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心亂,王姬歸來 第一卷第四十八章 炎骅裡
夏鐘磬用顫抖的右手緩緩舉起那信箋,眸子裡泛着水霧道:“乳娘……這是骅裡哥的字迹……這是骅裡哥的字迹……是骅裡哥……”
“這怎麼可能?”馬氏也臉色大變了!
“我不會認錯,我絕對不會認錯!”夏鐘磬雙手顫抖地捧着那張信箋,既欣喜又惶然,“骅裡哥的字迹我怎麼會認錯?我從小在宮中伴讀,對他的字迹再熟悉不過了……骅裡哥沒死……他沒死!”
“别傻了,小姐!”馬氏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别說他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他與你也沒半分毫的關系!”
“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骅裡哥是炎國最英勇的男人,他豈會輕易戰死沙場?他一定設法活了下來,然後輾轉到了博陽,他打算相救齊玉眉……”
“我的小姐!”馬氏彎腰握住她的胳膊使勁一晃,急得都快哭了,“您在說什麼傻話呢?炎骅裡已經死了!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陣亡了!這消息是國公親自派人查實的,不會有錯的!小姐,您清醒一些吧!您如今已經貴為魏府少将軍夫人,那炎骅裡活着或是死了都跟您沒關系呀!”
夏鐘磬悲涼一笑,目光黯然道:“你以為我稀罕這個少将軍夫人的頭銜嗎?魏空明豈能跟骅裡哥相提并論?”
“您可千萬别這麼想,少将軍年輕有為,英武蓋世,是稽國少有的将才,您與他是天作之合,夙世良緣。那個炎骅裡,從前雖貴為王胄,但如今也不過是亡國之奴而已!他豈能與少将軍相提并論?我的好小姐,信給我……”
“别碰!”夏鐘磬厭惡地推開了馬氏。
“小姐,您還留着這信做什麼呢?”馬氏着急道。
“這是骅裡哥寫的信,不許你碰……”夏鐘磬雙手捧着,眼淚婆娑道,“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見到他了……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喜歡他,入宮伴讀也是因為他……”
“可他不喜歡您啊!選妃之時,他甯可選了一個跟炎無畏差不多粗俗潑辣的女人,也不肯選您,他心裡壓根兒就沒有您,您還記挂他做什麼呢?再說了,即便他還活着,他會原諒國公嗎?您别忘了,他的妻女都是國公下令殺的,他對國公恨之入骨,但凡還活着,必定會來找夏家報仇的!”
聽着這話,夏鐘磬雙手一癱,信箋飄落而下。
“此事小姐理應速速禀報少将軍!”馬氏繼續說道,“倘若炎骅裡真還活着,小姐您就危險了,他肯定會來找您報仇的!”
“不!”夏鐘磬斷然拒絕了,“不能告訴魏空明!我要去見骅裡哥,我要說服骅裡哥!如今炎氏江山已沒,憑他一人之力怎麼可能重複炎王室?他必須看清大局,與我們夏家聯手,方可東山再起!”
“他的妻女都被國公殺了啊,小姐!”馬氏急得跺腳道,“這仇怎麼可能抹得過去?”
“刑弄玉算什麼?”夏鐘磬眼含恨意,咬牙切齒道,“我很清楚骅裡哥原本也不想娶她的!因為炎無畏的父王想拉攏刑家,這才在選妃之時暗箱操作了。骅裡哥從來都沒喜歡過刑弄玉,至于那個小丫頭,沒人要殺她,她是自殺的,我原本是想保她一條性命的……對了,乳娘,我讓你打聽的事情,為何這麼久了都沒有下落?”
“您是說炎骅裡小妾生的兒子?”
“對!有下落了嗎?”
“小姐,奴婢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那小妾帶着剛出生的孩子逃離赫城之後,被人發現死在了離赫城二百公裡的回涼城外……”
“可并沒見到那孩子不是嗎?”
“她是被狼咬死的,那孩子自然已經入了狼腹了。小姐,您在瞎想什麼呀?您找着那孩子又能如何?炎骅裡就能原諒您了?不,夏氏和炎氏已成宿敵,再無親和的時候了。”馬氏連連搖頭道。
夏鐘磬垂首黯然,沉默良久,随後才擡手将信遞給了馬氏:“拿去給那踐人。”
“是……”
“還有,此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小姐真的不打算告訴少将軍嗎?”
“你若敢說,我必滅你全家!”夏鐘磬威吓道。
“是,是,奴婢不會跟任何人說起的。”
這幾日晴空萬裡,太陽曬得好暖心。那幾塊藥圃也在江應謀和衆仆婢的忙碌下收拾妥當了。為犒賞衆人,江應謀在新搭建起的簡易竹樓上設下了櫻桃宴,讓衆人在櫻桃将盡之時吃了個痛快。
為添氣氛,江應謀讓秋心把新學的曲子彈奏了起來,自己就在旁邊擊拍小手鼓應和。氣氛正好時,太夫人院子裡的柏翠踩着咯吱咯吱作響的竹樓梯上來了。
“公子,太夫人請您立刻過去一趟!”柏翠道。
“何事?”江應謀問。
“少夫人的母親和嫂子都來了,太夫人讓您帶着少夫人過去。”
“哦……”江應謀臉上原本松弛輕松的笑容一點點地散去了。
阡陌随江應謀回杜鵑閣更衣後,柏翠并未離開,而是将她叫下了竹樓,輕聲道:“大夫人讓你過去一趟。”
她有些納悶,因為江應謀的母親沈氏從未單獨傳過自己,便問道:“是有什麼事兒嗎?”
柏翠道:“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吧,大夫人還在她院子裡等着呢!”
家中明明有貴客上門,沈氏不待客卻單獨傳見她,她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别了柏翠,她一徑去了沈氏院子。入内,侍婢引她進了起坐室,然後關門退了出去。室内隻有沈氏一人,她行禮後問道:“未知大夫人傳見奴婢有何吩咐?”
沈氏拿起右手憑幾上的那張單子,垂眉展閱道:“這兒有一料方子,喚你來,就想讓你瞧瞧這方子可合乎聰兒的體質,你且拿去瞧瞧。”
她上前雙手捧過,目掃了幾眼,臉色微微變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