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正坐在草席上,聽到有人喚她,這才轉過身,見是九真,起身問道:“九真,是皇上讓你來的嗎?”她眼中充滿了希望。
“不是。”九真見娘娘失望,還是說了出來:“是奴才瞞着皇上偷偷進來的,不能多待。皇上已在禦龍殿睡下,奴才這才敢冒死前來。”
“為難你了,九真。”傾城走上前幾步,說道:“添福殿的人還好吧?可别被其他宮的人欺負了才好。”
“娘娘您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她們,她們都好,也都想着娘娘您呢。”九真動容,說道:“皇上這麼做真是讓娘娘心寒了,娘娘,奴才們隻是奴才,不能幫您什麼忙,您還要在牢裡受苦哇。”
傾城淡淡一笑,說道:“九真,你可以幫我的。”
“什麼?”九真有些不明白。
“沒錯,現在除了你,還真是沒什麼人可以幫我了。”傾城兇有成竹:“九真,我知道你是好人,一心想要皇上好,就是為了能讓皇上好,你能幫我嗎?”
娘娘的誠懇打動着九真,他說:“奴才無能,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上娘娘。若私放娘娘,不僅娘娘會遭到重罪,就連奴才也逃不了。奴才橫豎一死沒有關系,隻是娘娘就……”
九真的欲言又止,慕容傾城心知肚明,她還是那麼淡定從容,說道:“隻要你聽我的,我準保你沒事。”然後她聲音一低,說道:“不過,可能要委屈你一陣子了。”
九真雙眼發亮,說道:“隻要能幫得了娘娘、幫得了皇上,奴才就算吃苦受罪也不怕,娘娘請盡管吩咐,奴才照辦就是。”
傾城走至牢門邊:“九真,你湊耳過來。”
九真應了一聲,然後湊了上去。傾城就對他耳語了一番,最後說道:“我的法子如何?”
“娘娘高明,奴才即刻去辦。”九真行禮。
“去吧,我等着你。”傾城說道。
一連兩日,金禦麒一直渾渾噩噩,想要與人說話,卻發現沒有人可以親近,就連九真也不知在忙什麼,總是匆匆的模樣。他氣不過,隻好用看書來打發時辰。也想過問問牢中皇後的狀況,總礙于身份,沒有成行。
入夜,準備了多時的九真終于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再次來到天牢,他已悄悄在白天打通關節,提着一個籃子入内,沒有人來阻攔他。
“娘娘,奴才來了。”九真待有人開了牢門,輕手輕腳進入牢房。
傾城一直在等着他,見他入内,就說:“事不宜遲,該帶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全都帶來了,娘娘請過目。”九真将籃子放在地上:“有些東西不好找,奴才是親自偷偷找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真是有勞你了。”傾城說罷,首先将一大塊黑布取出,攔在了牢房内,形成兩個半間,然後她又取出九真準備的一套衣服,迅速換上了。至于籃内的其他物件,在傾城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不出一個時辰,一切準備就緒。隻見傾城病怏怏躺在了草席上,蜷曲着身子,而九真按來時一樣,低着頭默默走出了天牢。
易容成九真之後的傾城,來到了内侍所住的房間,因為天黑,沒人來與她打招呼,大家不是睡覺就是玩牌,宮内的生活枯燥單調,玩牌是打發晚上的好法子。
九真是皇帝身邊的内侍,身份自然不同其他内侍,因而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傾城更加踏實起來,如此一來,被人識破的機率又小了些,況且,不與他人同房對她也是極好的。
傾城剛合衣躺下,有個内侍就匆匆開門入内,對着她說道:“九真,九真,快幫我頂幾盤,我要去出恭,你快點啊。”
傾城清醒極了,毫不猶豫說道:“兄弟,還是算了吧,我着了風寒,嗓子都咳啞了。”說罷,她還有意咳了幾聲。
對方聽到聲音的确不對勁,也就沒有勉強,抱着肚子就出去了:“好吧,好吧,我去找别人,你聲音都變了,可别傳染給我,我還要伺候主子呢。”
傾城坐起,輕輕松出一口氣,然後起身将門關嚴,合衣對付了一個晚上,想到易容冒充成她的九真,傾城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和内疚。可為了皇上和金鎏國,她已隻好委屈九真一陣子了。
翌日,天色剛明,傾城就起了,成了内侍,多有不便,總有許多地方要避人耳目,免得引起懷疑,好在她稱病,旁人對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懷疑。
禦龍殿外,玉明早已候着,還有珍珠,傾城走了上去。
“九真,你這麼早就過來了,皇上還沒醒呢。”玉明對裝扮成九真的傾城說道。
傾城揣摩着九真的說話方式,說道:“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命,既然皇上沒醒,那我們就候着吧。”
大家都不說話。珍珠有些魂不守舍。
傾城見了,問道:“珍珠,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珍珠這兩天都是這樣,臉色不好,問她也不說。”玉明嗔怪:“依我看,是皇上病了,連帶她也跟着病了。”
傾城說道:“那怎麼行,我們都是要伺候主子的人,若讓主子不快,又該挨罵了。”
珍珠慌了神,說道:“九真,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啊?你夢見鬼了嗎?”傾城問。
珍珠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唉,可能是老天爺覺得我不是好人,才會讓我做噩夢吧。”
玉明笑了一下,說:“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合着你夢到了鬼才會白着個臉啊。”
珍珠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是,其實呢,是我心裡有個疙瘩沒有解開。”
傾城明眸忽轉,問道:“你的這個疙瘩和皇上有關聯麼?”
玉明聽了,臉色一變,将傾城拉到一邊:“九真,你是皇上身邊的内侍,這話不該問的該問的你應該比我們清楚啊。”
傾城定下心來,說道:“我也隻是猜測,珍珠還沒回答呢。”
珍珠走到她們身邊,說道:“你們一個是好姐妹,一個是好人,我不妨就與你們直說了吧。再不說,我怕半夜讓鬼将魂給勾了去。”
“什麼事啊?”玉明很小聲地問。傾城也很認真地聽着。
珍珠咽下一口唾沫,壓低聲音說道:“此前,我收集皇上的頭發來着。”
“收集皇上的頭發?你瘋了!這可是要不得的呀!”玉明急道:“若讓大家知道了,你這闆子是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