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沒有防備,坐在了地毯上,心裡隐隐抽痛着。
“慕容傾城,你這個太子妃當得好啊,罷了,你可以回去了,滾回你的添福殿去!”第一次,金禦麒用冰涼的語氣與她說話。原本,他以為她是不同的,看來是他錯了,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礙于權勢、礙于身份的束縛,将自己包裹了起來。那他也會如此的。誰不會包裹自己的心?他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啊。
“是,太子殿下。”傾城從地上起來,一擡眼,卻有淚珠泛了出來。她應該感到輕松的不是嗎?卻為何會落淚?
金禦麒将傾城倒的酒一口悶下肚去。忽然,他覺得身體不适,強烈的寒意襲來,他忍不住打起寒顫,掃落了桌上的酒壺與酒杯。
傾城本能得回頭,卻看到太子的異樣,心中大驚,趕緊走到他身邊:“殿下,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她去摸他的額頭,好涼好涼:“快,快傳禦醫!”
守在殿外的玉明聽到了太子妃的呼聲,走到殿内看了一眼太子,說道:“娘娘,太子這是舊疾複發,奴婢這就去請陳禦醫!”
“快去吧。”傾城看着處在痛苦中的太子,為了他不再強作鎮定,她封住了他幾個穴道:“你會覺得舒服些的,等禦醫到了我就會解開的。”
“你果然會點穴功。”金禦麒還能說話。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着了,是的,我懂些點穴功夫。”傾城老實說道。
“你還會些什麼?不妨都說出來吧。”
“殿下需要休息,這些日後再說,反正來日方長。”
金禦麒想笑卻笑不出來:“是啊,來日方長,我的太子妃不是簡單的女子。”
傾城沒有說話,扶着他等候禦醫的到來。
禦醫火速趕來,皇後娘娘聞訊也趕了過來。
傾城悄悄解開了太子的穴道。
皇後是在半道上見到禦醫的,一番詢問,得知兒子抱恙,尾随禦醫到了禦龍殿,心急如焚:“陳禦醫,趕緊給太子把脈,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禦醫五旬光景,膚色白潤,品貌端正。隻見他熟練得替太子把脈,又看看舌苔,望聞問切後,向皇後娘娘及太子妃娘娘禀報:“兩位娘娘容禀,太子此次舊疾複發,來勢洶洶,待微臣為太子施針開藥後,再詳細禀報。”
“舊疾複發?”傾城看着臉色蒼白的夫君:“母後,太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納蘭皇後看着陳禦醫為太子在穴道上紮上銀針,說道:“不知道禦婷有沒有向你提過,麒兒小的時候因練武摔到了冰凍的湖水裡,從此就落下了這病根,唉,怎麼就又複發了呢。”
傾城低頭說道:“難道就沒有根治的法子嗎?”
納蘭秀慧開始生氣:“都是這幫沒用的禦醫,總是治标不治本,麒兒的病才會一拖再拖,總不見斷根。藥也服了,針也紮了,該想的藥方都想了,可如今還是這副模樣。”
陳禦醫為太子施針完畢,噗通跪下:“請娘娘息怒,是微臣等人無能,不能徹底根治太子殿下的寒病,請娘娘責罰!”
“責罰,責罰,說得好聽!”納蘭秀慧生氣得說道:“每次都是這幾句!如果真将你們統統處死,太子的病會好嗎?起來吧,先醫好眼前再說!”
“娘娘寬厚仁慈,微臣謝過娘娘不責之恩!”陳禦醫站了起來:“隻是?”
納蘭秀慧問道:“隻是什麼?别吞吞吐吐的,這裡隻有本宮與太子妃兩人,但說無妨。”
陳禦醫看了一眼太子妃,欲言又止。
納蘭秀慧大聲說道:“快說!”
傾城說道:“陳大人,請盡管說吧。”
陳禦醫說道:“微臣發覺太子的脈象與數月前有很大變化,脈息平穩卻無力,陽氣太甚卻又皿氣不暢。”
“怎麼會這樣?”納蘭秀慧不解。
“兩位娘娘,請恕微臣鬥膽直言。”陳禦醫行禮道。
“好,恕你無罪!”皇後說道。
傾城也點頭,表示不予追究。
陳禦醫說道:“依微臣多年在宮中行醫經驗斷定,太子是陰陽失調導緻舊疾複發。”
“陰陽失調?”納蘭皇後秀眉緊攏。
“正是,太子的身體告訴微臣,太子已有些時日不曾男女交合,行陰陽之禮!”
納蘭秀慧倒抽一口涼氣:“這、你會不會錯斷?”
“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陳禦醫義正嚴詞。
傾城心說不妙,而此時,金禦麒漸漸轉醒。
納蘭秀慧看着兒子,說道:“麒兒,你老實告訴母後,你多久沒與女子同房了?”
金禦麒身體抱恙,可頭腦卻很清醒,說道:“母後,我覺得好累,想好好歇息。”
陳禦醫又為太子把了一次脈:“娘娘,太子殿下已經緩過來了。”
“陳禦醫,你先退下!”家醜不可外揚,納蘭秀慧先将禦醫遣退下去。
“是,娘娘,微臣告退!”陳禦醫說道:“微臣明日再來為太子請脈!”
見陳禦醫離開,納蘭秀慧才說道:“麒兒,今天你不說也得說!”
“禦醫胡說您也信?”金禦麒反問。
納蘭秀慧說道:“你不說無妨,我有的是法子打聽真相!蘭心,将太子殿的宮女找來!”
蘭心很快将玉明帶了進來。
“本宮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若弄虛作假即刻杖斃!”
“是,娘娘。”玉明害怕得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說!太子殿下最近有沒有去傲龍堂?”納蘭秀慧問道。
“沒有!”
“當真沒有嗎?”
玉明回道:“當真!”
“那候妃那裡呢?”
“太子也不曾去。”
“那添福殿呢?”
“太子這幾日常去添福殿。”玉明說道。
納蘭秀慧看着傾城:“你是太子妃,你應該最清楚太子的行蹤,玉明說的可對?”
傾城下跪,說道:“母後,請母後息怒,因事出有因,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得明白。
納蘭秀慧又對蘭心說道:“蘭心,你去将太子妃左臂的袖子捋起來。”
蘭心遵從。
傾城左臂上那顆鮮紅的守宮砂赫然在目。納蘭秀慧看了勃然大怒:“慕容傾城,你還有何話要說?你目無宮規,犯下大錯,真是氣死本宮了!”
玉明與蘭心下跪,異口同聲:“皇後娘娘請息怒!”
“母後請息怒,兒媳知錯!”傾城真心下跪說道。
“錯在何處?”
“兒媳不該肆意妄為,将延綿子嗣之大任抛諸腦後,更不該戲弄太子,令他蒙羞。”
“那你說,該怎麼罰你?”納蘭秀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