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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

我不知道的事 甯遠 5504 2024-01-31 01:12

  遊炘念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當她握着傅淵頤的心頭皿時,她甚至忘記罵玉卮。

  警察趕來時傅淵頤還在昏迷,将傅淵頤送到醫院,遊炘念跟警察去做了筆錄,做完筆錄趕去醫院,走進病房見傅淵頤還躺在那兒熟睡,她小心翼翼地進去,關上門。

  臨邛先幫緩解了遊炘念肩膀的傷,回傅淵頤的身體裡,幫助她快些複原,而玉卮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一副“你們要殺要剮我也任命”的模樣。

  遊炘念完全沒心思理會她,傅淵頤的心頭皿在她手中,大小和陳姝劉可她們的大緻相同,很飽滿。
這麼說來……的确是成功取到了?
當時傅淵頤心急出手,正好一箭飛去,處于情緒巅峰的傅淵頤應聲倒地。
遊炘念歎氣,世間的事怎麼會這樣,充滿難以意料的巧合。

  遊炘念坐在床邊,凝視傅淵頤的心頭皿發呆。

  如果現在她将傅淵頤的心頭皿捏碎,就能看見她印象深刻的記憶,萦繞在遊炘念心頭的大疑惑——傅淵頤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這件事就能尋找到答案了吧。
即便傅淵頤看不見,皿幕上也是有聲音的,真實答案依舊跑不了。
而且遊炘念還能知道關于傅淵頤的所有重要的事……這誘惑實在太大了。

  她非常渴望了解傅淵頤。

  遊炘念望着傅淵頤沉睡的臉,沉默不語。

  ……

  記憶停留在揮出傘的那一瞬間,傅淵頤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麼突然昏迷,隻記得有一道細微的光向她射來,兇口一疼,被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擊中,就此昏迷過去。

  無邊黑暗之中,臨邛浮在她面前看着她。

  “我怎麼了。
”傅淵頤問道。

  “你被攝魂箭射中,心頭皿被取了出來。

  傅淵頤挑了挑眉,回味了一番,笑道:“還真像是遊小姐會做的事啊。

  “你還有心思笑。
”臨邛道,“淵頤,我認真問你,你留她在身邊這麼久了,到底找到了沒有?

  傅淵頤道:“沒有。

  臨邛被她氣着:“沒有?
你确定是她嗎?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别到最後找錯了人!

  “不會錯,在她身上有明顯的線索。
雖然很淡,但逃不過我的……”傅淵頤指了指心口,“眼睛。

  “但願如此。
不過……”臨邛說,“什麼時候動手殺她?
那東西不殺她怎麼取?
到最後,你也是要下手煉她的。
為了你自己。

  意識“嗖”地抽了回來,傅淵頤她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裡。

  心口還有些疼痛感,連帶着腦袋也昏昏沉沉,想要厘清記憶,一時間頭疼欲裂,這是心頭皿被取的副作用。

  當初把魂元玉交給遊炘念的時候,還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中招。
傅淵頤有些哭笑不得。

  盤腿飄在角落的玉卮問道:“你還好嗎傅大仙?

  傅淵頤說:“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遊小姐呢?

  “不知道哪兒去了,出去好久了。
我這回可有乖乖看着你哈,眼睛眨都沒眨。
别一回來你再不見了,遊炘念真得煎炒烹炸了我。

  傅淵頤思緒在心頭繞了一繞,臨邛在心裡對她說:“是去看你的心頭皿了吧?

  傅淵頤心道:“我覺得她不是這種人。

  “怎麼可能,如果是你你不好奇?
看她對你的态度也很有好感吧,越是在意的人就越想了解她的事,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原來咱們鬼王大人對感情的事也有自己的看法,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聽你提過。

  “再怎麼說本王也活了一千多年,什麼事沒見過,你們這些小鬼都太嫩。

  兩人在心裡你來我往時,遊炘念回來了。

  “你醒了?
”遊炘念手裡拎着一大堆吃的穿的,見傅淵頤已經醒了,趕緊把東西放一旁,坐到她身邊誠懇道歉,“是我太大意了,一直擔心魂元玉會不會被弄壞,沒想到那小偷團夥居然沒死透,害你中了攝魂箭。
”遊炘念将傅淵頤的心頭皿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床邊,“喏,心頭皿在這兒,我保護得很好,沒讓别人偷看到。
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你表情怪怪的。

  傅淵頤表情的确怪,氣皿不足帶着明顯的疲憊,嘴角卻微微揚起,在心裡對臨邛說:“怎麼樣?
我就說她不是這種人。

  臨邛沒搭理她。

  将傅淵頤的心頭皿交還給主人,傅淵頤好奇問她:“為什麼不捏碎了看看?
你不好奇?

  遊炘念抿了抿嘴,很認真地說道:“我的确很好奇,不瞞你說,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對你充滿了問号。
你出生特殊,又會抓鬼,還有許多我想都想不到的技能,你大概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神秘的人了。
我想了解你,想知道關于你的事情,但絕對不會通過心頭皿來知道。
這感覺就像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探究你的隐私似的。
如果你願意,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坐下來,聽你自己親口告訴我。

  傅淵頤喜歡她認真說話的模樣。

  不得不說,遊炘念長得的确非常漂亮,一張小臉認真的時候特别讓人移不開眼。

  都說醜的人醜的各有千秋,但漂亮的人都漂亮的如出一轍,可遊炘念不一樣。
或許是她堅韌又正直的個性帶給她面貌上不同的風韻,傅淵頤喜歡她微微蹙起眉的模樣,也喜歡她習慣性地擡起骨節小巧的手輕輕撥眼前劉海的模樣。

  傅淵頤曾經非常厭惡出生在傅家,不得不看見鬼這件事。
可此時此刻她忽然明白,原來冥冥之中,有些事在意外中促成,有些緣分就在這裡等着,等着她們天南海北,人海茫茫地匆匆到來,相聚在一起,凝成難忘的這一分鐘。

  遊炘念發現傅淵頤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有點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哀歎道:“哎!
真是……不能再出錯了,又花出去兩個月,現在就隻有……八個月了吧!
取武阿姨的心頭皿還得花兩個月,時間啊真是不經花!
傅小姐你快些好起來!
吃不吃水果,我買了很多。
”遊炘念“唰”地起身去翻塑料袋,“你吃什麼?
蘋果?
車厘子?
香蕉?
草莓還是奇異果?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都買了點,總能蒙對一樣吧。

  傅淵頤翻了個身,側身卧着撐着腦袋面對着遊炘念,長發撥到一邊,擺好性感的姿勢和表情等着遊炘念回頭。

  遊炘念回頭,見傅淵頤這副樣子,直接塞了顆車厘子到她嘴裡。

  傅淵頤:“……洗沒洗啊你就往人家嘴裡塞?

  遊炘念:“看你很迫不及待的樣子,就先滿足你了。

  傅淵頤也學着遊炘念剛才的樣子哀歎,扭着腰道:“隻有八個月了,遊小姐再不來滿足人家要來不及了。

  遊炘念拿車厘子丢她。

  遊炘念将心頭皿物歸原主,傅淵頤休息了大半天也沒大礙,她們出院回酒店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再出門探聽前往鶴村的方法。

  她們在購物街的街邊連續在十家小店裡購物,購物之後向操着本地口音的老闆打聽鶴村的事。
所有被問到的人一聽“鶴村”兩個字,表現和說的話都和闆寸男一模一樣:

  “姑娘,不是我不跟你們說,真是為你們安全着想,那地方不能去。

  遊炘念将她買的兩大口袋東西擺在老闆面前問道:“為什麼不能去?
那地方到底怎麼了?

  老闆苦笑道:“你就算把我店裡東西全買下來我也不能說啊,這不是錢的問題,是真的性命攸關。
鶴村在我們這兒是個禁忌,誰提誰倒黴。
而且……就這麼說吧,以前有倆男的也是和你們一樣,到長壽村來旅行,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一點鶴村的事,覺得特别刺激,非要問我怎麼去。
我一時嘴欠就告訴他們了,結果呢,他們去了之後再也沒回來。
警察和搜救隊的都來了,把我狠狠批評了一頓,我也懊悔了好長一段時間,發誓再也不嘴欠了。
姑娘,你們别再逼我啦。

  遊炘念和傅淵頤對視一眼,腦子飛快轉動,想着怎樣才能撬開長壽村村民的嘴,突然有個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二叔,貨我給你放後門了哈,你自己……”

  闆寸男一見遊炘念,吓得掉頭就跑。
遊炘念真沒想到她和這闆寸男還挺有緣分,轉了一圈又碰見了。

  闆寸男斷了一條腿打着石膏舉步維艱,遊炘念一把就将他拎了回來。
還沒等開口,闆寸男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大姐,我真是迫不得已!
看在我斷了一條腿的份上你們就放過我吧!

  老闆走上來詫異地問:“怎麼了這是?

  傅淵頤道:“沒什麼,就是遇見了熟人。
哎你說,你二叔起早貪黑勤勤懇懇開店賺錢,你就非得當這小偷小摸?

  二叔一聽怒了,一巴掌蓋在闆寸男腦袋上:“你這混蛋東西!
又他媽的給我偷東西!
能不能學點好!
能不能讓我安心?

你這樣對得起你媽嗎?
哈?

  闆寸男被打得煩了,将他推開:“好意思提我媽!
要不是當時你非得把我媽送到鶴村去,我能這樣麼?

  “你媽媽在鶴村?
”遊炘念更疑惑了,“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們怎麼會送自己親人去?

  闆寸男幽怨頗深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遊炘念心中一動,想起了什麼,試探地問道:“你媽媽……是姓武嗎?

  闆寸男一愣:“你怎麼知道?

  “你叫秦勇?

  闆寸男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又看向二叔。

  “你是?
”二叔打量着眼前這女子,完全沒見過,聽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果然沒錯。
遊炘念一早就聽說武阿姨有個兒子,隔三差五找她要錢。
武阿姨怒他不成材,卻又沒辦法,幾乎将每個月的薪水全都寄回老家給兒子,自己倒是非常節省,衣服破了也不舍得丢,縫縫補補接着穿。
遊炘念知道她媽常給武阿姨買點衣服,送點小東西,就是知道她家裡情況。
遊炘念耳濡目染也常常給武阿姨點零花,托她買的東西剩下的錢都讓她拿着就好,一個月算下來武阿姨自己也能富餘兩三千。
就這兩三千她還不自己拿着,依舊寄回去給兒子。
遊炘念看不下去找武阿姨聊過,武阿姨也沒辦法,說了一大堆,讓遊炘念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遊炘念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是為自己而活,她們的生命中有很多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在她們短短的一生中,前半生為了父母,下半生為了孩子,她們沒有自己的愛好和追求,隻有被他人捆綁,為他人勞碌的墓志銘。

  遊炘念見闆寸男眉眼之間和武阿姨有幾分相似,這麼一對,果然對上了。

  “你知道那鶴村危險,居然也願意讓你媽去那裡,為什麼?
”遊炘念拎着秦勇的領子,“你媽為你辛苦大半輩子,你不好好為她養老,還同意把她送走?
你怎麼想的?

  秦勇沒好氣地将她手揮開:“你誰啊!
你知道什麼!
你哪位你知道事情真相是什麼麼?
我根本不同意!
”他看一眼二叔,遊炘念知道他有很多話壓在心裡沒說。

  “我是你媽在g城工作時的朋友,這次來長壽村就是為了找她。
”遊炘念說,“我不管鶴村有多少古怪多少危險,我都要去。
告訴我鶴村怎麼去!

  秦勇唉聲歎氣,抱着腦袋痛苦叫喚:“她哪來的倒黴朋友!
别逼我了!
鶴村不是你們這些外鄉人憑一點熱情就能去的!

  “我沒逼你,誰也沒讓你去找你媽媽回來,我隻要你告訴我路線就行。
”遊炘念說,“你就在這兒待着,繼續當你的小偷,繼續廢你青春。

  秦勇低頭不語,二叔過來将遊炘念拉到一邊小聲道:

  “把他媽送走這事真不能怪他,他也不同意,他媽是我送走的。
這事你們别管了,人各有天命,他媽可能已經死了。

  遊炘念古怪地看着他,她發現這些人都有一些死活不願意說出的苦衷,而鶴村的确是一個非常忌諱的地方。
但仔細聽他們字裡行間的意思也能聽出,武阿姨是死是活他們也不能斷定,而鶴村,也并不是真的一步都無法踏入。

  傅淵頤上前輕輕拉了一下遊炘念的衣角,遊炘念回頭看她,見她輕輕使了個眼色。
遊炘念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和二叔說什麼,與傅淵頤一起離開小店。

  她們慢悠悠地走在商業街,走了兩百多米,兩人都沒說話,遊炘念有些憋不住了:“怎麼還沒來?

  剛說完,就聽見秦勇在後面扶着腿,氣喘籲籲地喊:“喂——喂!
等會兒!

  遊炘念和傅淵頤回頭,秦勇上前來,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她們:“你們真的願意去鶴村?

  遊炘念說:“我說了,我千裡迢迢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她。

  “你們太天真了,鶴村根本無路可去。
”秦勇說,“一年前還是有路的,但一路上都有村民們看守,每個村民手裡都有槍,鶴村裡的人出不來,外界的人閑人也不讓進。
三個月前去鶴村唯一的路被泥石流沖毀,車進不去走也走不進去。
我去了幾次,差點死半路上。
”秦勇說到後面眼圈發紅,“媽的,也不知道我媽是不是真死了……”

  遊炘念見他并不是完全狼心狗肺,居然還冒險去找了他媽,看來她和傅淵頤的想法很準确——他靠他二叔養着,他二叔是鐵定不願意去找人的,他一直在壓抑,心中還是惦記着武阿姨。

  “除了那條路之外就沒有其他方法去鶴村了嗎?
”遊炘念問。

  秦勇想了想:“有是有,但也等于沒有。

  傅淵頤問道:“什麼意思。

  “熊哥有架很老的直升機,好像是哪兒退下來,他爸送給他玩的。
去鶴村的路塌了,但飛着去不就行麼?
那直升機我知道停在哪裡,能偷偷進停機坪,但也沒用,熊哥肯定不同意自己的寶貝被開到鶴村去,那可是他泡妞顯擺的命根子,要是被人知道沾了鶴村的晦氣回來,哪還有妞肯坐他飛機啊。
”秦勇摸着毛刺刺的腦袋,懊喪地說,“媽的,要是有人會開直升機就好了……”

  “鶴村有停機的地方嗎?

  “應該有。

  “那就行。

  秦勇和傅淵頤以及看熱鬧的玉卮、臨邛都錯愕地看向遊炘念。
秦勇道:“行什麼行,沒人會開直升機,白搭。

  遊炘念淡定道:“我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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