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遠征巴達維亞的主力艦隊開始最初遠航的時候就展開的戰備計劃為艦隊重新歸來之後迅速就擁有了足夠的加強武裝和經過訓練的人員提供了很大的機會。
同時,夏季的時候遠征的艦隊歸來之後仍然擁有三個月的時間用于休整和重新戰備,也讓隊伍的士氣在重新南下的時候提高到了頂點。船隊回歸之後的官兵探親之時,蕭軒當然并不禁止談論這一次取得不小勝利的南洋大捷,當然更能取信于人的是出去的人和歸來的人并沒有明顯的數量差别,這也終于打消了很多人的疑慮。當隊伍歸來幾個月之後再次準備順着冬季來臨時的風向向着東南方向展開遠航的時候,不少南京城内的民衆也都在港口一帶熱烈的歡送。新加入遠征隊伍的很多人的家屬也不再如同以往那樣擔心了。
整個中原的曆史上并不缺乏外戰,然而外戰留給大多數人的卻是并不算好的記憶。同周邊少數民族相比,統治階級甚至精英階層内部殖民條件更為便利的漢地從很早開始就有諸多軍隊腐化或者阻礙戰鬥力形成的因素。農耕文明的文化特質對于形成足夠的将領階層也并不十分有利。同時,周邊荒蠻地區的貧困也使得戰争的收益明顯變得很低。這些都在無形之中阻礙着整個社會各個階層對對外戰争的支持。這種習慣性的觀點即便在幾年前的那次針對西方的遠征之後也沒有發生明顯的改觀,隻是到了現在,一切才似乎有所不同起來。因為這些人的攻擊帶來的利益和獎勵,明顯超過了自己的親人不參戰所獲得的收益。
就這樣,在沿岸民衆的歡送之中,崇祯十年十月冬季将要臨近,風向也以西北風為主的時候,浩浩蕩蕩的船隊駛入了臨近冬季的時候波濤開始洶湧起來的大洋之中。
隻是因為參加遠征的六十艘主力挂甲船和六十艘伴随船隻普遍噸位都不算太小,另外參加遠航的人員本身在經受過一定的選訓之後還漸漸在遠征中适應了大海的緣故,才沒有在剛剛踏上遠航的時候感覺到難以忍受的不适。
起航不久的時候有利的風向讓船隊在出發的時候倒是沒有過于動用人力的需求而顯得勞累,在頗為有跨越太平洋航線遠航經驗的專門的水手和船員的帶領之下,船隻在順風的情況下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已經從有些寒冷的江南的冬天來到了陽光溫度乃至水汽完全不同的熱帶海洋上。在整個時代其實還沒有太過完善的六分儀之類的航海導航器材,很多有經驗的水手除了觀察星象在特定季節的位置之外也是通過感受不同緯度在不同時節的氣候來大緻的判斷所在的維度。
船隊以似乎騎馬馬車一般的速度在海上行進,尤其是在路過一些島嶼的時候,這種速度似乎感覺就更為明顯,以往的經驗似乎也在這時候開始給人一種錯覺,以這樣的航速,似乎應該很快就應該能夠到達彼岸了。然而在船隊沿着熱帶無風帶的水流航行了大概一個月之後似乎也沒有遇到陸地,依據以往的經驗進行準确的一次大緻估算才讓很多人大吃一驚,不知不覺中船隊似乎已經沿着異域的海洋航行了大概萬餘裡之遠可還是難以有效的到達彼岸。如果不是這樣的航線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裡不僅僅隻有西洋人走過,就是不少的華人也沿着這條航線走過甚至往返過那真的很難讓人有勇氣進行這樣大的賭博和冒險。
在這種情況下,王遠也不由不佩服其那些曾經在造船技術乃至遠航經驗不如東方,就展開真正意義上跨洋航行的西洋之人的魄力來。
不過漫長的航行終究似乎臨近了終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熱帶航行中那三天兩頭就會有的陰雨天開始不見了,海上的天氣雖然在冬季裡依舊顯得溫暖卻越來越幹燥起來。
自從離開泉州開始算起大概三個月左右沿着風向和洋流的航行之後,船隊終于跨越了兩萬多裡的距離,來到了看起來并不僅僅像是個島嶼的陸地,有不少海上經驗并且走過這一條海路的人也向王遠說道:“這應該就是西班牙人的墨西哥總督區了,再向南航行應該就會逼近十分重要的秘魯總督區,很多金礦和銀礦也都出自那裡的縱深地區。。。”
讓王遠也沒有預料到的是,原本在估算中,船隊還需向南航行很遠的距離直到繞過新大陸,再向北航行上萬裡甚至遠不止萬裡的距離才有可能與敵軍心腹地帶的艦隊遭遇。畢竟按照從蕭軒那裡了解而來的新大陸地理認知,東部應該遠比西部要富裕。
然而讓王遠也沒有料到的是,當船隊沿着海岸航行并且向南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一天清晨船隊剛剛航行了沒有多遠,偵查熱氣球上的孩子就迅速将通信筒沿着絲索滑落了下來:“沿着海岸東南方向大概六十裡左右的距離上發現規模不小的敵軍船隊,估算遠航大船至少百艘左右的規模,其中應該有三分之一的船隻似乎是軍艦的造型,如此之外應該還有百艘左右的輔助中小船隻,總的海上力量規模不比巴達維亞附近海戰上遇到的對手規模遜色多少。。。”
六十裡左右的距離其實距離海天線已經沒有多遠了,此時的王遠也迅速下定了決心:“趁着他們對我們還沒有太多真正意義上的了解,讓各船各隊展開戰鬥隊形準備迎戰吧!還是以前的策略,先不要以太快的航速航行,看看敵人對我們這些遠來客人的反應再說!”
南洋決戰已經過去了至少半年以上的時間,如果那時候的殘敵一逃脫就展開航行的話,應該是有可能将當時交戰的情況和消息透露出去的。可王遠卻覺得那時候的風向和洋流未必有利,因此也就決定用以前的戰術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