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道莫名其妙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墨臨風如今還頂着那張司徒玖師兄的臉,看起來神色冷肅,氣勢強大,讓人看了就覺得膝蓋發軟,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此時此刻,隻要是站在他對立面上的,就恨不得盡可能離他更遠一些。
但偏偏,林望道不斷硬挺着壓力站得筆直,而且,看着墨臨風的時候,眼睛裡竟然帶着狂熱之色!
當他因為太過激動,貿貿然問出了這麼“你是不是姓風”這麼一個問題之後,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懊悔之色。
可,再後悔已經晚了。
墨臨風已經從這短短的一句問話之後,找到了一直以來,他最想要找到的答案:“原來,是你啊。”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倒是司徒邑神色複雜,林望道臉色巨變。
墨臨風擡起了手。
林望道見他指尖微動,就扭頭發瘋似的想要逃跑,卻沒防備還是被抓了個正着,枯瘦的脖子,一下子就被墨臨風掐在了掌心裡。
林望道的年紀到底已經大了,修為根本無法跟墨臨風相比,這會兒隻能跟隻待宰的雞似的,徒勞地揮舞着手臂,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翻着白眼,眼看着進氣兒少,出氣兒多了。
墨清非臉色大變,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快放開林相!你這是要謀反嗎?”
墨臨風瞥了他一眼,另一隻手虛空一擡:“聒噪。”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墨清非便被墨臨風隔空一巴掌抽中了臉頰,直接飛出了大殿。
衆人驚呼一聲,幾個心腹連忙出去找人,唯恐他死了。
墨臨風一直盯着林望道,見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由微微挑眉:“你對這墨清非,倒是相當關心啊,怎麼,怕他死?”
他若有所思,似乎下一刻就會開口讓人将墨清非抓起來。
原本已經被掐昏了的林望道,倏地睜開了眼睛,原本孱弱的氣勢,隻在眨眼間的功夫,就開始變得強悍,他爆發出了極大的攻擊力,讓墨臨風不得不放開了他。
林望道的身體詭異的一陣扭曲,竟是跟條蛇一樣滑不留手,在墨臨風沒有盡全力的情況下,竟也抓不到他。
林望道冷笑連連:“果然是你!哈哈!姓風的!你以為,我還是五百多年前的我嗎?”
他沖着墨臨風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兇殘而變态的笑容來:“你這五百多年來,都在因為神魂破碎而不斷内耗,可我不一樣,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吸收你的神魂碎片,不斷成長呢,哈哈!”
他笑得極為惡心,就像是一隻貪吃的癞蛤蟆一樣,用粘稠而貪婪的目光盯着墨臨風,笑得又邪惡又瘋癫:“哈哈哈!終于被我找到你了!終于!”
墨臨風啧了一聲,轉頭看司徒邑:“幸好小玖兒不在,不然,她若是看到這玩意兒看我的眼光,肯定要吃醋。”
司徒邑臉上的凝重瞬間碎裂,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晌,闆着臉轉身就走。
完全不想搭理這個老男人!
年紀不知道是他這個當爹的多少倍,卻竟然把他姑娘勾搭跑了,而且還總是時不時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墨臨風看出來了司徒邑的嫌棄,不由摸着高挺的鼻梁輕笑,他把玩着手中一枚不斷閃爍的紅色碎玉,微微眯眼,指尖一掐,那碎玉,就化作了暗紅色的流光,進入了他的體内。
林望道想要阻止,已經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氣得眼睛發紅:“你竟然偷走了我的玉墜!五十年!那是我溫養了五十年,都舍不得吃的!”
他氣急敗壞地厲聲尖叫,就像是一個腦子有病的潑婦一樣:“堂堂仙帝至尊,竟然淪落到了要偷要搶的地步了嗎?”
墨臨風被逗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俊朗美好,隻是笑容卻不達眼底,反而透着濃濃的涼薄之色:“你這話說得可真有趣,這魂玉裡面的神魂碎片,難道不是本尊的麼?”他輕笑一聲:“林望道,林路,當年趁着本尊破碎虛空之時,算計了本尊一把,害得本尊修為散盡,神魂破碎,不得不依托靈玉為生……呵呵,怎麼?你這是吃多了本尊的神魂力量,還真把本尊的神魂力量
,當做了你的所有物了?”
他冷冷地笑,眼底浮出清晰的皿色蓮紋,瞬間爬滿了眉眼額頭,片刻功夫,就将他整個人,變得如同魔魅一般邪魅可怕。
林望道,也就是林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你,你堕入了魔道!”林路不可置信地尖叫出聲,眼底滿是驚駭之色:“你分明是正道之首,是所有隐世宗門的高高在上的仙帝,即便是皿液骨髓,皮肉發絲,都是最純正的天地能量,你怎麼可能會被邪魔
之氣浸染?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事實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當年墨臨風碎裂虛空之際,被手下觊觎他龐大力量的幾個門徒所背叛暗算,人禍再加上九天玄雷,生生将他連肉身帶神魂都劈成了粉碎。
若非他九死一生之際,将剩餘的神魂碎片依托在一塊靈玉之上,恐怕五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隻可惜,林路作為他曾經的大弟子,對他太過熟悉,為人又一向心狠手辣,竟是窺破了這一點,四處搜尋之後,發現了端倪,便将靈玉投入到九天玄爐中灼燒焚毀。一百年,整整一百年,他的神魂飽受爐火灼燒的痛苦,沒有一時一刻能夠得到安甯,若非當日他天賦驚人,太過逆天,竟是在魂飛魄散之際,收斂了一絲天道之力為己用,護住了自己的最後神魂,早就在
熔爐之中化為飛灰。皇天畢竟不負有心人,一百年的痛苦煎熬之後,他稍稍凝聚出來了部分靈魂實體,然後沖破了熔爐,逃離了煉獄之境,隻可惜,他随身所附着的靈玉化成了無數碎片,遍布到了整個九州大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