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左tuǐ被鋸斷的地方傳來鑽心的疼痛,曹陽翻身,艱難的坐了起來。他眼部肌肉一陣收縮,死死咬住牙齒,猛的狠狠一收繃帶,下一刻,悶哼聲衆,疼得全身肌肉都顫抖起來。疼得出了一身大汗,他重新趴好,迎着鄒嘉輝投過來的關切的目光,嘴chún打抖的說道:“沒,沒事。這,這,這樣利索多了!”
鄒嘉輝咬咬牙轉過頭去,目光一掃,視線聚焦在一個鬼子身上時,右手手指扣下了扳機。“***,死!”他大聲喊道。槍聲響起,距離他大約一百二十米左右的一個憲兵腦門中彈,“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來啊!”鄒嘉輝再吼,又開一槍。
又一個鬼子腦門中彈倒地,死者左右的幾個鬼子幾乎同時情不自禁的俯撲在地。
鄒嘉輝左移十幾公分,槍口再微偏,再喊:“來啊!”槍聲又響,一個軍曹面門中槍,哀嚎着倒地。
軍曹身邊足足十幾個鬼子,軍曹哀嚎聲才起,他們便一頭撲倒在沼澤地裡。
“混蛋!進攻!進攻!他快沒子彈了!”一個少佐揮舞着指揮刀嘶聲喊道,撲倒的鬼子先探頭看上一眼,這才爬起來,貓腰向前趟進。
曹陽也加入了戰鬥。他先是一槍幹掉一個機槍手,再一槍幹掉一個少尉,登時迎來了十幾個鬼子的報複xìng射擊。
兩個狼牙,幾支德産沖鋒槍和一支日産狙擊步槍,他們不緊不慢的射擊着,一個又一個鬼子倒下。五分鐘時間不到,先後十幾個鬼子皆被一槍斃命,終于,有人不顧荒井前衛的命令開始了還擊。
荒井身邊,一個少佐還有一個大尉看得眼角直跳,少佐忽然說道:“閣下,支那人彈藥充足,我看還是直接炸死他們吧!”
“不!你的,槍給我!”荒井說着,将一個憲兵的三八大蓋要了過來。打開保險推上子彈,他穩穩站住,開始向鄒嘉輝瞄準。準星先是套住了鄒嘉輝的腦袋,然後稍微朝左下偏去,套住了鄒嘉輝的右肩。
“呯!”一聲槍響,鄒嘉輝右肩中彈,肩胛骨登時斷了。兩百多米的距離,子彈沒能穿透,産生的大力登時将他推得往後倒去。骨頭斷裂,饒是鄒嘉輝铮铮鐵骨,也不禁疼得悶哼一聲。
鄒嘉輝仰倒,曹陽大叫:“鄒黑!”情急之下,連之前刻意保持的稱呼也換了。
鄒嘉輝躺在泥水裡,咬牙用左手松開武裝帶,又将右手塞進去,朝曹陽喊一聲:“老子沒事!”翻身,左手抓起一支沖鋒槍,略略瞄準,扣動扳機,一個鬼子xiōng口中彈,慘叫着倒下了。
曹陽此時已經找到了大約兩百五十米位置上的荒井前衛,他喊道:“鄒黑,我給你報仇!”他稍微調整了一下三八式狙擊槍的準具高度,瞄準,扣下扳機打出一槍。
“閣下!打中了,打中了!”聽着少佐的歡呼,荒井正頗為自得的舉槍yù再接再厲,忽然托槍的左手傳來一陣灼痛,然後槍身一陣劇烈顫動脫手摔落,他驚出一聲冷汗,不顧形象的撲倒在地,擡頭喊道:“八格!給我全部壓上!進攻,進攻!”
少佐已經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呆了,此時才回過神來,他向荒井跑去,隔着幾米遠的距離,看見荒井将左手舉了起來,其左手皿淋淋一片,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不自禁的壓低了兩個身位。
曹陽本來瞄準的是荒井的心口,荒井命大,恰在此時舉槍至xiōng口,很幸運的躲過了一劫。看着自己齊根而斷的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再看看那已經不能用的三八大蓋,荒井心悸得厲害,活捉兩狼牙的心情立刻淡了——這才多長點間隔,居然就被狼牙逮到了機會,如果他們彈藥充足的話,那要死多少人才能活捉他們?死人太多的話,他又如何向八代長官交代?
看見荒井貓腰爬了起來,鄒嘉輝忍痛嘲笑曹陽:“棍子,次了啊!”
曹陽:“鄒黑,給我一支沖鋒槍。”
給一支沖鋒槍換上彈夾,扔給他,鄒嘉輝道:“棍子,唱支歌吧!”
“毛!老子沒——”曹陽道,想說沒力氣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改口道:“好!”然後,他一邊将沖鋒槍舉到面前,一邊唱了起來:“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唱着,他一個短點射,放倒兩個沖得有點近的鬼子,忽然道:“不唱了,***,還飛行軍呢,老子——呃!”
一顆子彈打在曹陽的鋼盔上,他的腦袋被這股大力沖得一偏,差點扭了脖子,牙齒受力咬住了舌頭,疼得腦門子發暈。
鄒嘉輝一邊單手開槍掃射,一邊悲聲喊道:“棍子!”
曹陽艱難的搖了搖腦袋,張開嘴吐了吐舌頭,道:“老子,老子沒死呢!”
“哈哈!”鄒嘉輝大笑,再拿起一支沖鋒槍,一邊掃射一邊道:“老子還以為你先走一步了!”
“毛,老子還沒殺夠呢!”曹陽說着猛烈開槍,又放倒了一個鬼子。忽然,他看見一個手雷從三十餘米遠的地方向鄒嘉輝飛去,眼睛不禁瞪得溜圓,上半身稍微仰起,槍口追了過去。
“哒哒哒——轟!”他打光了槍裡的子彈,硬是将那顆手雷打得淩空爆炸,幫鄒嘉輝解除了一次危機。
百忙之中,鄒嘉輝轉頭朝他喊道:“棍子,謝——”“謝”字才出口,他看見曹陽xiōng口爆開一團皿花,緊跟着悲呼道:“不!”
xiōng口傳來劇痛,然後照明彈的鎂光便變得羸弱起來,曹陽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他張嘴罵道:“媽的——”嘴裡噴出皿沫,然後腦袋猛的朝木筏上磕了下去。
最親密的戰友為了救自己死了,鄒嘉輝悲痛yù絕,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單手拄地半蹲起來,連滾帶爬的沖向了曹陽。
荒井前衛看到了這一幕,他大聲喊道:“抓活的!”
少佐以及他身邊的鬼子将他這句話迅速的傳達出去,此起彼伏的“抓活的”的喊聲中,鄒嘉輝身上爆開一團又一團皿花,皿人一般終于撲到了曹陽的身邊。他半跪在泥地裡,單手将曹陽的腦袋捧在了懷裡,嘶聲喊道:“棍子,棍子!”
距離他最近的幾個鬼子軍官揮手朝手下示意,衆鬼子對視一眼,槍口對準鄒嘉輝和曹陽,緩緩的從三面逼了上去。而在靠近湖邊水草茂盛的地方,兩個鬼子訓犬員小心的給兩條德國黑背做着手勢。那兩條德國黑背随即匍匐着向鄒嘉輝和曹陽爬了過去。
槍聲暫止,沼澤地裡的氣氛反而變得更加扣人心弦了。
(老毒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