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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心亂,王姬歸來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最愛的是炎無畏

謀心亂,王姬歸來 花椒魚 6575 2024-02-11 02:03

  “我……”小葉子分明有些慌了,“我……我方才……”

  “你拿了大公子什麼東西?
東西在哪兒?
”她着急地問道,“你不想被搜出來送去官辦吧?
倘若你真的拿了大公子的東西,立馬拿出來,咱們找個地方藏妥當了,不然你的小命難保了!

  小葉子垂下頭去,略顯愧疚地說道:“我跑回來的時候,把它藏閣門外那塊大石頭底下的縫子裡了……”

  “你以為藏那兒就安全了嗎?
萬一被找着,你讓公子怎麼去跟大公子解釋?
而且咱全閣的人都會被懷疑上的。

  “我沒想那麼多……”

  “這會兒再去拿回來已經有些危險了,但願你運氣好,不會被那些護院找着,否則……記住了,待會兒有人問你的話,你就說你又爬梨樹上玩了,玩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因為之前桑榆去你房間找過你,可你不在。

  小葉子忙點頭:“我知道了

  !

  護院們前來打擾時,江應謀還沒睡下,稍微搜查了一遍并簡單地盤問過衆人後,那些護院也就退下了。
江應謀也沒多問,吩咐大家各自歇息去。

  衆人回房了,她和小葉子卻偷偷地翻牆出了杜鵑閣,從那塊大石頭下取出那樣東西後,又再翻了回去,然後直奔她房間裡。

  當小葉子将包裹着那東西的绛紅色錦緞輕輕揭開後,内裡所迸發出來的耀眼光色瞬間震撼住了她的目光――在那層輕薄簡單的錦緞中,一塊罕見的琥珀原石靜卧其中,石頭有巴掌大,兩寸來厚,通體潤透柔膩,上層粗雕成了鳳鳥的樣子,下層隐隐浮現出了兩三隻昆蟲,看上去古樸厚重又不失華貴大氣。

  “真美!
”她歎為觀止。

  “美吧?
”小葉子滿眼憧憬地撫摸着它,“告訴你吧,蒲心姐姐,我來這兒就是為了它。

  “為了它?
你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嗎?

  “這是我們黎山族的神物,叫琥珀鳳鳥尊,看見上面這隻鳥了嗎?
”小葉子輕撫那鳥兒的腦袋,含笑道,“這鳥叫黎山鳳鳥,是我們黎山族人的神鳥,傳說,當初黎山族人原本會被一場暴洪給沖走的,但正是因為神鳥報信,族人們才得以活了下來,所以在這件神物上,我們的祖先刻下了神鳥的模樣,希望神鳥能世世代代護佑族人。

  “你是黎山族人?
”她擡起頭來,略感驚訝地看着小葉子。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小葉子滿含歉意地對蒲心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幫我保守秘密,但在博陽這個地方,黎山族人并不是那麼讨人喜歡,甚至是遭人厭棄的……”

  “我知道,”她不住地點着頭,“我知道大概在很久之前,黎山族人被稽國從前的那位國君驅逐滅殺,後來,幾乎沒再聽到任何關于黎山族人的消息了。
小葉子,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黎山族人,這也就是說黎山族人還有活着的,并沒有滅族,是嗎?

  “對,黎山族還有人,并沒有被滅族。
當初博陽那一難的确死了很多黎山族人,但也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去。

  “你也是逃出去的嗎?

  “我?
”小葉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琥珀鳳盞,點點頭道,“也算吧!
當初我娘逃離博陽的時候,肚子裡正揣着我,所以我也算是從博陽死裡逃生出去的吧。

  “那我能問問你娘是誰嗎?

  “姐姐,你有沒有聽說過黎山族婁氏?

  “聽說過,當初稽國先王平定稽國内亂時,正是黎山族的婁氏幫助先王收服了西南一方,後婁氏族長得先王浩封,官至祭天司掌司,定居博陽,難道小葉子你就是婁氏一族的人?

  “嗯,”小葉子再次點頭,“其實我不叫小葉子,我本名婁萱,這次為了掩人耳目才改名叫小葉子的。
我娘她叫婁琬蕙,我外公就是當時的祭天司掌司,也是黎山族的族長婁……”

  “等等,”她輕聲打斷了小葉子的話,“你方才說什麼?
你娘……她叫婁琬蕙?
倘若我沒記錯的話,江應茂的第一任妻子正是婁氏一族的婁琬蕙,難道你會是……”

  “對,”小葉子稍稍緊了緊牙龈,垂下的目光中夾雜着些許的失落和隐忍,“其實……其實我是江應茂的女兒……”

  她眸光微張:“真是?

  “雖然我一直不想承認這件事,不想承認有這麼個父親,但我的确是江應茂的女兒

  。
當初我外公一家身陷囹圄時,江應茂不單沒有出手相救,反而當庭與我外公斷絕關系,将我娘休棄。
他根本不知道,在我娘逃離博陽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懷了我,不過,他也根本不配知道這些。
姐姐,”小葉子擡頭來握住了她的手,眼含懇切道,“你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是江應茂女兒這件事?

  “當然,”她回握了握小葉子微微寒涼的小手,“就算你不提,姐姐也不會往外說半個字的。
小葉子,你真太不容易了,也真太勇敢了,居然敢自己一個人回到江府來拿這尊琉璃,再想想姐姐那些事兒,忽然都覺得不是事兒了。

  “姐姐,我知道你也有秘密,但我不會問也不會跟别人提半句,因為姐姐是好人,我隻用知道這點就行了。

  “謝謝你,小葉子,”她由衷地感激道,“其實之前幾次,若非你從旁相助,我隻怕早露餡兒了。
你放心,這回該輪到姐姐幫你了,姐姐一定會讓你安全地将這尊琉璃帶回去的。

  “我想盡快送出府去,我在城裡有兩個很好的朋友,我想先把琉璃交給他們……”

  “不可,”她搖頭道,“如今事情鬧開,琉璃在誰手裡都是燙手的,交給你那兩位朋友,隻怕會連累上他們。

  “也是,那姐姐你說怎麼辦?

  她沉吟了片刻,擡眉道:“我想到了一個地方,又安全又方便咱們照看,就公子這院子裡。

  “就藏在公子的杜鵑閣裡?
不會被江應茂搜出來嗎?

  “你以為江應茂敢寸土寸地地搜查公子這杜鵑閣嗎?
以他和公子如今的關系,就算他得到江家長輩的準許,也不敢在這閣内太過放肆的,所以将琉璃尊暫且藏在這閣内是最安全的。
待風聲不那麼緊的時候,咱們再挪出去也不遲。

  小葉子使勁地點點頭:“好!
就照姐姐說的去辦!

  清晨起來時,她特意繞道去她藏琉璃尊的地方逛了逛,見并無什麼異樣,這才放心地去了茶間。
備茶間隙,她出閣去了藥圃,打算摘幾片紫蘇葉子混在茶裡,因為昨晚聽江應謀說話有些鼻音,稍不注意,這男人又着了風寒,真是不讓人省心。

  走到那片紫蘇叢旁,她剛彎下腰準備摘葉,背後忽然來了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
她扭頭一看,原來是兩個護院,忙問:“這是做什麼?

  “無須嚷嚷,跟着走就是了!

  “哎,你們……”

  那兩個護院不由分說地架起她就往籬笆外走去。
走了大概兩射地之遠,轉彎上了旁邊回廊,擡頭望去,回廊的深處有個人正反背着手在那兒等着,是江應茂。

  “公子,人帶來了。

  “下去。

  倆護院退至廊外等候,長而幽靜的回廊上便隻剩下了她和江應茂兩人。
江應茂側過臉,眼神冷傲地看了看她:“知道我為何要讓人把你帶到這兒來嗎?

  她挪開目光,斜望旁邊正開得如火如荼的牽牛花:“奴婢不知,還請大公子明示

  。

  江應茂嘴角一勾,撇出淡淡蔑笑:“不愧是應謀身邊的人,傲氣起來阡陌都趕不上你。
話說,你來我們江府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竟能哄得應謀事事護着你,你也算本事人了。

  她回以蔑笑:“大公子過獎了,奴婢這點傲氣還真不是公子慣縱的,天生如此,到哪兒都改不了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大公子見諒。

  “哼,”江應茂收回了目光,又望向了廊外景緻,“是你天生如此還是深谙權術争鬥之道,你心知肚明。
我叫你來隻為了一件事,我聽昨夜追趕盜賊的護院說,曾在半路上遇見過你,你能告訴我,為何你那時會出現在那兒嗎?

  “奴婢當時已經跟那位護院大哥說了,散步而已。

  “散步?
那麼巧?
剛巧我院中失竊,你就去那兒散步了?

  “公子不信,奴婢也沒辦法。
奴婢昨夜有些失眠,一路從藥圃那兒散步出來,走到那小岔路口時就遇上了追賊的人,事情就是這樣。
”她臉色絲毫沒變,答得平靜如水。

  江應茂又蔑笑了笑,轉身踱起步來:“難道你就沒看見個誰打那兒經過嗎?
那賊是順着那一路逃的,我不相信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大公子何以肯定那賊就是打那一路逃的?
若是,大公子為何到這會兒都還沒抓着人?
興許昨夜裡大公子您那些手下并沒有探清盜賊逃逸的方向,盜賊其實根本沒經過那小岔路口,那麼奴婢,也就無從遇見誰了。

  江應茂轉回身,笑意陰陰地看了她兩眼,緩步靠了過去:“這借口是不是來時就想好了的?
想得不錯,這麼一說,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幹二淨了,确實是有點腦子呢!
可是林蒲心,你以為全天下就你聰明嗎?
你當本公子真的是傻子嗎?
能被你這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實話告訴你,本公子知道從你這兒問不到實話的,像你這樣狡猾多端的人又怎麼會輕易露出馬腳,本公子叫你來隻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

  “大公子請說。
”她面無表情道。

  “知道你所伺候的江四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哦,大公子是想說這個,”她嘴角的蔑笑更濃了,“大公子是不是想告訴奴婢,奴婢所伺候的公子是個背棄了妻室,為功名利祿不折手段,陰險自私的小人?
關于公子的從前種種,奴婢早聽說過了,實在無須再讓大公子多費口舌了。

  “呵呵呵呵……”江應茂居然仰頭笑了起來,繼續踱步道,“你若這麼想,那你就錯了。
我知道,外面把應謀傳得很厲害很兇狠,說他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為了成就自己名聲,不惜抛棄妻室背叛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炎王室,對嗎?
所以,外面那些人真的都以為應謀是無堅不摧,強悍無比的,可你知道嗎?
事實并非如此。

  “那麼在大公子看來,事實又是怎樣的呢?

  “我這個弟弟的确是有幾分聰明的,雖然從小體弱,但腦子卻很好用,自小就有稽國小神童之稱。
正因為有神童這層神秘薄紗始終籠着他,所以在外人看來,他是那麼地高不可攀神秘莫測。
特别是在炎國滅了之後,他的兇狠無情深不可測傳得就更加地光怪陸離了,呵呵,可惜了,”江應謀輕蔑地笑了笑,不住晃頭道,“傳言也僅僅是傳言,傳言永遠不會是事實。
倘若他真是那麼厲害殘忍,我會毫不猶豫地邀請你們倆狼狽為殲,聯手來對付我,因為那樣會更加有趣,但可惜,他不是

  。

  “他不是?
”她轉身看着江應茂,“什麼意思?
難道在大公子看來他沒有傳言中的那些兇狠強大?

  “你以為他有嗎?
那都是他裝出來的,以及外面那些無知崇拜者瞎嚷嚷出來的,”江應茂眼含譏諷道,“真正的他根本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堅強,他也是個普通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會哭,會傷心,會為了一個女人肝腸寸斷。

  “為了……一個女人……肝腸寸斷?
”她眉心微微擰起。

  “是不是有點意外?
是不是沒想到向來風輕雲淡,火燒眉毛都不會着急的江四公子也有那麼頹廢不堪的時候?
林蒲心,他不是你該追随的人,像你這樣醫術和心術雙絕的人,理應追随一個真正的強者,而不是他那樣僞裝出來的強者,你說是嗎?

  她明白了,江應茂在玩挑撥離間,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剛才那句肝腸寸斷。

  第一次在那間窄小悶熱的小屋避雨時,就聽江應謀說過心裡住着一個女人,她當時就很好奇江應謀心裡的女人會是誰,可盡管好奇,卻一直沒有機會弄個明白,而且她也下意識地在回避這個問題,認為與複仇無關的事最好不要理,以免牽扯過多,而且聽江應謀與魏竹馨在小竹樓的對話,那女人好像早死了。

  這會兒,江應茂忽然又提起了,她的好奇心徹底地被撩了起來,忍不住問了一句:“敢問大公子,真的有這樣一個女人?
可以讓四公子為她肝腸寸斷?

  江應茂回身笑了笑:“你不信?

  “确實很難相信。

  “這也難怪,想必應謀也從來沒跟你提過,他身邊那幾個人更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了,畢竟那是他們公子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是看蒲心姑娘你是個人才,不想繼續被應謀那層假強悍給蒙騙了,希望你能找着真正該追随的人,所以才告訴你的。

  “那麼……那個女人是誰?

  江應茂嘴角微微往兩邊一抿,緩緩吐出了那三個字:“炎-無-畏。

  轟地一下,仿佛有人在她腦子裡炸一下似的,大腦空白的同時,言語也失控了,吐口而出了四個字:“怎麼可能?

  對,怎麼可能,江應謀所愛之人怎麼會叫炎無畏?
她可以叫張無畏謝無畏,但絕對不可能叫炎無畏,不可能!

  “是不是又被吓到了?
是不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那個炎國的公主炎無畏?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謊言,是江應茂為了離間現在的自己和江應茂的一種手段,不可信的……

  “你的臉色很難看呢,林蒲心?
你的表情讓我有種錯覺,你是在吃醋嗎?
莫非你已經愛上了我那令很多女人神魂颠倒的四弟了?
”江應謀調侃着。

  “不會……”她的神抽回了點點,但臉色仍舊如死灰。

  “什麼不會?

  “他愛的女人不會是炎無畏……”

  “呵呵,你真的是在吃醋嗎?
林蒲心,你真的愛上了我四弟?
還是忽然發現被我四弟給哄騙了?
我四弟是不是告訴你他從未愛過任何一個女人?
他是不是向你許諾,隻要你留在他身邊幫他,他就會給你應有的名分……”

  “不會

  !
”她藏在袖中的拳頭隐隐蜷起,語氣加重,但眼神卻沒拳頭那麼堅定,“不會……大公子,您别當我傻的,我不會相信您這種毫無新意的挑撥離間。
四公子他怎麼會喜歡炎無畏?
您不覺得這是全稽國最好笑的笑話嗎?

  “你想看證據嗎?
”江應茂居然說了這句話。

  “證據……”她心口顫了一下,還有證據?

  “我就知道你會那麼容易相信的,因為世人都說我四弟對炎無畏是無情無義的,但事實上,他很喜歡炎無畏,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炎無畏,”江應茂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薄絹,遞給了她,“想看看嗎?

  “什麼東西……”

  “我四弟寫給炎無畏的祭信。

  “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當初我四弟被接回博陽時,人十分虛弱,全家人都以為他又要去了,這份祭信就是他在那個時候寫的,為了祭奠他最深愛的妻子,不想看看嗎?

  她有點猶豫,垂眸打量了一眼那張薄絹上的字迹,隐約像是江應謀的,但……

  “拿着吧!
”江應茂很主動地塞到了她手裡,“你是個聰明人,明白知道真相總比自己騙自己要好。
看看你的四公子是如何緬懷他亡妻的,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浪費功夫在他身上那是很愚蠢的。

  留下那張薄絹,以及一抹略含殲色的微笑,江應茂步伐輕快地離開了。

  空蕩冷清的長廊上,一縷晨風掃過,吹得她手裡緊握着的薄絹使勁亂撲,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止不住地抖,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樣。

  證據,這就是江應謀深愛着炎無畏的證據嗎?
一張薄絹,一張滿布江應謀字迹的薄絹就能證明江應謀深愛的那個女人是炎無畏了嗎?

  江應茂,你真當我炎無畏是三歲小孩嗎?

  你真的以為我覺察不出你所使的是什麼招數嗎?
昨夜你院内失竊,而我恰巧又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我便成了你的懷疑對象,你便愚蠢地認定那事兒是我幹的,主謀則是江應謀,苦無證據,無法堂而皇之地登門問罪,所以就使了這招挑撥離間,對吧?

  你以為我是因為喜歡江應謀所以才留在江應謀身邊的,隻要告訴我江應謀另有所愛,我便會死心,我便會跟江應謀分道揚镳投效于你,是這樣的吧?

  何其愚蠢,告訴我江應謀深愛的女人是炎無畏,何其愚蠢。
我怎麼會相信江應謀會為了炎無畏肝腸寸斷呢?

  那男人……他有愛過我嗎?

  又一陣晨風掃過,薄絹亂拂在手指上的滑膩感讓她慢慢地抽回了神。
她垂頭凝視着手裡緊握着的這張薄絹,上面的确是江應謀的筆迹,甚至能看見妻和沉痛這樣的字樣,或許這真是江應謀寫給自己的悼念祭信。
可那又怎樣?
沒有感情地堆砌文字,寫得再漂亮又能怎樣?

  扔了嗎?
或者看看?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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