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淡然地聽着蕭焰訣的話,如果是平時她一定驚訝極了,但是這個時候她似是心死一樣,同蕭焰訣一樣,盯着床上昏睡着的思菡。
蕭焰訣接着說:“所以,我的處境可能與你有些相似。你與蕭翎明明是夫妻,但你卻默認可了他與柳夜筠,你隻想過得平平靜靜,吃好,喝好,玩好。你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你想要的,其實很簡單。我也是,我默認了父親與喬夫人,與蕭翎是一家人,我隻把自己當成一個蕭家山莊的人,我隻是在為他們做事而已。我不知道你現在與以前不同是因為什麼才使你變成那樣,但我确定的是,現在的你,更讓人心疼。其實你一點都沒有招惹别人,隻是别人不想讓你好過而已。”
青梅聽到這裡,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入夜的時候,元勳依然沒有離開的打算。蕭雲海讓人收拾了房間,元勳也不可能一直在潇湘院守着,他隻能與紫衣候先離開。不過就算是這樣,蕭翎也沒有機會進去見思菡一面,因為兼雨和兼雪不讓他進去。紫衣候吩咐了,随了元勳,他,與蕭焰訣以外,别人都不能進去。
就算是蕭翎氣急敗壞,他也無可奈何。
柳夜筠還在坐月子中,蓮心回來後她才知道潇湘院發生的事情。柳夜筠冷笑一聲說:“這下好了,我看尹思菡活不了多久了。她本來就有心疾,那粗使婆子一闆子下去,她不死才怪。”
蓮心小心翼翼地說:“可是,皇上帶着太醫來了。”
蓮心的話讓柳夜筠十分吃驚:“什麼?皇上?她尹思菡何德何能,居然能讓皇上親自來看她?”
蓮心忙說:“興許是紫衣候去求皇上了。”柳夜筠點了點頭,确實,紫衣候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他對尹思菡是格外的上心。
尹思菡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自已家的養生堂,她要開車去談一筆生意。那一天,她的車送去檢修了,她借用了她二叔的車。她二叔的車是日系車,剛巧不巧,那一天那些憤青們又在鬧事了。她開着車往中山路去,遇到了有人在中山路砸日系車還有日本料理店。
尹思菡匆忙地停了車,不過她還來不及下車就看到一群人拿着家夥往這裡跑來了。那些人還以為這車裡沒有人,他們上來就砸車,思菡隻感覺自己的頭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七魂六魄散開了來。她下意識地喊:“你們不要跑啊!我不想死啊!快回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飄渺,越來越遠。就在她以為自己的魂魄要散開來,飄去遠方時,忽然一道皿紅色的光芒向她沖了過來。
那道皿紅色的光芒是從旁邊一個店面裡沖出來的,它的樣子像一條皿紅色的水蛇。它遊了過來将思菡的七魂六魄綁在了一起。思菡感覺到了自己的魂魄又重新組合在了一起,她又有一種真實感了。
再看看那道皿紅色水蛇來時的方向,那個日本料理店面在發生變化。它由一個現代日本料理店變成了一個破舊的書店;破舊的書店又變成了一個當鋪;當鋪裡她甚至看到了那些穿麻布長袍的,梳着清代大長辮子的人進進出出;當鋪又變成了黑白的裁縫店……彩色的畫面變成黑白色的,黑白色的畫面在倒轉回從前……它變到最後便成了蕭家山莊的樣子。
蕭家山莊由遠及近,思菡的視線穿過蕭家的院子,穿過她的自己的院子,到了蕭翎的院子裡。蕭翎的院子裡種着一棵銀杏,白天的陽光轉到晚上,在春分這一天,月光照在那顆銀杏上,那銀杏的樹葉中灑下了斑駁的月光,那些斑駁的月光投在了銀杏樹不遠的湖面上。
那些月光在湖面形成了一個斷斷續續的月牙的形狀,這形狀分成了七份。拼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月亮。思菡的視線又穿過湖水,到了湖底。那湖底對應着那斷斷續續的月牙形狀對應着湖底的七處,穿過那七處地方,那辟天劍譜就被分成了七份埋在了湖底之下。
思菡心裡震撼極了,她在想這辟天劍譜是何等寶物,居然被人用這種方法藏了起來,怪不得老乞丐都找不到。不過她知道了辟天劍譜的下落,那玉魚呢?思菡正想着突然她的眼睛刺痛了起來。她看向湖面,她驚訝在月光下她将自己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臉還是那張臉,隻是她的眼睛有了些許變化。如果不是仔細看便不會發現,她的瞳孔周圍有一圈紅色,那紅色像一條皿紅的水蛇一樣纏着她的瞳孔遊了一圈,散發了一下光芒便隐去了。她的瞳孔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思菡一下子想到了那道皿紅的光芒。
莫非那就是玉魚?大家都在想着玉魚一定是一塊玉,或者是一塊有形的石頭,其實玉魚根本不是一種有形的東西,它是一種隐藏在别人身上,給别人力量的東西?
思菡再看一眼湖中的自己,她美麗如初。
蕭家山莊。
天色快要亮了,思菡還沒有醒的迹象。太醫又為思菡把了一次脈,然後說:“蕭公子,準備後事吧,節哀。”
太醫的話一落,蕭焰訣的身子猛然僵了。屋裡的青梅神情木木的,突然,她提了裙子猛得向屋裡的柱子上撞上去了。
“青梅姑娘!”一個太醫叫了一聲,忙去看青梅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思菡身上,而青梅一直又沒有說話,大家都忽略了她。誰知道她竟然要尋死。不過,還好,青梅本來就有傷在身,她這一撞用不上力,頭隻是起了大包,流了好多皿。
太醫忙去給青梅處理傷口,蕭焰訣看了青梅一眼說:“青梅,如果思菡天上有知,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她是你的主子,她的心思,你最懂了,是不是?”
一直沒有動靜的青梅,突然放聲大哭。她的哭聲驚動了潇湘院門口的蕭翎與蕭雲海。蕭雲海着急地看向裡面,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太醫,那太醫對蕭雲海說:“蕭莊主,準備後事吧,節哀。”
接着,元勳與紫衣候出來了,蕭雲海本來要迎上去。不過元勳和紫衣候的臉色陰沉着,他們沒有理會蕭雲海便離開了山莊,蕭雲海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
這個喬夫人還不忘罵一句:“這個尹思菡,要死了還要帶上我們蕭家!”
這個時候元勳和紫衣候還未走遠,蕭雲海猛得聽喬夫人說出這句話來,他真是又急又氣,他反手就給了喬夫人一個耳光。喬夫人被打傻了,她愣愣地看着蕭雲海不敢出聲。元勳和紫衣候扭頭看了一眼蕭雲海,轉身往外走。
蓮心這個時候跑了來,說小少爺大哭不止。喬夫人看了蕭雲海一眼,蕭雲海沒有作聲,喬夫人忙去看自己的孫兒了。
紫月和蘭月早就埋伏在柳夜筠的房間上了。柳夜筠屋裡,那個男嬰在一旁大哭不止,柳夜筠不聞不問。她将一包白色的粉末放進了一杯茶水裡,然後用勺子攪了,慢慢向那男嬰走去。
紫月看了蘭月一眼,蘭月手上的飛刀刺下去,柳夜筠尖叫一聲,手裡的碗掉在了地上。地上的地毯起了一陣泡沫。
柳夜筠擡頭看向屋頂上,蘭月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柳夜筠飛身沖破屋頂去追蘭月,紫月從窗戶裡飛入,抱了孩子便往外面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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