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心亂,王姬歸來 第六華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誰要跟你結義呢
“那我想請問一下,大國公為何要讓王上下這麼一道诏令?”
“我是這樣考慮的,鄭憾他才剛剛失去了新婚的妻子,内心必然悲恸不已,難以應付查明千鈞公主之死的重任,而此事又關乎我們鄭國與夫聰國之間的友好關系,所以我才向王上請命,希望這件事情由我來主理,江公子認為這當中有什麼不妥嗎?”
江應謀點頭道:“大國公為鄭國的确是設想得很周到,而夫聰國那邊也應該給人家一個證據充分合情合理的解釋,大國公想為鄭憾分憂,這一點是無可厚非的。但大國公似乎忽略了一點,一個人在最傷心最脆弱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他的對手的憐憫和同情。”
鄭享臉色微微發青:“江公子這話是何意?你是指我與鄭憾有嫌隙,彼此是敵人嗎?你這樣說話會不會有點危言聳聽了?我與鄭憾在政見上是略有不同,但根本談不上互為敵人,我們彼此之間……”
“這裡沒有外人,大國公又何必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呢?”江應謀面帶微笑地打斷了鄭享的話,“這些話你可以用來搪塞外面的人,卻搪塞不了我這個鄭憾的結義兄弟。你與鄭憾嫌隙多年,何止政見不同,為人處事也大相徑庭,可謂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完全不是一路人。”
“江公子,你這是有心在王上跟前挑撥離間嗎?”鄭克令輕喝道。
江應謀轉身看向鄭桓,攤開雙手,甚是輕松地對鄭桓笑了笑:“王上,您認為我需要在您跟前挑撥離間嗎?您做國君這麼久,與大國公,與鄭憾相處多年,他們之間是個什麼樣的情形您心裡當真是一點都不清楚,還十分天真善良地相信他們隻是政見不同?”
鄭桓有些尴尬,斜瞟了一眼滿臉青色的鄭享道:“那個……江公子,你扯得是不是有點遠了?你來代憾弟請罪,怎麼又扯到了他與叔父的政見不同了?還是說回方才那話吧!”
江應謀點點頭:“好,那我就說回方才那話。話說鄭憾正在府中強忍悲痛審訊景義素,竭力地想要挖出真相,而那景義素受刑不過,也招出了一二同黨……”
“還有共黨?”鄭桓插嘴道。
“有,據景義素說,她是受人指使的,但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那就得再往下查了。”
“對對對,得查!一定得查!”
“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鄭憾絞盡腦汁想從景義素那裡得到更多的線索時,大國公家的四公子便氣勢洶洶地攜帶王上的诏令來了,一登門,一不吊唁,二不上香,隻是呼啦啦地叫嚷着交出景義素,不交如何如何,王上,您聽過一句話嗎?”
“江公子請說!”
“死者為尊。”
當江應謀緩緩吐出這四個字來時,鄭克令很不自然地将臉扭向了一旁。江應謀用餘光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或許四公子真的急于給夫聰國一個交代,将日常禮數全都給忘得一幹二淨吧!但鄭憾卻沒忘。自己新婚妻子才剛剛過世,就有人闖靈堂,大肆喧鬧,王上,您說這事兒擱誰哪兒都得起火吧?”
鄭桓斜眼看了看鄭克令,擺出點國君的架勢問:“克令,真有這樣的事情?你既然去了靈堂,為何不吊唁,為何不上香?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鄭克令忙道:“王上,臣是太心急了,所以才失了禮數的,還請王上恕罪!”
“再忙是不是也該對千鈞公主表示表示心意啊?”
“是……”
“這叫夫聰國那些人見了,該怎麼想咱們啊?”
“是,王上說得是,回頭我便去向千鈞公主請罪。”
“這也難怪了啊,叔父,”鄭桓略帶郁悶的口氣對鄭享說道,“怪不得憾弟今日會如此失控,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叔父,憾弟那人的脾性您是知道的,向來有些火爆,今日偏偏克令做得又不那麼周到,他火沖頭頂也是情有可原的。”
鄭享冷冷地甩了鄭桓一眼,問:“如此說來,王上是想赦免了鄭憾怒摔王令之罪了?”
“孤以為其實可以從輕處罰的,不必非要削了他的爵位……”
“倘若從輕處罰,日後必然會人人效仿,王上您威嚴何在?就算克令做得有些不周到,他鄭憾也沒必要拿王令出氣是不是?他既不尊王上之令,又要摔王令,眼裡根本就沒有王上以及先王。他驕縱跋扈,叫人忍無可忍,王上若不嚴懲,鄭國律法何在?”
“這……”鄭桓又被問住了,趕緊将目光轉向了江應謀。
江應謀替鄭桓答道:“若說道驕縱跋扈,我想這錦城裡無人能及貴府公子鄭克清吧?其實,鄭憾摔王令并非是沒把王上和先王放在眼裡,他摔的不是王令,而是大國公您對千鈞公主一事的指手畫腳。”
鄭享冷笑了一聲問道:“照你這麼說,還是我多事了?能否處置好千鈞公主一事關乎我鄭國和夫聰國多年交情,豈能小視?我身為大國公,出面主理,這有何不妥?反倒是你這個炎國人,憑什麼來我跟前指手畫腳?”
“很簡單,就為了還千鈞公主一個公道。”
“你這是扯到哪兒跟哪兒了?”鄭享有些怒了。
“大國公不覺得很奇怪嗎?金印王府上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第一起,整個地牢的人都死了,包括大國公之前一直很想要過去的阮秀和阮姑,第二起就更嚴重了,死的還是夫聰國剛剛嫁過來的千鈞公主,為何這兩件事情會發生得如此接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鄭憾?”
“江公子這麼暗示是想說什麼?”鄭享那狡詐的老眼裡迸出幾道淩光,“你是想說是我毒死了鄭憾那一地牢的人,也是我指使景義素去殺了千鈞公主的嗎?”
“大國公請别誤會,我沒有說您的意思。我想說的是,這兩件事情之間必然會有什麼聯系,或許還是同一幫人所為,解開了千鈞公主被殺之迷或許就解開了之前地牢那場毒殺案。但在事情尚未解開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都應該避嫌,不是嗎?”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說我嗎?”鄭享提高了音量喝道,“夠了,江應謀!你是我鄭國貴賓,我不想跟你多作無謂的争執,可就算你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也沒有資格管我鄭國的家務事!你與鄭憾到底是不是結義兄弟我根本不在乎,即便真是,那你也管不上今日這事!來人!送江公子出去!”
“叔父,您不能這樣對江公子……”
“你先給我住口!”鄭享居然扭頭就朝鄭桓吼了一聲,毫不留情!
鄭桓一愣,臉色瞬白,眼神又懼怕又氣憤,想回喝鄭享一聲又不敢,到底是在鄭享手底下唯唯諾諾地活了這麼久了,把反抗鄭享這件事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麼小一件事,為何要在這兒磨叽這麼久?”鄭享仿佛還沒發夠火,“将王印一蓋,什麼事情都結束了,用得着在這兒跟一個炎國人廢話嗎?王上,你就是平日裡受鄭憾欺負太多了,連懲處他都不敢了,所以他才會那麼嚣張跋扈的!今日,我便代先王除去那個禍害,省得把咱們鄭國都一并給連累了!克令,去取了王印來!”
鄭克令立刻轉身取過匣子,快步地走回了父親身邊。鄭享掀開匣蓋,從裡面取出了王印,彎腰扯過方才那張诏令,沖江應謀豎眉瞪眼道:“我們鄭國的事不用江公子你太過勞心!你身子常年不适,還請自行回去歇着吧!我今兒就要你看看,我到底收拾不收拾得了鄭憾那小逆畜!”
“叔父……”
“一邊去!”
鄭桓想來搶鄭享手裡的诏令,卻被鄭享掀開。鄭享将诏令攤開在桌上,舉起王令正要往下一戳時,殿門口卻忽然傳來一聲蒼老且清亮的怒喝聲:“住手!”
鄭享一愣,扭頭朝殿門口看去,隻見兩名宮婢攙扶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邁了進來。那老婦人大概是嫌自己腿腳太慢,沒法立刻沖到鄭享跟前來煽他兩個耳光,便将自己手裡的紫檀拐杖先砸了過來,口中罵道:“作死的逆臣!你對得起先王嗎?王印是你可以碰的嗎?把你的髒爪子拿開!拿開!”
鄭桓驚訝地站了起來:“辛奶奶!”
“鄭享,你個大逆不道的!”老婦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鄭享跟前,指着鄭享鼻子毫不客氣地罵道,“你眼裡還有先王還有鄭氏祖先嗎?我看你是國公做太久了,連自己是個臣子的身份都忘了!把王印放下!放下!否則,我今日就跟你把這老命拼了!”
“真是混賬!”鄭享火氣更大了,把王印朝匣子裡一扔,朝殿外怒喝道,“你們誰把這老瘋婦弄過來的?要反了是不是?來人,給我把這瘋婦弄出去!”
“你個見利忘義的混賬王八!你欺負幼主,現如今還要欺負憾殿下,你眼裡才是沒有先王沒有王上!好啊,既然你都這麼忤逆了,那我索性一頭撞死在你身上,去向先王禀報去!”
那老婦人作勢要撞,江應謀和那兩名宮婢連忙将她攔下了。鄭享後退兩步,指着這老婦人又朝殿外喊道:“都在殿外死了嗎?給我滾兩個人進來,把這老瘋婦拖出去!”
殿下是有侍臣走進來,卻沒敢靠過來。大國公是很可怕,但這老婦人身份也不一般,她正是撫育過鄭桓和鄭憾這兩兄弟的奶娘,宮裡人都喚她辛姑姑或者辛奶奶。正因為有這一層關系,雖然鄭享很瞧不起她,但宮裡也很少有人敢得罪她。
“不必要人拖我出去!我自個撞死在這兒就行了!”辛氏歇斯底裡地喊着,“我死了就立馬去先王跟前哭去,哭你個逆臣居心不良,将王上和憾殿下欺負得連跟毛都不剩!先王當初隻是托孤,不是讓你這麼為所欲為的!你還敢奪了憾殿下的金印,你奪一個試試看,看我會不會跟你拼命!”
“你簡直莫名其妙!你們兩個,趕緊給我把她拖走!”
“先王啊!”辛氏掙開了江應謀和宮婢的手,噗通一聲跪下,張開雙臂嚎啕大哭了起來,“您相錯了人啊!您為王上和憾殿下找了個黑心的奴才啊!這奴才要反天了,他不但要奪了憾殿下的金印,他連王上的王印都敢沾手啊!先王啊!先王您聽到奴婢的聲音了嗎?鄭氏将不保,您快點顯靈吧!”
辛氏這麼一鬧,鄭享父子臉上有些挂不住了。鄭享那張老臉氣得如同快要爆炸的龍葵果似的,黑紫黑紫的;他那眼神陰毒得跟能迸出毒劍似的,恨不得嗖嗖迸出兩支箭來把這聒噪的辛氏給滅了!
“爹,怎麼辦?”鄭克令小聲問道。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鄭享倒是高聲得很,“趕緊找兩個人把她拖出去啊!這樣成何體統?簡直是夠丢咱們鄭國的臉面!吩咐下去,她冒犯王上冒犯先王,賜毒讓她随先王去吧!”
“國公這是打算動粗嗎?”江應謀回身冷冷問道。
鄭享不屑地瞥了一眼辛氏:“跟個賤婢我還用得着說理嗎?說了她能聽明白嗎?江公子,我勸你趕緊離開錦城,不然的話,我也不好說我會不會向你動粗!”
江應謀抖了抖略含挑釁的眉毛:“那國公不妨對我動粗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
“你以為自己敢嗎?你以為你和夫聰國的同盟真的有那麼堅固嗎?隻要你動了我,我炎氏便會立刻向你邊界進攻。夫聰國敢幫你,胡也部落和戈國就會往他頭上扔石頭,你認為夫聰國國君真的會幫你嗎?”
“江應謀,”鄭享往前邁了兩步,眼含兇光道,“你究竟想幹什麼?你與鄭憾不是什麼結義兄弟吧?你與他也是嫌隙很久了,可為何這回你要幫他?你能告訴我你心裡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嗎?”
江應謀笑得如柳絮輕飛:“沒什麼,就是看你不慣。”
“你……”鄭享氣得差點沒吐出口皿來!
“自上回在錦城見識過你大國公的奢靡之後,我一直在想,為何鄭國百姓會生活得那麼貧窮不堪?為何曾經是一方霸主的鄭氏會變得如此萎靡不振?你,便是那個最大的蛀蟲。是你的貪婪讓鄭氏國庫日漸虧空,也是你的貪婪讓鄭氏原有的人才流失,也是你,讓百姓對鄭氏王室失望傷心,而百姓對鄭氏王室僅存的那一點點期望是誰給的?就是這些年一直在跟你抗衡的鄭憾給的。這,就是我幫他的理由。”
“哈哈哈哈……這算什麼理由,江應謀?”鄭享張開雙臂不屑地狂笑一陣,“你是聖人嗎?你是神嗎?或者你是神派來搭救蒼生的使者?無論哪一處的百姓有難,你都會飛過去幫他們?不,江應謀,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高貴聖潔了,你不是神,你更不是聖人,你隻是在假裝聖人罷了!”
“我本來就不是聖人,我也無法拯救這世上所有受難的百姓。但,隻要我看見了遇見了,隻要我力所能及,我都會出手。大國公,今日無論你是下令毒殺了這位辛奶奶還是用那張诏令收拾了鄭憾,你都不是勝利者,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你别吓唬我!”
“那你不妨試試,”江應謀又挑釁道,“這位辛奶奶隻是萬萬鄭國百姓中的一個,你滅了她,還會再有萬萬個人起來反你。當鄭國的百姓知道他們所愛戴的金印王已經被廢了的時候,他們會奔潰,而奔潰了的他們要麼奔走逃離,要麼揭竿起義!我勸你不要讓自己落得晚景凄涼的下場,還是收收心,過一個舒舒服服的晚年吧!”
“江應謀,我真是後悔了!”鄭享指着他表情猙獰道,“當初你被羁押在錦城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那就一了百了了!”
“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王上,”江應謀朝鄭桓拱了拱手,“咱們還是說回方才那話吧!今日我是代鄭憾前來請罪的,鄭憾自知罪孽深重,已在家中反省了,因為無顔前來面見王上,所以才讓我來。他怒摔王令,實在不宜過輕懲處,那樣會有礙王上您的威嚴的。”
“那……那江公子以為該如何懲處他?”鄭桓小心翼翼地瞥着鄭享的臉色問道。
“第一,命他負荊請罪,于普陽殿門前接受鞭罰;第二,罰俸三年,将他三年之俸祿全部用于修渠養田;第三,讓他立下軍令狀,兩年之内收服一直滋擾鄭國南邊的耳戎族。王上,您以為如何?”
鄭桓連連點頭:“好!這樣很好!既不算輕罰,也不會讓憾弟沒了顔面,這樣很好!叔父,孤以為就照江公子的意思辦吧!”
“哼!”鄭享什麼也沒說,隻是極為冷漠地哼了一聲,然後拂袖而去。
事情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辛氏也不再悲鳴,鄭桓也當即重寫诏令,由江應謀帶回金印王府。
而江應謀回到金印王府後才知道,在剛才他離去的那段時間裡,鄭憾差點沒把整個金印王府給燒了。
關于結義之事,是衛匡背着鄭憾答應江應謀的,那張結義書自然也是臨時起草的。等兩人商量好對策,江應謀進宮後,衛匡才敢把事情告訴鄭憾。這一說出來,天那個去了,鄭憾簡直要瘋了!
要不是衛匡氏蟬無畏以及一幫子手下攔着,鄭憾估計已經跑到王宮裡去揍扁鄭享去否認那場結義了。為了不讓他沖動,衛匡和無畏把他堵在房間裡,一個守門一個守窗戶,跟倆門神似的盯着他。
直到江應謀回來時,鄭憾還在房間裡教訓衛匡呢:“真是白養你了,養了你這麼多年原來都是給那姓江的養的!衛匡我問你啊,他到底給你什麼好處了啊?讓你鬼迷心竅地這麼幫他?你說,你說你家殿下我哪點像跟他結義的?你家殿下我如此英武高大,他是那麼地猥瑣可惡,能結義嗎?結義得了嗎?結了義不會被天打雷劈嗎?”
背靠着門的衛匡抄手笑了笑:“我覺得挺好的啊!您跟江公子這麼一結義,往後炎國那邊您就多了一門親戚了!”
“我去你的親戚!”盤腿坐在桌上的鄭憾朝衛匡扔了第六隻茶盞,“我要他那門子親戚來幹什麼?幹什麼?我是想要他女人,不是想要跟他做親戚你懂嗎?”
“又亂說話了是吧?”守在窗戶邊的無畏沖他翻了個白眼,“跟我家江公子結了個義好像把你祖上三代都委屈了似的!你以為他想啊?你要不摔那王令,不給鄭享抓到把柄,他至于這麼自我犧牲嗎?”
“哎喲,我的天!”鄭憾摁着心口,一副快要氣死過去的模樣說道,“蒲心你說話也太偏心了點吧?怎麼還成了他自我犧牲了呢?好像應該是我被摧殘了吧?”
“你偶爾被人摧殘一回也沒什麼大不了,安靜點吧,我真的覺得你很聒噪呢!”
“不是,怎麼就成了我聒噪了?要不是你們倆這麼左青龍右白虎地堵着我,我能聒噪嗎?”
“消停點吧,你也不嫌累?”
就在這時,房間外忽然響起了江應謀的聲音,鄭憾跟隻兔子似的哧溜一下就從桌上蹦了起來。他跳下桌就要往外沖,衛匡和無畏忙攔住了他,他一邊往外撲一邊喊道:“姓江的,敢進來單挑不?你不是說咱倆結義了嗎?那咱哥倆就好好慶賀慶賀,比劃兩下敢不?”
“行,把門打開吧!”江應謀在門外說道。
“真的可以開門嗎?他這會兒還瘋着呢!”無畏回頭問道。
“開吧,沒事兒。”
無畏這才撤了身,指着鄭憾丢了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去開門了。門剛開了一條縫,鄭憾立刻掀開衛匡,再掀開無畏,跟着嘩啦一聲打開門,再嘩啦一聲抽出腰間的匕首,高高揚起,兇神惡煞地吼道:“本殿下今兒不殺了你本殿下今兒就是熊……呃?怎麼是您啊,奶娘?”
“殿下啊,您這是要做什麼呀?”門口那巍顫顫的老婦人很明顯被吓呆了。
鄭憾瞬間窘了,娘的,怎麼會是自家奶娘啊?姓江的你果然不厚道,早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