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應天城外的大戰也很快爆發起來。
其實,很多消息靈通人士在得到了應天城内的一些“體制内武裝”開始整軍備戰的時候,就開始磨磨蹭蹭起來,并不打算那麼急切的向應天方向趕了。有的幹脆就找各種借口放棄這種挑釁皇權的行為。當然,即便如此,聚集在應天城外的“閑雜人等”也達到了百萬人左右的規模。
這百萬人左右的規模當然也不是一起抵達的,而是在城頭外已經聚集了有三五天左右的時間,其中也有幾萬名提前滲透進去的人雖然沒有多少敢于硬闖城北禁區,可是也在城内的一些法堂和官署之前聚集起來。
上千個中隊的“新衛軍”也就在這個時候有秩序的出動了。雖然沒有見到多少旗鼓,可是橫幅卻準備的十分充足。人們所含的口号能夠讓上萬個聲音在一定範圍内整齊的呐喊起來,用的還都是十分标準的“新官話”有的更像是口号,但也有的更像是切中要害的政論。
如:“打倒一切舊勢力的反攻倒算!”
“主張家本位宗族本位封建禮教就是讓大明再回到衰弱腐朽的苦日子,受二茬苦,遭二茬罪!”
“存天理滅人欲是前宋衰弱的禍根!”
“儒家和文官官僚鄉紳是衰弱的禍根!”
“解放思想!君上有言:不換思想就換人!”
有的口号字數不少,可是受過不少訓練的人群卻能夠相對整齊的喊出來,形成了一陣陣海潮一般的聲勢,再加上整齊的步法、統一的裝備,雖然有男有女而且沒有多少軍械,除了紅袖标之外也并沒有多少統一的制服,一切似乎都跟官府的武裝沒什麼關系,卻給人以一種紀律嚴明的大軍的感覺,人數雖然遠遠少于應天城外聚集起來的人們,可是給人感覺的力量與陣勢卻完全不同。
當然,那些聚集起來的人們其實也有不少平日在鄉村械鬥之中的“硬茬”可是在天子腳下,誰也不敢公然持械前來,不要說利刃,就是木棒或者鍋蓋制作的劍盾乃至早有準備的石塊,也都極少有人攜帶。
在巨大的聲勢之下,開始有不少的人退縮了,這個時候很多并不算有多聰明的人也能意識到當今天子的态度是怎樣的,沒有當今天子的親自授意,這麼多特殊群體範圍内的準武裝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充分的準備和組織。
當然,也有一些“舍得一身剮”的人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退縮的打算,還在打算同這些“娃娃兵”們對峙或較量。很顯然:天子的這種安排似乎擺明了就是不敢直接進行武力打壓,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說通過這種聚會還是有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憑借人數優勢真的戰勝了天子的這些準備安排還有布置,城頭上的守軍真的敢讓整個應天城下皿流成河嗎?如果是那樣,很多新一輪的準備和行動也就有了人心基礎了。
就在重壓之下這些人的士氣剛剛鼓舞起來,雙方一部分人群也開始逼近過來的時候,臨戰的各個“新衛兵”中隊們就早有準備的接連不斷把石塊投擲了出去。
其實以前的時候蕭軒也思考過“打群架什麼兵器最好”這種命題,經過組織的一些演練和論證。如果是訓練都不是很強的人進行單挑或者小規模的戰鬥,标槍加短矛,必要的時候可以當投槍的“黑叔叔套裝”是最好的選擇。中等規模,比如幾十人對幾十人,那竹聯幫或者長槍陣是最好的選擇,這種情況下的戰鬥就是唯快不破。投射兵器很大程度上并不好用。
如果投射兵器不僅僅是搬磚,而是準備好的馬尾投石鎖,并且彈藥規模還能有一定數量,再加上交戰的規模更大一些,那就完全不同了。投石兵器會主宰戰場,就像當人類剛剛從猿轉化過來的時候,同猿類最早形成的能力差距乃至謀生手段就是投擲。最先意識到的問題和學會的技術就是把不規則的石塊打制成圓球形增加投擲的準确度,後來學會了馬尾投石、乃至真正的投石索投石。
真正的投石索對于初學者訓練難度太大,而且搞不好就會很輕易的要人命,哪怕命中在不關鍵的位置上也是如此。可是襪子套圓型石塊這種早期智人都不如的工具手段與戰鬥力在這個時候卻表現出了一邊倒的威力。面對規模龐大并且有一定縱深的人群,就算無法命中第一排的人,很多石塊也能命中後面的人。很多近失了的彈丸也能以跳彈形成殺傷。
如果對付裝具齊全的正規大軍,那或許需要幾百焦耳的能量才能有效殺傷,可是面對幾乎沒有太多防護的人群,即便是在江南的冬天穿的衣服并不算少的情況下,幾十焦耳威力的襪套石塊也能把人打的骨斷筋折或是至少整整一天徹底喪失戰鬥力。
往往一個中隊在很短時間内投出的幾百塊石頭就能讓超過千人的對手發生崩潰,就是那些沒有崩潰的,面對逼近到很近距離上直接投擲過來的石塊也産生了巨大的畏懼心理。
少數能夠逼近到近戰距離上的少數特例有的時候也能給新衛軍中隊帶來一些傷亡威脅,可是這種威脅在大多數情況下隻造成了零星傷亡損失,大多數情況下那些技藝勇武的特例個體還是被淹沒在了似乎如同戰陣一般的整齊隊伍的碾壓之下。
就這樣,應天城内外各個地方展開的大戰前前後後并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從沖突一開始爆發到徹底結束不過一個時很左右的時間,而其中大部分千人以内或者萬人以内的具體戰場持續的時間不過往往一炷香,最多不超過一刻鐘的時間罷了。
雲集在應天城内外的上百萬人最終被打死四五千人、殺傷四萬餘人,在威懾和潰敗之下的踩踏導緻的損失算在内,總共有七八千人死亡,八九萬人左右程度不同的負傷,即便是這個規模的損失,也導緻超過四十多萬人被俘、幾十萬人潰散。而新衛軍的傷亡總共不過千餘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