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護衛似是看到了遠方飄來的濃濃的黑霧,而那黑霧裡似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他們馬上就要殺過來了。明明離得那樣遠,但是那些護衛就是看得清楚那些馬上的騎兵竟然隻是空有铠甲,沒有肉身。
一時,那些護衛似是見鬼一樣都大叫着跑開了,倒是把李長樂留在了那裡。當那些士兵跑完了以後,鐘義才收起了自己手裡的香爐。原來這不過是鐘義對他們使用的迷香而已。
“我們走吧。這位姑娘交給蕭莊主吧。”鐘義說了一句,與叢大擡起了李長樂,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一個月過去以後,思菡已經能自己活動了。隻是這個時候蕭翎不見了,陪在她身邊的隻有蕭焰訣。
谷玉一直在擔心慕惜,因為她已經去了一個月了。櫻花山莊不是什麼偏遠的地方,騎快馬也不過是半月就能一個來回,隻是一個月了,慕惜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谷玉向蕭焰訣辭别,說是去櫻花山莊找慕惜,蕭焰訣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給了他一些路費全當是謝禮。
鐘義與叢大也繼續往北上了,蕭家山莊好像就是蕭焰訣的了。
不知道為什麼,思菡看到那些紅色的衣服時,她會莫名地想到慕惜。後來由衣服,再到紅色的發帶,再後來,凡是一切紅色的東西,她都能聯想到慕惜。她心裡有一個預感,慕惜很不好,思菡心裡十分不踏實。
七公終于将丐幫的事情理清楚了,而且他可以做一個撒手幫手了。于是他也終于有了時間來看思菡。七公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樣子,隻是眉眼間又多了幾分得意,想來他對這個丐幫是十分得意的。
七公看到思菡的時間,立刻抱着她痛哭了一番,開口閉口就是她怎麼就無聲無息消失了,害得他好找。其實在思菡從長蛇回來時,丐幫的人就已經有了她的消息,隻是她還好,七公這才沒有擔心。七公是知道慕惜為思菡換心的事情的,但他卻不思菡不知道。
思菡對七公說:“不知道為什麼,近來感覺越發的喜歡紅色了。”
七公想也沒想,脫口就說:“還不是因為你的心是慕惜的!你與她交好,也想念她……”
七公後面說了些什麼思菡沒有聽清楚,她就聽清楚七公說是慕惜為她換的心了。思菡久久地怔住了,七公在看到思菡的表情後也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原來,你不知道啊,咱們丐幫的主要長老都知道,我還以為你也知道呢。”七公小聲說。
思菡怔着怔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又笑了。七公看她這個樣子,十分擔心地去摸了她的額頭,思菡拉了七公的手說:“她沒有複成國,想來隻能這樣做了。”
是啊,紫衣候是關不住慕惜的,她存了一顆身向死的心,誰又能攔得住她。
“既然這顆心是慕惜的,那我就要為她好好活着。”思菡道。
那些紅色在慕惜身上是火熱,是烈豔,但在思菡身上卻是凄美。她也會将自己扮着一身紅,尤其是她朱唇上的那一抹紅,讓她本來就白皙的臉更顯慘白,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思菡問七公:“慕惜,葬在哪裡了?”
七公因為自己不小心向思菡透露了慕惜已死的消息,這個時候他說話倒是小心翼翼的了。隻聽他用極小的聲音說:“葬在,葬在錦繡府的堂口了。那個地方極為隐秘的,放心吧,紫衣候是找不到的,雖然紫衣候接手了錦繡府,但是那一個堂口他卻是不知道的。”
思菡應了一聲說:“我想去看看她。”
七公忙說:“行,我讓虛一帶你去。”
思菡看看七公,她竟不知道慕惜什麼時候和丐幫的關系這樣好了。
思菡來見虛一的時候,他正在吃飯。他吃得也不慢,但是這頓飯他卻吃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控制住自己想象他吃了多少米飯的沖動,思菡提醒他說:“快喝點水吧,咱們去看看慕惜。”
虛一起了身他盯着思菡看了好一會兒才說:“蕭夫人,小僧覺得,您穿這身紅衣好看多了,比那個藍色和白色好看。”
思菡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虛一的誇獎。
那個堂口确實極為隐蔽,也不能說是隐蔽,因為它太過于顯眼了,所以一般人反而想不到。那個錦繡府的堂口,竟然是行法寺的一間禅房,而虛一便是這寺裡的和尚。
思菡在那間房間裡停留了很久,直到蕭焰訣來接她。
思菡一直想問蕭翎去了哪裡,但是卻總也開不了口問。現在她隻記得在她身體不好時,一心想要殺蕭翎報仇時,他對自己所做的了。
他不會親口對自己說讓自己注意這個,注意那個,他總是讓他人來做。也許是知道自己有多麼恨他吧,所以他也不出現在自己面前。
自己确實是誤會他了,不過那又怎麼樣。思菡已經認定了,她這一生與蕭翎有緣無份的。蕭焰訣救了她的命,而且蕭翎也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所以她應該好好珍惜慕惜給她的這次生命,她應該好好和蕭焰訣活下去。
蕭翎無處落身,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法華寺。空龍大師喜歡下棋,蕭翎便每日陪他下棋。他每天練練功,陪空龍大師下下棋,有時候也幫空龍大師打掃庭院,一時,他竟然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空龍大師看蕭翎每天雖然從容地做這些事情,但是他卻是沒有看開的。他并沒有放下塵世中的一切。
梧桐樹下,棋盤之上,蕭翎又在走神了,空龍大師吃了蕭翎一個子,他笑着說:“你還是有心事,如果是有心事,為何不去了了呢?這樣自欺欺人,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蕭翎沒有說話,隻是落了一個黑子在其盤之上。
空龍大師歎了口氣說:“你與令尊的脾氣十分相像,隻是這樣固執并非好事。既然你想不通,也放不下,我也開導不了你,那隻能你自己慢慢去想了。”
蕭翎還是沒有說話。
李長樂雖然死了,但是屏兒還活得好好的。蕭翎怕她再受紫衣候的毒害,便将她帶在了身邊。蕭翎下完棋回來便一個人坐在了屋裡,屏兒給他上了一杯茶,她忍不住問:“莊主,你就這樣一直下去麼?”
蕭翎沉默着,卻端起那茶水喝了一口。
屏兒知道,雖然他不回應自己但是他卻是聽着自己說話的。于是她又問:“莊主,其實是您救的夫人,您還落了紫衣候手裡,為此我們小姐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現在呢,夫人卻以為蕭大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他這個便宜撿的也太不厚道了。”
蕭翎放下了茶水,他終于開口了:“我隻是想知道,我們到底還有沒有緣分。我累了,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
屏兒一聽蕭翎竟是這樣想的,她忙說:“莊主,那我們小姐豈不是白白死了?還有蕭家山莊呢?”
蕭翎反問屏兒:“長樂怎麼會白白死了,她起碼把我救了出來。”
屏兒道:“她救莊主出為,無非是想看莊主好好生活,但莊主現在與一個活死人有什麼區别!與其如此,還不如莊主被紫衣候殺了,我們小姐也殉情呢!”
蕭翎皺了皺眉,他竟不知道屏兒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道長樂會不會與屏兒想的一樣。
“長樂是個好女子,是我辜負了她。一會兒與我一起去給她上柱香吧。”蕭翎半天才說了這樣一句,屏兒歎了口,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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