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長春是從關東軍調過來的,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他知道學兵軍有重炮,但是卻沒想到其犀利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衆所周知,日本人很呆闆,具體到号稱天下第二強軍的皇家陸軍身上,其表現之一便是每逢大戰,大炮飛機坦克三闆斧始終不變;其表現之二,每逢白刃戰必先退出子彈。小泉敏一郎應該是清楚這些弊端也嘗試過改變的,然而在目前他的影響力僅限于海軍,所以雖然山本五十六乃至米内光政都接受了他的意見,開始大力發展航母,并先一步出擊東南亞奪去了蘇門答臘島這座戰略資源寶庫,但是陸軍這一塊,他除了通過研制新的制式武器以圖間接的改變以外,卻是别無他途。
沉思了大約三分鐘,在崔成敏的殷切注視下,金田終于拿出了對策:“立刻給金浩還有黃成軒發電,讓他們即刻支援盧成泰——告訴他們,支那人這一次的目的乃是全面奪取江山市一帶的控制權,所以他們要是不想在江山市被攻陷的情況下被支那人圍殲的話,除了幫助盧成泰頂住支那人的進攻将——他們也可以逃跑,但是在此之前讓他們先想一想朝鮮的家人吧!皇軍對于叛徒的态度,他們不會不清楚的吧?”
金浩和黃成軒是駐紮于常山縣的第五師和獨立第十旅的軍事主官,學二軍剛剛開始對江山市外圍防線進行炮擊的時候他們就察覺到了,剛開始,兩個人并沒有太jī烈的情緒。在他們想來,學兵軍炮火再犀利也不可能擊破當地固若金湯的鋼筋混凝土工事,而如果不能将那些林立的碉堡和地堡擊破的話,學兵軍出動再多的地面部隊也是送死,既如此,他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因此,剛接到盧成泰的求援電話時,兩個人剛開始反應一緻,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相同的調調問道:“怎麼可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兩個人追問一番戰況,然後就全部失聲了。
盧成泰先給金浩打的電話,所以黃成軒這邊剛挂了他的電話,金浩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金浩這個老棒子很jiān,從盧成泰的話中他判斷出這一仗不好打,所以便不想讓自己的部隊過去送死,轉而以常山防線軍事主官的名義命令黃成軒率獨立第十旅前往支援。
黃成軒也不是傻子,可是金浩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從,于是便打馬虎眼,派一個團前往江山市,同時給了該團團長足夠的自主權,關照他能打就打,不能打立刻返回,以保證常山防線的安全。
兩個棒子都jiān得似鬼,可是等金田的命令過來,他們卻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小算盤,隻能遵命照做。可是常山距離江山市足足有二十公裡的路程呢,于是他們才開出常山縣三千米左右,盧成泰部就失去了訊息。這下兩個人有了抗命的理由,一邊電告溫州江山市已經失守,同時轉身就跑溜回了常山。
不可否認的是,在日本人給予了相當的“尊重”,特别是在實施了一系列的物質刺jī措施以後,朝鮮僞軍還是具備一定的戰鬥力的。然而就好像金田所認為的那樣,朝鮮人根本就是爛泥巴糊不上牆,所以當碰上蓄意而來要全殲他們的學兵軍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悍勇和“戰鬥力”,隻是讓他們死得更慘而已。
盧成泰于炮戰一途屬于十竅通了九竅的貨sè,在指揮藝術上自然也不可能有太高的造詣。偏偏小棒子自以為是,還想着榮立殊榮以獲得皇軍的賞識好博一個更輝煌的前程,于是當他接到金田要他死守待援的命令,又發現防禦工事在那麼長時間的猛烈轟擊下還保存着相當長度的坑道和一些暗堡時,他腦門充皿,下令全軍回防,聲稱要利用那些坑道和暗堡給學兵軍一個沉痛的教訓。
“拿出你們剛剛來到江山市的狠勁來,回想一下,當時,學兵軍可是被我們壓着打的!支那人以為單憑火炮就能摧毀我們的戰鬥意志,我們今天就用實際行動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在臨近江山市城防的一個暗堡中,盧成泰如此給他手下幸存的幾個校級軍官打氣。
“将軍,我聽您的!”一個名叫李村好生的團長回道。
自日本對朝鮮實施奴化政策以來,朝鮮人實際上都被強迫擁有了一個日本名字。然後,當東京大本營決定實施“以夷制夷”政策以後,日本人為了收買朝鮮人,以天皇的名義另頒新政特許參加共榮軍的朝鮮人可以繼續使用朝鮮名字。日本人這麼做其實是“好心”,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其中一些棒子不知道想的,居然要死要活的不肯改回原名。天皇陛下頒布的政令自然不能朝令夕改,于是讓人贻笑大方的事情出現了——日本人為了維護天皇的信譽,居然強令旅長以上的軍官必須使用朝鮮原名,于是就出現了這種情況,明明是朝鮮僞軍,可其中居然有絕大部分人都是日本名字,不明真相者也以為這是日朝兩國的混編部隊呢。
李村好生說完,在暗堡瞭望口負責瞭望的一個少校向盧成泰報告:“将軍,支那人開始進入第一道防線了——啊!”“啊”字出口,少校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從瞭望台上摔了下來。
其他人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不禁面面相觑。與少校交好的一個中校上去将他慘扶起來,關切的問道:“一永,怎麼回事?”
一永面現恐懼之sè,結結巴巴的說道:“坦克,會噴火的坦克!”
盧成泰疑huò的看了他一眼,攀上瞭望台湊到瞭望口向最前線望去,很快,他便發現了導緻一永跌倒的罪魁禍首——看到一輛怪模怪樣的坦克忽然噴出一股火焰,然後兩個火人從坑道中沖了出來,他駭得面sè慘白,身子一晃也差點栽了下來。
暗堡内其他人都關注着他呢,看見這一幕無不心中駭然,剛才還急着表決心的李村好生問道:“将軍,究竟,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盧成泰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将腦海中那兩個火人垂死掙紮的慘象強自抹掉了,他咬咬牙道:
“支那人有一種會噴火的坦克可以燒進坑道,狗雜種,學兵軍怎麼會有如此歹毒的武器?!”
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不少人心中打鼓,之前剛剛被挑起的鬥志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忽然,他們覺得,自己現在還活着未必就是幸運的,因為與被炸死相比,被活活燒死無疑更加的痛苦啊!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