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筵席上蕭軒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根基在哪裡,據說萬曆朝的時候的宮中的宮女來源就少有江東人士。哪怕回避一些重臣權貴也顯然不行。滿清入關之後也就在最初本族人口實在太少的時候允許過一段時間内漢軍旗女子入宮。之後為了避免太過強大的外戚集團乃至地方利益對皇權的過多幹擾威懾能力,也基本上走向封閉。并沒有什麼超常能力的自己又如何能免俗呢?能夠讓東方的宮廷看起來不像窮奢極欲的奧斯曼或者薛西斯,更像西方王國的宮廷,對太監乃至等級的依賴不那麼大,就已經是了不得的變革了。
内部的筵席之後不久,蕭軒再一次陷入了忙碌之中。當然,處理的最多事情當然不是這些年以來關内不少事情的奏報,而是有關兌現承諾和封賞有關的雜物。
按照歸師的時候約定好下來的規矩與原則:除了功勳士兵階層之外,步兵營營級或炮兵連及連以上的軍官并不在海内直接分封土地,僅僅是在西域及海外擁有預期中劃定的土地原則。多者千餘頃,少者三百餘頃,總計百萬頃的規模。比起很多人之前的預期毫無疑問要少了很多,而且相比之下要更為瑣碎。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相應的以米價為核心計價标準的恩給金立功士兵或戰亡士兵爵位依據功勳不等可至少連續百年領取少則每月三十石,多則每月千石價值左右的恩給金,涉及範圍多達五萬左右規模上下的官兵。雖然這帶來折算每年千萬兩銀子上下的恩給金,但隻要整個社會向近代化方向進步,這并不是一筆不可承受的負擔。
為了考驗出一批靠譜的人出來用于重任,這些賞賜蕭軒也将名了可以是主動拒絕或請求削減的。或者隻保留最低水平的立功士兵和戰亡士兵獎勵。為了讓這樣的考驗還算靠譜,蕭軒在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暗示。
原本蕭軒還有些擔心這世上可以主動拒絕如此巨大利益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也不知數萬規模的軍功群體中能有幾十人或幾百人可以做到。
就在蕭軒在考慮要不要透露一些風聲的時候,主動推辭封賞或者僅僅要求最低保障封賞相關人數和名單的奏報也送了上來。讓蕭軒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人雖然終究沒有達到一成的比例,卻也多達三千人之多,遠遠超過預期的比例。
蕭軒的心理當然明白,或許是這當中有人憑借一些過往的經驗推斷能夠拒絕土地和金錢重大利益的人很可能有更多被重用的機會,也說不好這當中究竟有多少投機者,但這個比例,已經足夠做為許多事情上起到巨大作用的骨幹了。
剛剛封賞之後秋天還沒有完全過去的時候,隊伍系統内的選秀開始了。蕭軒當然明白如果按照舊式的選秀辦法,恐怕就是自己身邊的一些人覺悟比較高,這當中也肯定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差池。最大限度上的簡化程序并且一定程度上由自己親為或許才能從沒有太大挑選的普通人群中選拔出還算靠譜的人來。
就這樣,以那三千名左右推辭掉海外土地和過高恩給金的功勳之士所涉及數萬直親為主。其他最為突出的三千名功勳最高的普通士兵之家為輔助。大概萬餘名适齡女子接受面試,按照百裡挑一的标準從中選拔出百名最為突出和優秀的少女,至少能夠達到“養眼”的标準。随後的淘汰中蕭軒沒有如以往宮廷那樣設定太多的項目和講究,最初被選中的百餘人中隻有寥寥數人因為疾病或纏足等原因被淘汰。不過加上田秀英、周玉鳳、袁貴妃及其身邊人之後,後宮的規模最終也确定在百餘人左右的規模。再加上軍情政情等情報線上送來的一些候選女官和女子總共一百五十餘名女子和女官。這些人乃至相關的直親也都最終安排在了中央莊園内居住。此外再加上北海學院内的孩子們乃至很多工匠也都遷徙了進來,讓中央莊園内的核心人丁達到了萬人以上的規模。雖然萬餘人口相對幾百頃的土地來說仍然顯得有些單薄,但總的來說還是讓中央莊園多少顯得生氣多了很多。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蕭軒一邊忙碌着政改方面的事情,一邊似乎也重新的過上了接近尋常帝王一般的生活。或者說:在自由或者很多方面,有很多傳統年代的帝王也很少能夠得到的事情。
變革之後的明朝行政構架不再如同過去那樣繁雜,在行政封面更類似改進版本的周,以封建制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官僚制。不過不同的是全國核心軍隊和武力體系還是盡可能的減小規模之後收歸中央。大概相當于地方立法權并不算多,國民警衛隊和州武裝也要弱的多的集權版本美利堅。
在權力體系上,以皇權和軍權的部分聯姻乃至皇權掌握的立法權為基幹;司法、行政、獄政、情報體系四權分立。當然還有一大體系暫時還并沒有顯現出來或并不完善。那就是以教育、出版、資本為集團的新士人與資本集團。類似民國那樣變相的軍閥社會,似乎是古代中國王朝向近代轉型中不可逾越的一個階段。至于黃埔那樣的意識形态基幹階層,實際上是蕭軒之前利用某些手段勉力為之。僅僅在西征最後階段的一些作戰表現中,蕭軒就明白哪怕朝鮮式的意識形态政權對于此時百事才剛剛起步的舊王朝來說,還是太過于超前了。至于大同社為基幹的“無産階級政黨”就算靠自己的強拉,恐怕也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成為可以調節社會關系和遏制社會矛盾的重要力量。這些都将是以後的政治與經濟鬥争的格局所決定的。
經過這一次遠征所帶來的财富乃至經濟版圖上的擴充也在很大程度上的緩和了海内的矛盾,至少給了不少人追求更多利益乃至擺脫辛勞與貧困的希望。蕭軒卻知道相對安穩的日子或許并沒有太久的時間,也不打算辜負這段時間,便再接下來的一年時間内如同尋常太平天子一樣勞逸結合,過了為其不短的一段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