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總有預感,将來有一天,他們兩個會分開,不管出于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兩人都無法一直這樣平靜下去。??
将來她離開了,能有華珺琦陪着北堂靈潇,她也放心。
“這種玩笑,我不想聽,”北堂靈潇十分嚴肅地道,“我說過隻要你一個,你還要氣我?”
“好好,不說了,咱們去東西,”鐘離冷月趕緊哄他,“你心裡隻有我,我當然高興了!好了好了,不說了,走吧。”
不由分說把北堂靈潇給拉走了。
北堂靈潇再氣,被她這一哄,百煉鋼化作繞指柔,也隻剩歎息和寵溺,“你呀,早晚把我氣死!”
——
幾天之後,玉甯蒼從南淮國回來,帶來南淮王的訴冤狀,早朝時呈給永熙帝。
與此同時,北堂靈潇也将收集到的,證明南淮王清白的證據全都呈上,引來朝臣一片嘩然。
既然有證據,且是燕王呈上的,永熙帝當然不可能再強行定南淮王的罪,即承諾會讓刑部徹查此事,還南淮王一個清白。
退朝之後,永熙帝進了太極殿東堂,并要内侍傳北堂靈潇進去說話。
“見過皇上。”北堂靈潇行了禮,恭敬是恭敬,但無論表情還是動作,進都透着冷漠,拒人于千裡之外,“南淮王之事已解決,臣今日便啟程前往燕國。”
永熙帝正在慢慢鏟除異己,那些忠于北堂靈潇的朝臣都大半請辭,如今終于要把他給趕到封地,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就要走了嗎?”永熙帝歎了口氣,“朕還真舍不得三哥啊,可三哥若長時間不在封地,恐怕周邊小國也會不安分,隻有三哥前往鎮守,朕才能安心。”
關于南淮王的事,他心中窩火,也不想多說。
本來想趁這機會,把南淮王和錦陽王一道除去,剪除三哥的左膀右臂呢,結果白忙活了。
當然這也更說明三哥在西夜國的影響力和震懾力,不除不行啊。
“是,臣明白,臣定會做好份内事。”北堂靈潇眼神冷然,一語雙關。
“如此最好,”永熙帝拍拍他的肩膀,“你既回了封地,京城兵權就該交上來,免得到時惹人說閑話,你不會怨朕吧?”
“臣不會,這是兵符,請皇上過目。”北堂靈潇毫無怨言地把京城兵符呈了上去。
永熙帝接過,眼裡有掩飾不了的喜悅,“如此最好,朕就知道三哥是明事理的人,哈哈!”
終于拿回京城兵符了,看三哥還如何嚣張!
然而北堂靈潇卻暗暗冷笑,京城這幾萬兵馬,他根本就沒看在眼裡,何況若沒有了他的訓練管束,這些皇馬的戰鬥力,就會大大下降,跟他封地十萬皇馬相比,根本不堪一擊。
也就皇上當成了寶,以為收回兵符,就拔了他的牙齒一樣,他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三哥,你到了燕國,可要好好守着你的封地,别出了亂子,否則——”永熙帝眼中有殺機閃現,仿佛覺得這樣一吓,北堂靈潇就會乖乖聽命一樣。
其實,把北堂靈潇趕回封地,的确能切斷他跟京城之間的聯系,可同樣也有縱虎歸山憂慮,令他不安。
不過,有時候成大事,是要擔一些風險的,何況北堂靈潇交上了兵符,他相信他應該成不了什麼氣候。
“皇上若是不放心,臣還是留在京城吧。”北堂靈潇不驚不惱,雙目直視着永熙帝,眼中有嘲諷之色。
好四弟,你若是聰明一點,那就留下我。否則,将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
“哈哈哈!”永熙帝仰天大笑,眼睛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三哥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不放心三哥呢?好了,時辰不早了,三哥早些上路吧。”
這“上路”說的,頗有些陰森森的味道。
“臣告退。”北堂靈潇轉身大步而去。
很好,計劃成達之期,不遠矣……
永熙帝立刻斂了笑容,“來人。”
一名黑衣人從暗處現身,“在。”
“派人盯着燕王,一有異動,立刻回報!”
“是!”
——
鐘離冷月在燕王府住的時間雖然不長,如今驟然要離開,她還是很舍不得,下人們在收拾東西,她這裡看看,那裡轉轉,什麼都想帶走。
“怎麼,舍不得?”北堂靈潇輕笑。
收拾了葉欣和姚景平,将“仁濟堂”賣掉之後,他和鐘離冷月了了這樁心事,心情都好了些。
雖然有遺憾,可息紅淚總算死的瞑目了。
不過,他看得出來,鐘離冷月對息紅淚的事,有一種執念,仿佛太過在意,他問過,可鐘離冷月卻并不解釋,甚至有些躲閃,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快,感覺自己不被信任。
原本他是想追問到底的,可想到自己隐瞞她的事,也就釋然了,誰沒有自己的秘密呢,她不想說就不說,隻要他們兩個彼此依靠,誰也不離開誰就是了。
“是啊,難道你就舍得離開嗎?”鐘離冷月歎息一聲,看着他們過來過去的收拾,覺得心裡真不是滋味兒。
“舍不得也要舍,不過冷月,你不用擔心,或許咱們很快就要回來了。北堂靈潇親親她,眼中有淡然的笑意。
“哦?王爺的意思是……”看到他的眼神,鐘離冷月猜到他很可能在謀劃什麼,“你是說大殿下……”
“噓……”北堂靈潇擠眼笑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鐘離冷月一笑搖頭,“好,不說。”
既如此,那看來的确是很快要回來,還有什麼好不舍的。
“王爺,王妃,錦陽王來了。”幻容進來禀報。
北堂靈潇雖被趕回燕國,可永熙帝卻暫時沒有動玉甯蒼,應該另有打算。
鐘離冷月道,“你去跟錦陽王議事吧,我去看看還有什麼要帶。”
“好。”北堂靈潇點點頭,
來到前廳,玉甯蒼已經在等候,一臉的不舍,“哥……”聲音有點緊。
“傻瓜,”北堂靈潇揉揉他腦袋,“有什麼好難受的,反正很快就會再見面。”
玉甯蒼面上這才好看了些,“嗯。”
“南淮王有什麼動靜嗎?”北堂靈潇眼神銳利。
“他如今沉冤得雪,對哥你更加忠心,随時待命。”玉甯蒼笑道。
“那就好,我今日就走,朝中的事,你多看着些。”
“我知道,你放心,哥,你多多留意大殿下,皇上恐怕會對他不利。”
“不必擔心,大皇兄的事,應該也很快會有個結果,待我跟冷月去了燕國,我會讓冷月好好替太後診治。”
大皇兄的身世必不簡單,而且北堂靈潇希望,是他所想的那樣。
“嗯。”玉甯蒼嘴張了張,欲言又止。
“有事?”北堂靈潇察覺到他的異樣,皺了皺眉頭。
“我想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王妃所有的事。”這是他一直擔心的,如果王妃知道,當初哥娶她的真正的目的,她會是什麼反應。
“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多問。”隻要一提到這件事,北堂靈潇的就口氣開始變得煩躁。
如果不是一直下不了決心,他又怎麼會瞞鐘離冷月至今。
“我隻是擔心哥越瞞下去,越張不開嘴,王妃心地良善,性格卻倔強,萬一她知道了,非要……”玉甯蒼不好說出口。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告訴她。”北堂靈潇眼裡有跳動的怒火,他越是不想提的事,玉甯蒼越要逼問個沒完,還嫌他不夠煩嗎?
“不可能瞞得太久的!你一回燕國,就要開始行動,隻怕——”玉甯蒼急了,北堂靈潇這是在逃避現實!
“好了!”北堂靈潇終于惱了,厲叱一聲,蓦地揚高了手。
玉甯蒼果然閉了嘴,居然不閃不避,等着挨打。
“你走,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事你别管!”這一巴掌到底還是沒有落下來,北堂靈潇揚起的手緊握成拳,恨恨地落下來。
“我知道了。”玉甯蒼不敢再多說,回頭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華珺琦要跟你去燕國?”
北堂靈潇僵硬着臉點頭。
“我要取消與她的婚事,她跟我說過了,我同意。”玉甯蒼不容拒絕地道。
當初哥要他跟華珺琦訂親,也是為了絕她念想,既然她看不上他,他對她也沒有情意,不如早解決的好。
北堂靈潇如何不知,點了點頭,“随你。”
玉甯蒼這才離去。
沒了這樁親事,他也放下心中大石,無比輕松了。
華珺琦那樣的女人,他消受不起。
收拾的差不多,快要啟程的時候,鐘離雪羽來了。
她雖然還沒被封為皇後,但在後宮,她一人獨大,永熙帝也最寵愛她,她整日裡錦衣玉食,绫羅綢緞,金銀飾不斷,過的那叫一個享受和滋潤,得意的很。
雖說還沒成為皇後,不過她不着急,以她的手段,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大姐,你走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來送送你呀。”鐘離冷月嗔怪地道。
鐘離冷月看一眼她這金衫銀飾、妝容妖娆的模樣,略帶諷刺地笑了笑。
二妹哪裡是來送她,是故意穿成這樣,來顯擺自己的富貴,襯托她被趕出京城的寒酸呢。
如今二妹可算是差不多完成了心願,依她的心性,怎麼可能不來招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