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戳了好多洞
阿零聽着,心裡也是一糾一糾的,什麼?阿一要娶老婆了?還是那個假貨?這心情正郁悶着,門外便響起了福寶的喊叫。
“不行,我就要去見皇爺爺!”福寶鬧着便跑了進來,太監知道福寶身體不好,也不敢動手阻攔。
“喂,大人談正事呢,你别吵!”阿零轉頭罵道。
福寶一聽,大人談正事,他不能聽,阿零就能聽了!他就是讨厭阿零,一想就來氣,摸了摸自己荷包裡還有兩個準備打鳥的石子兒,順手就朝阿零扔去。
然而,結果是沒有懸念的,他沒有一次朝阿零扔東西是砸到阿零了的,感覺很受挫的福寶又要哭。
“喂,你每次朝我扔東西,哪一次砸到我了?”阿零嘲笑道。
明明是小孩子的玩鬧,皇帝和納蘭懿卻都看在眼裡。這種情況納蘭懿不是第一次遇見了,一次可以當是巧合,可這麼多次,就隻能說阿零的确天賦異禀了。
“紅楓,帶福寶和阿零出去,朕要與太子談事。”延豐帝道。
紅楓是延豐帝身邊的奉茶宮女,一張鵝蛋臉卻肌膚白皙緊緻,五官并不出彩,卻十分耐看,她聽了吩咐,施施然走到前方行禮,笑着對阿零和福寶說道:“阿零,小世子,奴婢聽說禦膳房來了新的禦廚,會做糖葫蘆,奴婢帶你們去看看可好?”
阿零和福寶一下來了興緻,立即牽着紅楓的手出了禦書房,卻沒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福寶常年吃藥,是不能吃糖的,紅楓隻是說,帶他們看看……
納蘭懿看阿零和福寶離開,也不知阿零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孩子大部分時候都機靈得緊,就是一提到吃的,便就什麼都不想了。這點倒是與戰無淩很像呢。
“孩子們都走了,你跟朕說說,為何明知戰無淩是假,還要娶戰無淩?”延豐帝問道。
“為了讓君驚羽放松警惕,兒臣之前一直很被動,所以想利用這個假的戰無淩為君驚羽傳遞假消息,但是不能讓戰無淩接觸到真正的信息,也不能讓她離兒臣太近,必須給她安排一個看似與兒臣很近,實則離兒臣最遠的位置,兒臣認為,這個位置,非太子妃莫屬。”納蘭懿冷冷說着,說到太子妃時,擡眼看着皇帝,眼神中似有寒冰迸出,讓延豐帝十分不喜歡。
“還在怪朕冷落皇後多年?”延豐帝問道。
“兒臣不敢。”納蘭懿拱手說道。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延豐帝心裡雖怒,語氣上卻是平淡的。
“兒臣若是怪,如今也不會效法父皇當年所為了。”
延豐帝不想與這個口是心非的兒子多說,他是了解兒子的,納蘭懿聰明,政治上的東西一點就透,可懂是一回事,心裡卻總有一套自己的原則。生于帝王家,本就該殺伐決斷冷靜決絕,現在納蘭懿正朝着那個方向成長,這樣很好。
而此刻禦膳房内,阿零和福寶正滿懷期待的等着紅楓給他們拿糖葫蘆吃,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聽說你們這兒新來了會做糖葫蘆的禦廚?”
“是。”
“那給小世子和阿零做兩串糖葫蘆看看吧!”
于是,大廚燒了火,熬了糖漿,裹了山楂,那亮堂堂紅彤彤的糖葫蘆看得兩個孩子直流口水,福寶伸手便要去拿,紅楓姑姑卻将福寶抱了起來,對那大廚說道:“辛苦禦廚了,您把糖葫蘆拿走吧!”
大廚聽了吩咐,便拿着糖葫蘆轉身就走,福寶氣了,小拳頭一個勁兒往紅楓姑姑身上砸,罵道:“紅楓,我要告訴皇爺爺,告訴我父王,你騙我!”
“小世子身子不好,不能吃糖……”雖然福寶撒潑,紅楓臉上溫柔的笑卻絲毫不減。
阿零一聽,福寶有病不能吃糖,自己又沒病,那肯定是能吃的,一溜煙就跑到了大廚面前,像隻小兔子似的一躍而起,輕輕就将大廚手上的糖葫蘆給抽了出來。她動作靈敏幹淨,如行雲流水般,糖葫蘆輕松到手,自己和大廚手上都沒有沾到一絲糖漿。
阿零搶到糖葫蘆,立即送進嘴裡一顆,朝着福寶炫耀地笑起來。
福寶看着阿零,眼睛都冒出光來,想不到眼前這人,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小,身手竟然這樣好!不行,他心情有點澎湃,死命要掙脫紅楓的懷抱,要撲向阿零。
阿零一看,小樣,還想搶我的東西?轉身就跑。
福寶看阿零跑了,心裡更急,猛地掐了紅楓的手一把,紅楓吃痛,手一松,福寶便落了地,扯着兩條小短腿就朝阿零追去。
隻是福寶哪裡追得上阿零,才剛跑出幾步,就被紅楓給抓住了。
“小世子,您身子不好,就不要亂跑了,看,您的臉都跑紅了。”
“阿零,你别跑,我不跟你搶糖葫蘆!”福寶确實沒力氣去追,隻大喘着粗氣喊着。
阿零聽得清楚,他不跟她搶?她怎麼不信呢!福寶這人,說起謊來一向是理直氣壯的。所以,繼續跑!一邊跑還一邊将糖葫蘆送進嘴裡,不管怎麼說,還是吃到嘴裡最安全。
吃完了,順手将竹簽一扔,這都吃完了,福寶再追上來也沒有了,她也便心安理得地找了塊石頭靠着休息一下,沒想到剛一坐下,就被人給拎了起來。
“小娃娃,這東西,是不是你扔的?”
阿零一看這說話之人,雖然皮膚有些老了,但五官卻長得極為清秀,鬓角還貼了一根彩色的羽毛,衣襟裡裹着一本書,一隻手拿着兩根光溜溜的竹簽晃蕩。
這竹簽,不就是阿零剛剛扔的嗎?誠實的阿零沒想太多,就點了點頭。
那人卻一把将竹簽扔掉,拿出衣襟中的書,指着阿零罵道:“你是哪個宮裡的孩子!沒人教你宮裡不準亂扔東西嗎!砸壞花草樹木,砸到皇子妃子,砸到皇上皇後這些事情都是小事,但是你扔東西,砸壞了我的書,你要怎麼賠!”
“呵呵,兩根竹簽怎麼可能砸壞書?”阿零無奈地笑了。
“怎麼不可能!”這人一邊說着,一隻手便将書翻開,惡狠狠地說道:“你看,全都戳了個洞!”
阿零一看那書中内容,立即蒙上了眼睛,沒錯,她扔的竹簽,不偏不倚地将那本書戳了洞,不過,這個太監如此大方地将那些羞羞的圖畫展開給一個小孩子看,真的好嗎?
“哎呀,不就是戳了個洞嗎,我給你補好就是了……”阿零說完,手指沾了沾口水,伸手去把那破掉的地方撫平整。
“補好!你個屁孩子懂什麼!什麼都能補,就是這個不能補!這可是玉妃的床頭寶!要是她來找我要怎麼辦!不過她肯定沒臉來找我。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本書就是不能補,你必須賠我本全新的!”
這人說着,竟然是像潑婦一樣鬧起來,阿零極力想要掙脫這人,可這人力道很大,就算是瘋鬧着手中力量也不曾減弱一分,阿零被拎着,都快喘不過氣來,小腳虛晃着,正要朝那人裆下踢過去,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原來您在這兒!”
阿零轉頭一看,哎呀,這穿着太監服,小臉嫩嫩的,就連黑眼圈都這麼妖豔的男人,不就是淩晔嗎!
淩晔找師父莫染邪已經找了一天,往常裡師父都躲在書房或是妃子房中看書,哪想到他這次到花園裡來看書了!淩晔一看阿零,立即叫道:“師父,您快放了這孩子,她快喘不過氣了!”
“哦……不行,要是死了就沒人賠我書了!”
那人手一松,阿零穩穩落了地,在地上大喘着氣,以後再也不敢亂扔東西了,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啊!
淩晔将阿零攬了過來,輕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這是你女兒?”莫染邪見淩晔對阿零好,便問道。
“師父……我怎麼可能有孩子……”
“别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的,你小子就是個假……”
“師父,我這次來找您,就是關于這孩子的事想問您!”淩晔打斷了莫染邪的話,掀起阿零的衣服,露出後背的傷痕給莫染邪看,再問道:“師父可知道江湖中有什麼功夫或者武器會造成這樣的傷?”
莫染邪看了阿零的傷痕,咂咂嘴道:“誰那麼狠心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啊,這孩子也是命大,竟然沒死!”
淩晔一聽便知道有了希望,接着問道:“師父知道是什麼功夫?”
“沒有真的見過,隻是看書上曾經提到過,傳說在天山之上有一個門派,名為長生門,長生門的功夫便是模仿天地中我等人力不可控制的力量,譬如雷電風雨雲霧這些,我看着孩子的傷,大約是其中一種名為霹靂訣的功夫。”莫染邪說完,自己點頭道:“嗯嗯,果然我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
“那師父可知道,天山在何處,門下有些什麼人?”淩晔繼續問道。
莫染邪卻拿書敲了敲淩晔的頭罵道:“你總是跟納蘭懿在外面晃蕩,都不知道這天玦大陸哪裡有個天山,我在宮裡看了幾十年書,會知道?不過我可以幫你看看這小姑娘的傷,作為補償,你得給我找一本完整的《繡春榻》!”
這《繡春榻》是什麼,其實淩晔并不知道,不過師父的喜好他是明白的,到時候借用太子的力量,找本書還是可以找到的,便答應了莫染邪。
莫染邪見徒弟這麼聽話,便高高興興拉過阿零的小手開始把脈,一把脈就是一驚,叫道:“哎呀,這孩子好像中了很厲害的毒,自己卻用内力壓住呀!哎,孩子就是孩子,有再強的内力沒有腦子有什麼用呢?中毒後不是應該壓制毒性,而是要把毒逼出來啊!你是豬嗎?”
阿零就這樣被人罵成了豬,而且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笨成豬了,隻好任由這師徒倆擺弄。
“任督二脈也堵着,這怎麼行呢!”莫染邪說着便在阿零背上重重地點了幾下。
起先阿零是覺得被他點得生疼,後來竟然感覺腦子不那麼混沌了,整個身體都輕松了許多。
莫染邪一手抵在阿零後背上,将内力緩緩輸入阿零體内,阿零一開始覺得有一股涼意浸透全身,漸漸地,卻發覺體内自己生出了一股熱氣,像是肚子裡生了爐子,要把渾身皿液都燒開了。
淩晔見阿零此刻一張臉已經通紅,連叫了兩聲都不答應,急忙讓莫染邪停了下來。
“不應該呀……”莫染邪喃喃自語道。
“師父,現在怎麼辦?”
“帶回去,說我給納蘭懿的新婚賀禮!紅彤彤的小人多喜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