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老夫總覺得朱公子不像是尋常百姓,究竟是何身份老夫反而不太敢說...”呂公帶着欣賞的語氣繼續說:“且看這位李公子同樣兇有城府不苟言笑,兩位如此年輕可謂前途無量啊,何不入秦謀個一官半職?”
朱元璋暫時性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發現被呂公盯上問個沒完沒了,于是轉口:“呂公還有沒有米酒?昨日我和善長已經喝沒了”
“有有有,福伯!”
“老爺”福伯突然出現。
“公子你跟着福伯去地窖,要多少有多少”呂公說。
“老爺,所有的米酒都在這了,新的還在釀造”福伯看一眼朱元璋有點不樂意。
“怎麼會沒有?不是讓你做準備嗎”
“老爺這不是放在市面上賣給尋常百姓的,既然是給公子必須選用上好的粳米和最清澈的山泉,所以耽誤了些時日”,呂公聽罷點點頭。
朱元璋聽聞也不好強行索要:“既然沒有也無妨,總之多謝呂公款待了!”,說完轉身要走,身後跟着李善長。
“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呃,隻是随便走走,活動活動筋骨!”朱元璋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又對呂雉和呂素說:“大小姐二小姐慢用,小生失陪了”。
“朱...朱公子”呂雉和呂素竟同時伸出手來欲言又止,朱元璋和李善長早已掀開簾子去了裡屋。
簾子内的空氣比較潮濕因為缺少陽光的緣故,屏風四起遮擋了不少文物,這裡昏昏暗暗的沒有人,李善長借機進言。
“皇上,沒想到這呂家大小姐原來是有婚配之人”
“看得出來那位薛公子背後勢力很強大”朱元璋說。
“那皇上還為何...”
“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呂雉根本不想嫁麼?”朱元璋瞪了李善長一眼,李善長說:“皇上的确在呂家面前留了個好印象,可同時在大秦攤上了麻煩”
朱元璋走着走着腳步放慢下來,輕輕歎了口氣道:“善長,那你說朕做的對還是不對?”
李善長說:“皇上你不出面肯定是沒錯,你既然出面了那就是一半對一半錯”。朱元璋聽聞後隻是點了點頭,他的這個臣下言之鑿鑿分析的十分透徹。置身事外的确是上上簽,但這對錯參半也并沒有讓他後悔,之因為在朱元璋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朱元璋走着走着還在宅子裡轉悠,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兒:“善長啊,朕心甚痛,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李善長沒想到方才無所畏懼的朱元璋又突然顯現柔情的一面,跟在後面語氣一沉道:“皇上是為了呂家二位小姐...?”
“善長朕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此事不用你操心”朱元璋聽出了李善長的言外之意,無非是想讓自己在大秦也有個落腳地,李善長說:“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問微臣”。
“你是說香兒?普天之下上哪兒找去,趙老闆那裡已經很危險了...”
“就算如此皇上也不應該待在這兒,至少讓呂公看見我們有在尋找香兒,而不是賴在府上渾渾不可終日”李善長一語道破其中的要害,朱元璋聽了豁然大悟:“善長啊善長,為何你總能在朕迷惘時有甚解”。
“隻是皇上深陷其中,比臣下要面對更多的事,臣陪侍左右能夠看的更清”,李善長始終一副為朱元璋是瞻的模樣。
朱元璋決定重新回去,李善長跟在身後。穿過一道道屏風和一串串珠簾再次來到大堂,這時呂雉和呂素已經不在,隻有福伯和下人們在收拾。
二人告知福伯說是去尋找香兒,讓呂公不用等他們吃飯。
走着走着臨門一腳踏出去,門外人聲鼎沸車馬勞頓。朱元璋突然的駐足不動讓李善長心生臆想,他回頭看了看,皇上的表情略顯呆滞。
“皇上?”李善長關心地問。
“善長啊”
“臣在”
“為何這麼久了,還沒有天星的下落?朕想回家...”
朱元璋說着黯然神傷,李善長聽聞亦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使命,大秦終歸是大秦,這裡隻有一個皇帝叫嬴政。那個剛剛驅逐完蒙元的大明百業待興,更需要君臣二人前去振興。
芸芸衆生神州大地,從上至下就像一群蝼蟻一樣在為不明狀的虛無而奔走。在始皇帝的高壓政策下,秦衛兵、哨探等一些列國家零件在大街上運轉,人們活在一個被嚴密監視的環境下。
六國遺民同樣潛伏在這其中,他們伺機而動和大秦勢力相互對抗,隻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妄想着有一天能夠重複六國之餘晖。
走了一天的朱元璋和李善長再也走不動了,此時已是戌時,月亮高挂枝頭。二人拖着疲憊的身子又回到這條街巷,在他們頭上就是一塊匾額,上面寫着:呂府。
“皇...皇上,微臣實在走不動了”李善長在朱元璋身後說。
“要是徐達在非得數落你不可!才走了幾十裡就喊累?他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文臣連路都走不動的樣子”
“不...不是...皇上,大将軍是騎馬騎慣了,我一介文臣那受得了那樣的颠簸...”李善長上氣不接下氣,擡頭看到呂府就不走了。
朱元璋看到李善長快要虛脫也沒強求,亦停下腳步:“也好,天黑了我們再找下去也困難,回去吧”。
“是,皇上!”李善長應聲說,朱元璋于是上了台階輕扣門庭。
“朱公子,你可回來了!”開門的是福伯。
“怎麼?”朱元璋問。
“沒...沒什麼”
朱元璋發現福伯有點不對勁,他看看宅子裡還亮着兩盞燈籠,于是對福伯說:“福伯,我們已經吃過了,那兩盞燈籠怎麼還亮着?”。
福伯看看朱元璋,想想也不是外人了,于是道:“哎,朱公子你這件事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這件事?什麼事”朱元璋有些害怕,這裡可是大秦。
“還不是薛銀薛公子”福伯說。
“那家夥不是已經回去了麼”,朱元璋看看府内堆滿了不少物品,外表光鮮十分亮麗。
“公子你也看到了,薛公子在你走後又送來了不少東西,甚至比上次的還要貴重”
“這...”朱元璋看到這一個個集裝箱啞口無言,李善長走上前來伸手去提,打開盒子一看發現全是真金白銀,在黑夜中都能閃瞎钛金眼。
“皇上,看來這薛公子不是吃軟的,這明擺着是向您挑戰”
“我就不認為他會服軟,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這不光給呂雉,也給我們兩看呢”朱元璋掂量着手中的金子道:“呂公和呂二小姐呢?”
“在大堂,那兩盞紅燈籠下”
朱元璋循聲望去,猩紅的燈籠為這寂靜的黑夜徒增了些許詭異。朱元璋跨過門檻,整了整衣着道:“善長”。
“臣在”
“随我去看看”
“朱...朱公子,老生建議你還是回避的好,畢竟這是我們家事”福伯說。
“家事?那我白天都幹了什麼福伯不會不知道吧?”朱元璋拍拍福伯肩膀徑直向大堂走去:“從現在起,呂府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心裡早就想好了,必須積極入世蹚這渾水才能留在呂府,活在大秦。
随着李善長的緊随,朱元璋下了大門的台階正朝大堂走去,離那猩紅的燈籠越來越近,閃閃爍爍跟人的情緒一樣頗為迷離。
“朱...朱公子回來了,吃了嗎?老夫讓福伯去準備準備”呂公見朱元璋來,突然道。
“回呂公話,我和善長在街店吃過了”朱元璋說。
“那就好,那就好...”呂公一邊點頭一邊說,若有所思低着頭,不再招呼朱元璋。
朱元璋隻看到堂中的兩位小姐,二人分别站在呂公身邊,臉上的美麗面龐讓人不禁心動。
見兩位小姐沒有說話,朱元璋更是沒理由主動打招呼,呂公開口道:“朱公子累了一天吧,看來能找回香兒怕是不容易...”
“呂公這是怎麼了,氣色不如白天啊”,朱元璋刻意回避香兒。
“老夫隻是擔心,擔心我的大女雉兒”
“是不是那幾個集裝箱?真金白銀還在門前儲着”朱元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