幾個村民一聽,錢賺不到就有點失望。

  他們雖然對張多知有那麼點看法,但人家給了錢,他們也就算了。

  隻是看現在情況這樣,惋惜九丫兒家裡結不成這門親了。要不然鄉裡鄉親的,她家裡富了會不給同村人點好處?大家以前沒少給他家幫忙。他婆娘跑了,也是大家給他追回來的。他不能沒心肝。女兒嫁得這麼好,每個人幾千塊錢是要分的吧!

  老警察聽了,也陪着歎氣。可張多知不想去村子,他是能理解的,事情鬧成這樣,把人腿都打斷了,還能往别人地界上去嗎?去了又不是馬上就走,還非得落腳的,起碼得呆一晚上。

  那一夜,他敢睡?

  老警察都不敢睡。山裡這些窮入骨的村子,誰知道能辦出什麼事來。那裡頭做村長,不比外頭開化些地方的村長。這村長又是憋着恨的。

  再都那種地方,說厲害點,出來的路上推你一把都能摔死人。誰能證明人家是故意的?或者别人壓根也不承認,說你出村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那麼大的山區,等找到屍體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人死了,再大的權勢也沒用。

  趙姑娘見幾個村民一直偷偷摸摸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隻當沒有看到,對老警察說:“不瞞你說,我這個兒子性子左,前頭一個女朋友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遇到田田一開始也不喜歡。兩個人都不在一個階層上面,但兒子喜歡跟着了魔似的,還說要請老師教她識字送她去國外讀書。”

  老警察來勁了,說:“年輕人都是這樣的。前面我看新聞還說,有個富二代非要取紅燈區一個女的。”對那幾個村民說“就是賣x的女的。”

  那幾個村民有方言講了幾句什麼。還有一個笑起來。幾個人說着話,眼睛在趙姑娘身上晃。

  趙姑娘聽不懂,也不想聽懂,對他們繼續說:“就是嘛。真是氣得我要死。怎麼說都沒用。死活非要跟前頭那個在一起。看他喜歡田田,漸漸把前頭那個忘了,我心裡高興,到對田田喜歡起來。就想,她小孩子嘛,才幾歲?未來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她又聰明,隻要肯用心栽培也不是成不了器。這麼一來,他們兩個談談戀愛也沒什麼。但哪知道,前幾天得到消息,他前頭那個女朋友現在馬上就要回國了。我是怕再出岔子,才壓着消息,催促他們過來訂下早點結婚。怎麼知道今天鬧成這樣。”

  村民神色又郁悶起來。好像到手的錢被人拿回去了。天上掉餡餅的好處就這樣沒了。

  趙姑娘這個時候想了想,說“你們看,既然我們來了一趟,總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樣好不好。你們回去給田田家裡報個信,叫他們一家到鎮上來見個面?我們先把彩禮下了,兩家合計合計定個好日子。”

  趙姑娘好大方,立刻拿了個做跑腿費的紅包給他們看。那麼厚,幾個村民眼裡都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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