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昨夜睡得可好?
木簡越想越不是滋味兒,也便不再多言,他跟随顧容息多年,深谙自家主子的心思,也許,他并非是懷疑陸绾,隻是想要給陸绾的留下一個理由。
否則,恐怕顧容息都不能說服自己留下陸绾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
因為,他們輸不起,也絕對不能輸!
“啧啧啧,木簡一向武藝高強,如今怎麼被破了相?”女子清脆的笑聲傳了來:“讓我想想,該不會是你招惹了哪家的姑娘,人家姑娘不願意,所以賞了你一個巴掌吧?”
“你!”
想到昨夜發生的事兒,木簡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又不能說昨夜正是因為自己用迷香試探了陸绾,所以才被陸绾這隻小野貓所抓傷,要是真說了,恐怕自己就不是被抓傷這麼簡單。
陸绾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感受到陰嗖嗖的風經過,木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安慰自己這一定是錯覺,陸绾中了迷香,定是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何事,即便隐約記得一些片段,也會當作是一場噩夢。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尚好。”
陸绾卻兀自撅起了小嘴:“可我睡得不好。”
咯噔。
木簡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陸绾不同于其他女子,難不成就連迷香也沒法讓她神志不清?
不,這絕對不可能!
餘光瞥見木簡心虛面龐,又見顧容息雲淡風輕的模樣,陸绾不禁冷哼一聲,木簡對顧容息惟命是從,若是沒了主子的命令,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某人自打能走能跳了之後,便恨不得飛天遁地,三個時辰的腳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估計下一次,就換成本姑娘去坐了輪椅!”
原來是因了這事兒!
木簡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好在陸绾未曾察覺到,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話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呢?”陸绾将木簡的臉認真地盯着,好似要透過木簡的傷口看出花兒來一般:“到底是哪家的野丫頭,難道不知道肆家軍之人各個都是英雄好漢,珍貴得緊麼?”
“不勞陸姑娘費心,在下——在下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
摔了一跤?
呵,這個借口,還真是夠蹩腳。
“你這摔跤怕是摔到貓爪子上了吧,瞧着這傷口真真是勻稱極了。”
“木簡,你去将我的藥湯端過來。”
木簡逃命般地離開,到了房間外面,他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真是奇怪,按說陸绾沒可能察覺到昨夜之事,為何她今日咄咄逼人,定要揪出是誰傷了自己呢?
她可不就是那個不能言說的兇手!
陸绾兀自沉默着,心想顧容息真是不要臉,明明指使自己的手下入夜潛入黃花大閨女的房間,怎麼還和沒事兒人一樣?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這般想着,陸绾的氣息也開始越發地不穩起來,好在顧容息終于開了口:“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為難木簡?”
你也知道為難?
陸绾冷笑一聲:“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你竟不懼迷香,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如此,昨夜木簡和你說的話,你大概也知曉我的用意,明人不說暗話,那日你将我當成了顧容峥,所以——”
“所以什麼?”
顧容息正了神色:“你和顧容峥,到底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陸绾心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可以數到上輩子去,難不成,她要将前世顧容峥如何利用了她,甚至默許姜婼對自己折磨緻死的事兒悉數告知顧容息不成?
不,這話說出來,恐怕這世間無人相信不說,反而會将自己當作妖女,這等秘密,她要留到有機會親手殺了顧容峥和姜婼的時候再說。
更何況,她現在是陸绾,不是姜婼。
所以,她和顧容峥之間,到底有何關系呢?
陸绾歎了一聲:“若非顧容峥,哥哥就不會死,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麼?”
“自欺欺人。”顧容息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若隻是如此,為何那一夜,你口中呢喃着的,竟是顧容峥的名字!”
果然,他還忘不了此事。
陸绾心頭竟覺得有些欣喜,轉而眉梢之間都帶了些許風情:“公子一再提及此事,到底是在懷疑我的身份,還是——”
被陸绾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有些心燥,顧容息不耐地閃身離開半步:“今日除非你将此事解釋清楚,否則,即便你是陸逸之妹,鞠榮山也容不下你!”
看來,她真要說些實話了。
陸绾歎了一聲:“公子慣是愛揭人傷疤,真是失去了翩翩佳公子的風度呢。”
“小時候,我曾随哥哥見過顧容峥一面,彼時,我還未曾及笄,顧容峥對我說,若我日後及笄,必娶我回去。”
“後來,他娶了姜菀為後,又娶了重臣的女兒為妃,卻唯獨沒有想起我來。”
“那時候,我還不知是何原因,哥哥卻不許我去找顧容峥,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哥哥效忠于公子,而你,則是顧容峥的死對頭。”
“說來也是可笑,顧容峥權傾天下,怎麼可能不知哥哥乃是肆家軍之人?小時候的相遇,不過是場笑話罷了。”
清淚滑落,惹得顧容息有些手足無措,他從未有過心愛女子,卻也能感受到,陸绾曾經的愛意有多麼熾烈,每每想到這等愛意竟是對着顧容峥,他便感到不自在起來。
“竟是我等耽誤了姑娘的一生。”
陸绾微微搖頭:“世事弄人,公子不必自責,當年顧容峥負我,所以我立志要殺了他,還有那些占了顧容峥的狐狸精,我一并都不會放過!”
“無論如何,顧容峥殺了我哥哥,我與他都勢不兩立,公子不必擔心我會倒戈,否則,我也不會想着踏遍千山萬水,找尋能治好公子的神醫。”
原來,那日陸绾要下山,便是為了尋找神醫!
顧容息登時覺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來,雖說他萬事都是為了日後大計着想,然則今朝硬生生逼着陸绾将隐秘多年的心事道出,委實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