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欣嫔跟太子好的一個人兒似的，誰分得開誰啊。”衛琉煙翻了個白眼：“任總管你就想，敢像豫王那樣，宮裡不留人的，能有幾個？他衛承影即便有這樣的膽子，他也沒那麼大的功勞，讓父皇即便眼面前沒人提他，也能記得住他呀。再說這宮裡頭，有幾個人能幫得了他？蕭貴妃不指望了，我娘恨他媳婦兒恨得牙癢，喬妃不成器，什麼德妃妙昭儀一流，那是因為當初被太醫院下黑手弄掉了
孩子，跟皇後有仇才轉投了蕭貴妃的，要她們跟太子蛇鼠一窩，那是做夢！”
“數來數去，還是欣嫔最好，份位雖然不高，但卻是自家的人啊，都這個節骨眼兒了，孫家再不互相扶持，真要到坭坑裡互相作踐了。”
任憲敏聽到此處，連連點頭：“是這個理兒，難怪太子手都能伸進宮裡來了。”
“往宮裡伸手的不是太子，是慕容瀾。”衛琉煙撇了撇嘴：“孫冰雪怎麼對孫皇後的，太子心裡有數，他再怎麼耍手段，能跟給親媽沒臉的人混到一處？再者吃一塹長一智，過年的時候太子逃過一劫，就是因為事情都是孫皇後和慕容瀾幹的，他把自己摘出去了，這才保住了太子的位置，現在又有這樣的大事，他能不留個心眼兒？反正慕容瀾早就犯到父皇眼面前了，就算是出了事
，他來個棄車保帥，把慕容瀾推出去頂罪，自己還少了個被父皇看不順眼的麻煩呢，他現在身邊既有劉夢夷，又有李弦雪，哪個不比慕容瀾強。”
任憲敏心下一緊：“如此說來，咱們即便是查下去，也奈何不了太子了？”
“那可未必。”衛琉煙笑彎了眼，卻點到即止，不再言語，而是看向晴昭儀：“母妃覺得，多久查出來比較好呢？”
晴昭儀想了想：“線索一共有多少，從龐克保身上攀到欣嫔身上，又要多久？”
“線索有得是，母妃要是願意啊，女兒這就能把案子給您破了。”衛琉煙笑了笑，扳着手指給晴昭儀算：“下手的人呢，是欣嫔身邊的掌事大宮女思宜，昨兒在太液池邊有人看見她出現了，時間也跟龐克保的死亡時間差不太多，懷裡還抱着一個大包袱，據欣嫔身邊的人回報，今早欣嫔床榻邊的一個鎏金瓶不見了，我想這包袱裡一定是鎏金瓶，找人查過之後果然不差，思宜出宮後去了當鋪，把這鎏金瓶當
了三十兩，帶回來交給了欣嫔。”“我想欣嫔一定是要思宜和小龐子一起把這個鎏金瓶送出宮，走到橋上的時候，思宜見四下無人，就拿這瓶兒砸昏了龐克保，把他推下水去，自己出宮把兇器當了，再回來
複命。”任憲敏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甯和公主足不出宮門，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可是，可是這樣一來，就算找到了兇器，也不能證明事情就跟欣嫔有關系啊，我兒的冤情，
還是不能得雪……”“哎呀任總管您急什麼呢，我說有法子，必然是有的，您就看着吧。”衛琉煙笑了笑，扭頭吩咐晴昭儀身邊的掌事大宮女素歡：“去，把欣嫔身邊的思宜給昭儀娘娘宣來，就
說昭儀娘娘有話要問她，關于小龐子的。”
……
與此同時，豫王府。
鳳比翼才從宮裡回來，衛宵練後腳就踏進了王府：“你去找任憲敏，如何了？”
“大功告成，陛下現在已經下旨，讓晴昭儀調查龐克保的死因了。”鳳比翼說完，疑惑地看向衛宵練身後的武金明：“他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武金明連忙行禮：“回王妃的話，小的是宮裡頭管金銀器的太監。”
“管金銀器的太監，那你來王府做什麼？”鳳比翼愈發茫然了。
衛宵練笑了笑：“是我要他來王府，當個總管的，你不知道，他今兒可幫了我大忙了。”
“什麼大忙，越聽我越糊塗了。”鳳比翼又扭頭過去看他。
衛宵練笑着自懷中掏出一物來抖了抖：“你瞧這是什麼？”
鳳比翼接過一看，見是楊恪的試卷，頓時喜出望外：“太好了，有了這個，就能把太子和欣嫔拉下水了。”
衛宵練點了點頭，又道：“就是可惜……查科舉舞弊案雖是芝麻開花節節高，禮部失火一案反倒沒有什麼頭緒，就怕那個禮部主事的死反倒沒法跟他的親人交代了。”“交代啊……”鳳比翼啧了一聲，也有些為難：“現在的線索，除了一灘皿迹之外，還真沒什麼，不過……若是能找到放火的人，那就另當别論了，可是這放火又從何查起呢
？”
衛宵練咬着牙想了想，仍是一臉茫然，倒是武金明琢磨了一下，歪頭道：“什麼放火案子，王爺要是不嫌棄，跟奴才說說？”“……也沒什麼，就是禮部失火，燒了一間裝着今科殿試試卷的庫房，庫房裡死了一個掌管庫房的禮部主事，是被人先殺死在庫房裡，再放火燒掉庫房，意圖毀屍滅迹，我
們現在就是要查這個案子，可是這案子實在是沒什麼頭緒，所以很為難。”
衛宵練知道武金明是個愛聽愛說的性子，因這案子本來也沒有什麼需要瞞人的，就也沒有諱言，把話都說了。武金明琢磨了一下，皺眉道：“科舉舞弊的案子，奴才也聽說了，這禮部庫房失火，應當與這件案子有關，可是有一件事奴才不明白，放火就放火，為什麼要殺了這個主事
，還把他殺死在庫房之中？找個沒人的時間放把火不就是了。”
鳳比翼一愣，這倒是個沒想過的角度：“嗯……也許是這個主事也不得不在場的理由？”“他既然是看管庫房的主事，那麼庫房的鑰匙應該在他手裡，奴才覺得，他必須在場的理由，可能是兇手需要進到庫房之中，所以才讓他來開門。”武金明提出了自己的推
論。鳳比翼想到禮部主事死亡的位置，心中一動：“不錯……而且這個禮部主事，不是死在門口，而是死在庫房的内部，這就說明他不是開門之後立刻被殺，而是進了庫房的内部之後才被殺的……為什麼兇手要跟他一起進庫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