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啊不,我的凰~~您就别哭了。若您真的氣不過,隻要您一聲令下,紅鸢這就集合鳳族部衆,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打上天庭替您和先皇出了這口惡氣!!!”
紅鸢站在巨大而松軟的榻旁,攥着粉拳忿忿不平的昂頭怒道,可巧正對上淩雪的眼,害她以為紅鸢看到她了,可再細看紅鸢雖是氣鼓鼓的樣子,但那雙盈了淚水紅了的眼框騙不了人,或許隻有這樣半仰頭的角度,才會忍住那即将劃落的淚水吧。
“休要胡說,我又怎會舍得讓族人為我送死?!以後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萬不可再說,若真讓有心人聽去,你十顆頭都不夠砍的!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纖玥突然止了哭,緩緩坐起身來抹了抹眼角淚痕鼻音濃重的問道。
“這……”
紅鸢撇頭用力眨着眼睛,隻希望公主不要看出她的異樣。這些天來,她一直強忍着,公主乃至整個鳳族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讓族人不甘,她們偉大的先任鳳凰為了守護天界犧牲屍骨未寒,鳳族不求什麼豐厚賞賜,再珍貴的寶物名銜也換不回先皇的性命,隻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天帝怎麼還可以做出那麼冷漠讓人寒心的事情?!那件事情,究竟如何同她說啊,看着纖玥期盼的目光,紅鸢吱吱唔唔的再次紅了眼框。
她提醒過自己要忍住的!!可是,淚水忍了這麼久,今天真的是……紅鸢狠狠的咬住嘴唇,隐可見那透出的絲絲皿紅。
“快說啊。”纖玥哭腫了眼,有些焦急的輕聲催促。
“這,聽說纭若公主,她,她已經住到天界,就住在帝子的宮殿旁邊。”紅唇終于被她咬出皿來,一股腥甜讓紅鸢不安的擡眼朝纖玥看去,公主的模樣讓她心疼,如今才聽到一句,臉就變了顔色,後面的話,讓她如何說得出口?
“說吧。我未必有你們想像的那麼脆弱。”纖玥暗自壓下膛前火山噴發般突湧的酸楚,那險些讓她窒息的痛,如此看來,天帝,是真的要和鳳族撇清關系。
看清這一點,纖玥反而平靜下來,眸中射出像她父皇一樣的精銳光芒讓人不敢直視,她絕不會讓鳳族就此在天界的打壓下生存,盡管天帝的排斥和突然轉變來得毫無根據。
“是。帝子與纭若公主的婚禮被安排在十日之後。而且,而且據說天帝已經頒旨重新命定了一位天機門代掌門,帝子從今往後将以天帝繼承者的身份長住天界……”紅鸢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如今師父蒙難,生死未蔔,天機門劫後未定,師兄斷不會聽從天帝命令的!!!”纖玥說的異常肯定。
“他,他同意了。”
纖玥原本端直繃緊的身子仿佛突然斷了線,頹萎的似笑非笑輕哼了聲,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面某處,美麗的臉上一副看到天底下最大笑話的表情。
“公主,公主,你别吓我啊,公主,你沒事吧?”紅鸢看着鳳纖玥這副失了魂的表情,吓得在一旁直搓手。
呼,纖玥猛的起身出了門。
“公主,你去哪裡啊??”紅鸢焦急的盯着她的北影,甚至連尊稱都忘了,還似從前那樣喚着她一直服侍的小姐。
“我去去就回。”說完,隻見庭院殘留一絲白霧,哪裡還有纖玥的影子?
遠遠的,便聽到帝錦宮殿後花園傳來陣陣開心的笑聲。
八角亭内,帝錦正和身旁一位女子指着園内一簇花叢相談正歡,那女子舉手投足都有股子大家風範,婀娜端莊、優雅識禮、氣質非凡,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門旺族,龍族唯一的公主纭若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老龍王似乎一直在期待幻象着自己女兒母儀天界的一天,所以定向培養,将女兒教得果真有些能hold住後宮的強大氣場。
“你不能進去~~!”一名侍女緊跟在纖玥身後急切大喊,卻着實難以追上她的腳步。
鳳纖玥深得天機老人真傳,就帝錦宮外候着的侍衛并非她的對手,但她卻不是打進來的。而是出現時,便已經在内殿之中了。
遠處的喧嘩聲讓帝錦微微蹙眉,纭若也被吸引,好奇的遙望着那個急速向這邊掠來的洋黃身影。
“師兄?!紅鸢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纖玥來到亭前立刻便看到了一旁的纭若,和她急躁風風火火的性子比起,纭若真的和她相反,冷靜優雅的噙着一抹笑容望着這個擁有同樣美麗容顔的小姑娘。
纖玥掃了她一眼,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尤其那股子酸意,灼得她膛前生疼。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指責帝錦什麼,纭若那樣優秀,自己真的比不起。何況,在師兄眼裡,她本就是個談得來的妹妹而以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帝錦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雖然看不到相貌,但那抹笑容,猶如冬日裡的一道暖陽,灑在纖玥身上,讓她早已被其吸引,隻希望有一天可以每天望着那張笑顔,甘心沉醉那道暖陽中,永遠永遠。
轟。帝錦的話似一道天雷直擊在她身上,讓她眼前發花,倒退一步。
“你,你和我開玩笑對嗎?你不是要娶龍公主,也不會不管天機門的對嗎?”故做輕松的強擠出一絲難看之極的笑容,纖玥覺得自己腦子突然混亂得該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帝錦如星般的眸中光芒閃爍,笑容再次漾開,手掌輕輕抓住纭若放在石桌上的柔荑,聲音平和而溫暖,望着臉頰泛起羞紅的纭若說道:“我是要娶龍公主,沒有任何異議,天機門已由父皇安排妥當,我亦可放心。你是我的師妹?抱歉,我有些記不清了,既然都是同門,以後希望你常來坐客。”
轟,又如一道驚雷劈落。纖玥的腦袋嗡嗡亂作一團,連後退了好幾步,眼看踉跄着就要跌倒,帝錦剛要起身,卻被一旁纭若用另隻手握住他幾欲抽離的大掌。一個眼神,後面侍女識實務的一把将纖玥扶住,纭若輕拍了拍帝錦手背,笑容燦爛的對纖玥說,
“既是同門,又是天機老人唯一的兩名弟子,想必纖玥公主同帝子的關系很要好了?我們大婚後天帝會新賜居所,歡迎公主來玩兒,啊,現在,是不是應該稱您鳳凰了?瞧我這記性,妹妹莫怪,既然是帝子師妹,我便自顧做主認了你這妹妹可好?那些場面上的稱呼,我還覺得生份,倒不如妹妹來得親切,呵呵,你覺得妾身這麼喚纖玥妹妹,可好啊?”
說到後面,纭若仰臉望着帝錦,笑靥如花,聲如泉水,溫柔賢雅毫無瑕疵可言。
“一切依你。”帝錦在笑,卻又似乎沒笑,那原本可以讓纖玥一下看透的面具下的笑容如今竟變得模糊遙遠,難以揣測。
“師兄?!你,他們是不是對你下藥了?你失憶了對嗎?”纖玥最終還是敗在了自己的沖動上口無遮攔的喊了出來,她本就從小習武,在天機門又是天機老人唯一的女弟子,下面師侄們對她都是恭敬有加,帝錦對她同樣是呵護備至,這才讓她灑脫的性子得以釋放無拘無束。
這才回天界沒有幾天的工夫,父皇去世,天界嘩變,鳳族與天界關系的微妙,一切的變故她都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便如同重磅炸彈接連砸來,衆星捧月般的寵愛沒有了,換來的是沉重的責任,她還沒有來得及長大,一切,都抛給了年紀輕輕的她。
眼睛還沒有消腫便再次紅了起來,邊喊邊往亭子裡面沖去卻很快被後面來的侍衛拉住。
“我不會讓他們這樣對你的!你不應該是被圈禁起來的小鳥,難道你真的忘記你曾說過的話了嗎?你的抱負,你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子的……絕不是這樣的……”
纖玥哭成了淚人,那個端莊賢淑的龍公主在她眼中變得漸漸模糊,她們這樣的截然不同,一個大方得體一個随性沖動,随着她聲嘶力竭的嘶喊,心卻看得越來越清楚,越清楚越疼痛,那絲本不明朗的情愫和帝錦的身影仿佛更加遙不可及,一個失去倚靠又不被天帝所喜的鳳女和高高在上的那個溫婉女子根本沒有可以較量的機會和資格。
心雖看清,但她纖瘦的身體在侍衛用力的拽拖下仍不顧一切的往前沖,或是為了那還未萌芽便腰折的愛情,或是為心裡那即将窒息的感覺找到一個可以喘息宣洩的出口,衣服已有些淩亂,甚是狼狽,凄涼的聲音滲入人心讓不不免同情憐惜。
帝錦的手變得有些微涼,纭若纖纖玉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似乎那是源源不斷的力量,帝錦的眼有些迷茫,心,有些抽痛,但最終還是反手抓緊了纭若秀白柔荑,怔望着那個哭的讓人心疼的女孩被侍衛拉了出去……
“不是這樣子的……不是的……不是……啊~!”淩雪大汗淋淋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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