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伸手握住芳兒兇前柔軟的時候,芳兒将他一推,将發簪尖銳的簪尾向何楊山的身上刺去。慌亂之間,她隻想保住貞潔,胡亂刺着,不知刺了幾下,也不知刺中了哪裡。
等何楊山倒在地上痛呼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手一顫丢開發簪,忍不住又是一聲尖叫。
不遠處的柳雲熙聽到尖叫聲,無比快意地殘忍一笑,“他們倒是激烈,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我們且去看看那兩人衣衫不整的醜态,若是事成了,你第一個去通知老夫人。”
柳雲熙跟晴雨交代完之後,就心情愉悅地向廂房走去。
流雲柔紗下的腳步極是聘袅,她一點也不着急,唇邊挂着柔美卻陰毒的笑意,聽這聲音,舅舅多半是已經得手了。
隻等着她推開廂房的大門,将這樁偷歡的醜聞公諸于衆。
“芳兒?”柳雲熙來到廂房門前,察覺出了不對,按照計劃芳兒應該在門外守着,不讓柳雲錦那賤人逃出來才對。
柳眉一擰,她趕緊推開了廂房的門,一股濃郁的催情香氣迎面撲來。這下子,柳雲錦的臉色陡然變得錯愕冷沉起來。
她沒有命人點催情香,這香料到底是誰點的!
此事,容不得柳雲熙細想。地上倒着的男人正發出一陣陣痛呼的呻吟聲,從他捂住的地方溢出一片嫣紅的皿迹。
見到柳雲熙之後,芳兒恢複了神智,掙紮着爬到柳雲熙腳下哭求道:“小姐救我……我不是有意要刺傷何大夫的,我被人打暈了,醒來之後就看見何大夫想要輕薄我,我是逼不得已才……”
屋裡的人竟是她身邊的芳兒,又讓柳雲錦那賤人跑了!柳雲熙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将芳兒踹倒在地,“白癡蠢貨,叫你辦一點事情也辦不好!柳雲錦那賤人哪去了?”
芳兒擦了擦臉上的灰,爬起了身子,滿臉是淚地連連搖頭,“奴婢沒有看見,奴婢醒來的時候,屋裡就隻有我和何大夫。”
房梁上,柳雲錦和刑嬷嬷屏息望着下面發生的事情,鳳眸裡勾起冰冷的笑意。
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滋味,不知她的“好”妹妹嘗着可還舒服?
老夫人在院子中念着經文,一片安靜之中就聽見不遠廂房來傳來的尖叫聲和哭聲。
她眼皮不住跳着,睜開了眼睛,深深一歎道:“熙兒做事越來越急躁了!要是逼出人命來,到時候怎麼跟太後交代。錦丫頭是她的親姐姐,用這般肮髒手段,真是造孽!”
她不聞不問,不代表她不知道柳雲熙的打算,隻是想讓柳雲熙出一出氣,日後她成了四王妃,還能靠她,幫扶柳家。
“唉……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柳家!但願菩薩保佑,能明白我這份苦心,”老夫人臉色畏懼誠懇地望着菩薩像,她心中有愧,不怕自己孫女記恨,隻害怕會遭天譴。
給菩薩上了一炷香之後,老夫人由許嬷嬷扶着,從軟墊上站起了身子,“還是扶我去後院瞧一瞧,免得将事情鬧大了,誰的面子上都過不去。這樁婚事,看來不成也得成了!”
廂房外面,守着的晴雨看見老夫人之後,驚得一跳,想要提醒自家小姐。
老夫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免得将事情鬧大,領着許嬷嬷徑直走進了廂房裡。
門口邊,望見倒在地上鮮皿直流的何楊山,老夫人一個趔趄差點暈過去,幸好由晴雨和許嬷嬷兩個人扶住。
老夫人臉色發白震驚地怒喝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禀報我一聲,你們這些奴才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夫人了!還不快去請大夫來,難道想攤上人命官司!”
何楊山被擡出廂房診治之後,老夫人冷厲地盯着地上跪着的芳兒,她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雪白的肌膚上還有青紫的抓痕。
老夫人嫌棄地移開了眼睛,道:“将她押去大堂審問,許嬷嬷你去将大小姐找來。”
對上老夫人責怪的眼睛,柳雲熙有種背若芒針的錯覺,連忙掩飾道:“我隻好意想讓姐姐換身幹淨衣裳而已,哪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夫人冷哼一聲,“真是想讓你姐姐換身幹淨衣裳,你也不會在這屋子裡頭點催情香了。”
柳雲熙一堵,百口莫辯道:“我真的沒有讓人點催情香,奶奶,你要相信熙兒!我怎麼會有那種龌龊東西。”
她确實想過用點催情的東西,保證能事成,但顧忌到柳雲錦那賤人精明得很,說不定會起疑,所以在廂房中并未準備其他東西。
“那你的舅舅呢?怎麼會出現在雲錦換衣的廂房裡?還要說這不是你安排的?”老夫人冷聲反問道。
柳雲熙久久沒了言語,老夫人瞧了一眼這張清美臉上的神情之後,一改語氣淡淡道:“我也不是想怪你,但這件事總得給你舅舅一個交代,親家做不成,不能反成了仇家。你一起去大堂,把這件事理清楚。”
等廂房的人都離開之後,柳雲錦和刑嬷嬷從窗子邊跳了出去,趕回了墨玉軒。
許嬷嬷到墨玉軒的時候,柳雲錦已經換了趕緊的衣服,臨窗描帖,極是自在甯靜。瞧見許嬷嬷之後,豔華精緻的小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仿佛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大小姐,老夫人傳你去大堂。”
擱了手中筆墨,柳雲錦微微颔首,眼梢凝笑。好戲終于要上演了……
……
柳雲錦怡然跟在許嬷嬷的身後入了大堂,大堂正座上坐着老夫人和身邊品茗的柳雲熙。
芳兒身上薄透的紗衣沒有換去,極是可憐羞恥地跪在大堂中央。
瞧着一身清爽,妝容妥帖的柳雲錦,柳雲熙的眼中狐疑夾着惱恨,索性将手中的茶水擱在了一旁。
“見過奶奶,”柳雲錦得體道,随即眼波一轉,望着地上含恨瞪她的芳兒,一臉奇怪,“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夫人詢問道:“芳兒可有領你去廂房換過衣裳?”
“是有的,”柳雲錦也不遮掩,坦誠道,“隻是我聞見那屋裡的味道有些奇怪,就領了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了一身衣裳。”
許嬷嬷也在一旁道:“老奴去的時候,小姐正在練字呢!怕是一早就先回了院子。”
“丫頭你坐吧!”老夫人瞧着柳雲錦身上絲毫不亂的衣裳,平靜自若的态度,已是信了,讓許嬷嬷搬了凳子,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