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可以回去留遺言了
顔蕭撤兵,穆連城兄妹準備三天後離京,可在離京的前一天,他們兄妹二人卻突然造訪墨王府。
不知他們此番前來寓意何為,宮洺出面相迎,卻不料這二人早已兀自走來了内院。
看着宮洺走出,穆連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在前面坐的時間有點久,一時無聊就随便逛逛,墨王爺應該不介意吧!”
宮洺深眸一縮,冷冷的扯了下唇,“不知二位莅臨有何指教?”
穆嬌羅一邊欣賞着周邊的風景,一邊随意的走進院子,看了看緊阖的房門,長眉微微一挑,“沒什麼事,就是最近幾日都沒有見到王爺進宮,不知是不是府上出了什麼事,所以在臨走之前過來看看,以便安心,在遼國時好歹我也在你的府上住了多日,怎麼說也都有些情分在,就算作為熟識之人,關心一下應該也不為過吧!”
“那還真是有勞嬌羅公主了,本王在東晉與在遼國時有所不同,我沒有接觸東晉任何國事,所以進不進宮,上不上朝,這都是随我的意願而定。”
聞言,穆嬌羅興緻勃勃的轉身看向宮洺,“哦?那這麼說來,墨王爺在這的日子可是比遼國自在多了,不過我好像聽說你的那位榮和郡主因某些原因而被遼皇動了私刑,消香玉殒了,墨王爺如今這般自在,不知有沒有另覓佳人,藏嬌入榻呢?”
看着她轉身向屋内而去,宮洺半扣的拳倏然收緊,正欲開口,卻見房門開了,一身熟悉的紅裝,紅紗掩面,纖眉墨眼,清清冷冷的視線如一株高傲的冰蓮,讓人望而卻步。
“原來墨王爺有客人,難怪這般吵嚷。”
唐歡歡緩緩而出的話不禁讓宮洺眉心一蹙,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出來做什麼,倘若讓這對兄妹發現她是誰,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可誰知……
“毒醫?”
聞聲,宮洺和穆嬌羅一同看向穆連城,唐歡歡淡淡移眸,半晌,輕聲一笑道:“原來是連城公子,許久不見,竟能在這遇到,真是有緣。”
穆連城本還怕是自己認錯了人,一聽她這麼說,他便肯定這個人是妙毒仙沒錯。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毒醫,可是,你不是應該在遼國嗎,怎麼會在這,還在這王府之中?”
唐歡歡眉梢一揚,看了宮洺一眼說:“連城公子居然也認識墨王爺,這還真是巧了,王爺曾與我有幾面之緣,我這次是為了尋藥而來,沒想到在這巧遇王爺,承蒙王爺照顧,這幾日我才會在這王府落腳,隻不過,連城公子怎麼也會在這,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連城公子不是西楚之人嗎?”
唐歡歡的話算是給了穆連城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點了點頭,“原來毒醫是來尋藥的,難怪會在這見到你,在下與墨王爺算是舊識,此次前來也不過是想叙叙舊,誰知居然這麼巧的在這遇上毒醫,真是讓在下有些不敢相信,不知毒醫的藥有沒有尋到,有沒有什麼地方是在下可以幫得到忙的?”
唐歡歡淡淡一笑,客氣道:“不必勞煩連城公子了,我的藥已經尋到,正打算這兩日離開。”
見穆連城這般殷勤的對着面前這位紅衣女子,穆嬌羅狐疑的眯了眯眼,打斷他們的話說:“這位姑娘說自己隻是客人,但客居主室,似乎有些有違常理,哥,你可别被她騙了,我瞧着這人根本不像是什麼毒醫。”
聞言,唐歡歡淡淡垂眸,沒有做聲,穆連城眉一蹙,瞪了她一眼,“别胡說八道,你難道忘了我曾在遼國見過妙毒仙了嗎,你還怕我會認錯人?”
“可是她……”
見她不肯罷休,穆連城索性伸手拉了她一下,“沒什麼可是的,她就是毒醫,一定沒錯。”
一聲輕笑,唐歡歡擡眸看向那低聲商議的兄妹二人,“連城公子的妹妹倒是個謹慎人,隻不過小女是不是妙毒仙,這又與姑娘何幹?難道小女住在舊識家中也犯了姑娘的忌諱?”
聞言,穆連城頓時賠笑道:“毒醫誤會了,家妹不是這個意思,她脾氣比較燥,還望毒醫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無妨,反正我再過兩日就要離開了,姑娘若是不喜歡,也隻能請你再忍兩日了。”
唐歡歡那雲淡風輕的語氣不禁讓穆嬌羅擰眉,不管穆連城怎麼與她證明這個女人就是妙毒仙,可她還是不願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更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絕對不隻是妙毒仙這麼簡單。
宮洺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曾開口,雖然穆嬌羅對其刁難,但好在穆連城願意相信她是妙毒仙,承認她是妙毒仙總比暴露了她的身份要好得多,隻是他擔心她的身子,她就這樣走出來,也不知她的身子能撐上多久,可是看着眼下的情形,也不知這穆連城要套多久的近乎。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既然你們認識,就不要站在這聊了,去大廳坐坐吧,神醫,你意下如何?”
聞言,唐歡歡看向他,眼眸輕眨,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好啊,難得在這陌生的地界遇上這麼多熟人,去坐坐吧,三位先行一步,我去拿點東西。”
看着三人走出,唐歡歡腳下一軟,伸手扶了一下門沿,宮洺走在最後,聽到動靜,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綠繡從屋内急忙走出将唐歡歡扶起,唐歡歡看了一眼走到一半卻停下腳步的人,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安好,而後被綠繡攙扶着走了進去。
大廳
等了許久,終于見唐歡歡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那緩慢而平穩的步伐,宮洺淡淡的松了口氣。
“毒醫去拿了什麼,怎麼去了這麼久?”穆連城起身看着那走來的人,讨好的神色異常明顯。
唐歡歡清淺一笑,道:“沒什麼,隻是一些剛取回的藥草,我怕放久了惹來貓兒将它叼走,所以整理了一下。”
聞言,穆連城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毒醫快坐。”
唐歡歡坐下後,沒有主動開口,她看了一眼穆嬌羅,而後淡淡斂回視線,凝向手中的茶碗。
這時,穆連城突然開口道:“毒醫剛剛說你過兩天就要離開,是打算回遼國嗎?”
唐歡歡擡眸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是啊,我的草閣還在遼國,我走的這段時間也不知耽誤了多少生意。”
“這生意永遠都是做不完的,該來的遲早還會再來,毒醫不必太過在意,正巧我們過兩天也要離開,毒醫要不要随在下去西楚看看,我們那裡的奇珍草藥可是出了名的,就算是遼國和東晉加起來都未必有我們那的多。”
“哦?還有這樣的事?那這麼說來,有時間我可真的要去瞧瞧了。”
唐歡歡的話雖不是拒絕,但也沒有應他之邀的意思,穆連城并非那蠢笨之人,這樣的婉拒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既然毒醫暫時不方便與在下去西楚,在下也不能勉強,隻不過,還請毒醫能聽在下一句,暫時先不要回遼國,這些事在下本是不該說的,可是在下敬重毒醫,更加視毒醫為友,所以不忍見毒醫被攪入那亂戰之中。”
聞言,唐歡歡不由的蹙了下眉,“連城公子的話恕小女有些聽不太明白,公子願将小女視為友,這是小女的福分,隻是,這亂戰之說……”
見唐歡歡刨根問底,穆嬌羅在桌子下面輕輕拽了一下穆連城的衣袖,可是穆連城卻沒有為她這樣的舉動而停止自己的話。
他看了宮洺一眼,本該忌諱于他,但是一想到他是被遼國抛棄的皇子,他倒也不覺得他知道之後會做出什麼對他們不利的事。
“實不相瞞,遼國皇帝病重已久,如今已是奄奄一息,遼國短夕間接連失去兩位皇子,如今的遼國早已不再穩固,先不說東晉與西楚會不會對遼國出手,就是這皇位之争,都夠他們自己在窩裡反一陣子了,毒醫若是現在回去,兵荒馬亂的實則麻煩,所以在下才會想請毒醫到我們西楚做客,等到時局平息了你在回去也不遲。”
這番話聽在唐歡歡的耳裡,也進入了她的心裡,可她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一絲的驚訝和詫異。
“原來如此,連城公子若是不說,我當真就要這樣直奔遼國,可是小女有一事好奇,遼皇病重之事,小女在遼國時的确有所耳聞,可是小女卻不知他竟病的這般嚴重,公子的這番話是在哪聽說的,會不會是聽了小道的消息,不準的。”
“毒醫最好還是信我,在下不會拿這話來欺騙毒醫,遼國的确即将陷入亂戰,毒醫若是不想與在下去西楚,便在東晉多留些日子吧。”
唐歡歡點了點頭,“好,連城公子有心了。”
話不言多,再加上穆嬌羅一個勁的搗鼓這穆連城,無奈,他們隻好先行離去。
看着穆連城兄妹離開,宮洺趕忙走到唐歡歡身邊讓她靠着自己,“還好嗎?”
一聲重歎,唐歡歡點了點頭,“我沒事,撐得住,隻不過遼國的事是真是假,你要不要派人去探探?”
宮洺擰了擰眉,“算了,遼國的事已經與我無關,我不想再多加過問。”
“話雖如此,但是我總覺得西楚此次來訪離不開遼國之事,他來了這麼久,隻提和親,根本一句遼國都沒有提到過,今日若不是因為我,怕他到走都不會說出這件事,看來他的野心不小,是想要獨吞遼國。”
“好了,不管他想做什麼,現在我隻想你将自己養好,其餘的他們愛怎樣就怎樣,不關我們的事。”
聞言,唐歡歡擡眸看了他一眼,清明的墨眸淡淡含笑,“好,聽你的,我不管。”
入夜,一道身影悄悄潛進,然而卻沒有驚動任何人,房内昏暗一片,推開門,那人一點點的朝着床邊走去。
他緩緩的伸出一隻手去掀床邊的簾帳,另一隻手中的短翹匕首一轉,迎着月光劃出一道銀光。
然而,當她掀開床帳的那一刻,一隻銀針倏然飛出,正中她兇前穴脈,繼而白衣一閃,床/上的人便來到了她的身後。
唐歡歡點起房内的燭火,将紅紗一掩,而後來到他的面前,扯去他臉上的黑巾,唐歡歡淡淡一笑,“原來是連城公子的妹妹,不知半夜來訪有何貴幹,而且還穿成這個樣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穆嬌羅咬牙恨道。
聞言,唐歡歡輕聲一笑,“原來這位姑娘大半夜拿着刀造訪,就是來問我是什麼人,可是你難道不覺得你這麼做有些多餘嗎,我是什麼人,白天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又何必這般多跑一趟?”
“哼,你别以為我像我哥一樣好糊弄,他信你,我可不信,你若真的是妙毒仙,又豈會有這般好的身手?”
唐歡歡轉身坐到她身後凳子上,懶懶的倒了杯茶,“姑娘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是誰說妙毒仙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我在江湖上行走,若是一點防身的技能都沒有,一旦遇上像你這樣半夜想來要我命的,我豈不是死了一百多回了?”
“說那麼多又有何用?倘若你真的心裡沒鬼,又何必一定要掩着這紅紗,你若是将這紅紗摘下給我瞧瞧,也許我會信你也說不定。”
“哈哈哈……”唐歡歡一陣狂笑過後,起身來到穆嬌羅的身後。
穆嬌羅被她銀針固穴無法動彈,也不知她在她身後想要做些什麼,她擰着眉,心裡頓泛不安。
“這位姑娘說的話當真是有趣,這世上想看我容貌的一般都是男人,你還是第一個對我有興趣的女人,給你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妙毒仙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江湖人都知道,那就是紗不能掀,面不入眼,你若想看,我給你看,但是之後你的命必須留下,如此,你還想瞧瞧我的模樣嗎?”
聞言,穆嬌羅眉間一蹙,她的确聽說過妙毒仙規矩頗多,至于都是些什麼,她也懶得去記,她費力的側眸,努力的想要看清晃蕩在身側的人,可是唐歡歡卻始終沒有給她看清的機會。
她恨恨的咬牙,道:“我就是看了,你敢殺我嗎?”
又是一聲淺淡的輕笑,唐歡歡實在是佩服她的單純,“姑娘似乎又忘了我是誰,你所謂的敢不敢,我當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隻不過,看在你兄長的份上,我可以将你的命多留兩日,趁着這兩日/你也可以多多懊悔一下自己的不識時務。”
話落,穆嬌羅隻聞到一陣清香,反應到不對勁,正想閉息,卻不料唐歡歡在她身後猛地打了一掌,深入她穴道之中的銀針倏地從帳簾穿過,甚至沒有讓她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穆嬌羅身子一軟,單手扶住兇口,她愕然回頭,而唐歡歡那時早已落坐桌前,不急不忙的嗅着手中的香茶,“姑娘還不走嗎,我已經說了,你隻有兩日的時間,這藥效是我所有的藥中最輕的,三個時辰毒發一次,毒發時最好不要想着用内力去控制它,否則兩日就會變成一日,好了,善言到此為止,姑娘可以回去留遺言了。”
“你……”穆嬌羅剛想惱,突然覺得兇口好像被什麼東西撕扯,她死死的捂着兇口,張着嘴極力喘息平緩。
見此,紅紗下的唇輕輕一扯,唐歡歡仍是沒有看她,“現在應該信了吧,這樣的疼痛與毒發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姑娘還是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才好,夜深了,我就不送了。”
穆嬌羅不甘的離開,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撞到了閻王,剛剛的疼痛感的确是真的,而她也知道妙毒仙一向是殺人不眨眼,她若真給她下毒這并不是不可能。
穆嬌羅前腳離開,随後宮洺和蘇子辰便走了進來,看着紅紗摘下後那張蒼白的臉,宮洺上前将她扶到了床/上。
“你真的給她下毒了?”蘇子辰問。
唐歡歡擡眸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隻是說說?她要殺我,你不是沒看見,她既然懷疑我,那我也不介意讓她知道,死在妙毒仙的手裡是什麼滋味。”
宮洺奇怪的看着她問:“你是怎麼知道她今天晚上會來的?”
“很簡單的,看她白天離開時那不甘的眼神就知道了,她懷疑我,更準确的說,她應該是在懷疑我是唐歡歡,之前當她說到我死在遼國時我就有些奇怪,那件事是在他們離開之後的大半個月發生的,而且就算是我死了,這也算不上是什麼國之大事,況且遼皇還想方設法的将這件事瞞下,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話說的宮洺和蘇子辰二人皆是蹙眉,兩人奇怪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今日見到穆連城,我突然聯想到一些事,雖然不知我想的對不對,但我覺得十之*就是這樣。”
說着,唐歡歡再次看向蘇子辰,“你可還記得當初穆連城來藥閣找我都尋了些什麼藥?”
聞言,蘇子辰想了想說:“你讓我說我也說不上來,但是聽你當時所說,他尋的都是一些毒藥。”
“沒錯,就是毒藥,其中一種正是令皇後身亡的‘滂沱’。”
宮洺眉心一擰,愕然的看着唐歡歡,“你的意思是,母後是他們所害?”
唐歡歡搖了搖頭,“不,皇後出事時他們已經離開遼國,所以這事并非他們親手所為,但是這藥,我敢肯定倏他們留下的,至于他們将藥交給了誰,那麼這個人就是将我的死訊告訴穆嬌羅的人。”
唐歡歡的話宮洺聽懂了,雖然她沒有直接說出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已然可以猜到做這件事的就是曹琦兒。
見宮洺神色有變,唐歡歡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我說出這件事可不是為了讓你難過的,我隻是突然想到,所以随口說出。”
宮洺一聲輕歎,搖了搖頭,“我沒有難過。”
瞧着他們二人這般,蘇子辰本是該默默離開,可是一想到穆嬌羅,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穆嬌羅你打算怎麼辦,怎麼說她都是西楚公主,若是就這樣毒發在東晉,真的好嗎?”
聞言,唐歡歡不由一笑道:“我說你是不是傻,就算我讓她死,那穆連城肯嗎,放心好了,不出明天傍晚,穆連城一定會再來。”
“簡直是胡鬧,我都跟你說了那女子的确是妙毒仙沒錯,你為什麼就不肯聽我的?”
得知了穆嬌羅去找妙毒仙的麻煩,穆連城氣的直跺腳,見此,穆嬌羅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說:“我就是覺得她有古怪,搞不好她就是那榮和郡主。”
聞言,穆連城嘴角狠狠一抽,“榮和郡主?我看你是瘋了,那遼國曹什麼琦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榮和郡主是被亂箭射死的,試問一個被亂箭射死的人怎麼可能再活過來?再說了,這妙毒仙我是見過的,而且她已有家室,夫君是一個俊朗男兒,一個有家有室之人又豈會在于那墨王爺互訴情長?那妙毒仙我是百般求都求不來的人,如今讓你這麼一攪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當真是白費了。”
聽着穆連城的話,穆嬌羅開始不再說話,她不否認自己這番做法有些急功近利,可是她就是覺得那妙毒仙渾身上下都透着怪異。
“倘若她心裡沒鬼,又何須掩面示人,她這般擺明就是有所掩飾。”
穆連城被她搞的很是無奈,他扶額連連歎息道:“妙毒仙不以真面示人,這是整個江湖上都知道的事,在她的妙草閣有個規矩,輕紗不過,紅紗不掀,你這一上去就要揭人顔面紗,你還能活着回來,我都覺得神奇了。”
穆嬌羅撇了撇嘴,對于他口中妙毒仙的那些規矩很是不屑,半晌,她嘟囔着說道:“你是不想我活着回來嗎,那恭喜你,願望達成了,她說她給我下了毒,三個時辰發作一次,兩天之内毒發身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聞言,穆連城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愕然的看着那一臉雲淡風輕的穆嬌羅,“你這丫頭是不是瘋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穆嬌羅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說:“這麼大反應幹嘛,誰知道她是不是唬我的,我還沒聽過什麼毒是三個時辰才毒發一次的呢!”
“唬你?你當她妙毒仙是什麼人,她會有那閑工夫唬你?江湖上凡是得罪過她的人,有幾個是活着走出她的手裡的,不論身份地位,凡是她看不上眼的,她想殺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如今你半夜去找她的麻煩,她讓你活着出來,你還以為她會放過你?”
蓦地,穆嬌羅惱怒的站起,“你少吓唬我,你對她有興趣我可沒有,倘若她真的又那膽子給我下毒,我就讓她吃不完兜着走,哼!”
看着穆嬌羅甩手而去,穆連城不禁皺眉一歎,本想連夜去求解藥,可是一想,穆嬌羅剛剛從人家那鬧完,若是現在去,指不定會讓她更加厭煩,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天亮以後再去。
……
清晨,一聲高叫驚醒了剛剛睡下的穆連城,他猛然起身,随着聲音來到穆嬌羅的房裡,就見她跌在地上,捂着兇口整個人開始抽出。
見此,穆連城急忙上前将她扶起,“羅兒,你怎麼樣?”
穆嬌羅雙眼赤紅,張了張嘴,半晌,再次一聲尖叫,而後惡狠狠的道:“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聽着這話,穆連城無奈道:“好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說這樣的話,要不是你自己去找她的麻煩,現在事情會變成這樣嗎?”
蓦地,穆嬌羅一把将穆連城推開,她咬着牙,但心髒碎裂般的疼痛卻是讓她難忍,“她給我下毒,你居然還來怪我,我穆嬌羅發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聞言,穆連城頓時惱道:“别鬧了,你若是再敢胡來,我保證誰都救不了你。”
墨王府
得知穆連城來了,可唐歡歡卻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她懶懶的看了宮洺一眼說:“你知道怎麼處理,我不想見他。”
宮洺含笑點了下頭,“知道,你睡吧。”
大廳,穆連城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有人出來,心中急切,但卻不敢再像昨日一樣随意闖進,他坐立不安的在屋内來回踱步,當他看到一道身影走來時,腳步猛的一頓,“怎麼是你?毒醫呢?”
宮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而後走進,來到主位落座,“昨夜有人擅自闖入,擾了神醫清淨,看看這時辰,神醫怕是還沒起,連城皇子這個時辰過來,不知有何貴幹?”
一句話,頓時說的穆連城無地自容,昨夜她妹妹吵擾到人家,如今他又一大早的來叨擾,就算是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不耐煩吧!
“墨王爺,實在是抱歉,我知道這個時辰過來的确是有些不妥,可是能否麻煩您輕毒醫出來一下,我真的有重要的想要找她。”
穆連城這般客套的語氣宮洺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眉梢一揚,嘴角若有似無的扯動了一下說:“連城皇子恐怕是誤會了,神醫在本王的府上是貴賓,這一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透,你就讓我就将人叫醒,先不說我肯不肯幫你叫,單說那是女子的閨房,我又怎好就此闖入?連城皇子若是不急,就在這稍等片刻吧,等神醫醒了,本王自會告之你在這相候。”
說完,宮洺正欲起身,穆連城連忙上前又道:“墨王爺,我真的有急事找毒醫,還麻煩您随便找個丫頭去叫一下。”
聞言,宮洺佯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哦?竟是這般急?不知連城皇子到底有何要事,方不方便與本王說說?”
“這……”
見他為難,宮洺也沒有再逼他,他當然知道這件事難以啟齒,自己的妹妹來刺殺,他這當哥哥的又來求藥,當真是厚臉皮。
宮洺淡淡的将視線一斂,道:“連城皇子可能有所不知,神醫除了諸多的規矩之外,還有一個很是隐蔽的個人習慣,那就是睡覺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打擾,前些日子她剛來府上,本王并不知道她有這樣的習慣,被派去伺候的兩名侍女全都被神醫在睡夢中扭斷了脖子,其實不是本王不想幫你去叫,實在是沒人敢去,而你我又是男子,親自登門怕也有不妥,所以連城皇子隻能在這等了。”
宮洺的話雖然說的有些玄乎,但是穆連城卻願意相信,她是毒醫,諸多習慣是江湖人都知道的,這樣隐秘的習慣聽起來也像是她的作風。
“可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宮洺看了看門外的天色,“若是平時,神醫一般巳時就會醒,可是昨夜她當真是睡的很晚,我想,怎麼也要到午時吧!”
“午時?”穆連城驚訝一聲,眼下應該還不到卯時,到午時可是還要三個時辰的,那毒性三個時辰一發作,如此一來,他妹妹豈不是還要經曆一次那樣的痛苦?
穆連城這般驚訝宮洺自然是知道為何,穆嬌羅既然有膽量來找他丫頭的麻煩,那麼他自然是要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怎麼,連城皇子等不及嗎,你若是還有事,也不必一直在這等着,等神醫什麼時候醒了,本王再叫人去宮裡告之與你便是。”
回去?那豈不是還要浪費來回在路上的時間?
穆連城連忙搖頭,“不用,我沒什麼事,我就在這等好了。”
聞言,宮洺點了點頭,“那好吧,連城皇子慢慢等,本王還有些要處理,就不奉陪了。”
說着,他轉頭看向一旁的下人,“給連城皇子看茶,千萬不得怠慢。”
房裡,聽着那緩緩的開門聲,唐歡歡睜開了眼看向走進的人,看着他那微揚的嘴角,唐歡歡不由的笑了笑問:“這麼開心,看來事情處理的不錯?”
宮洺沒有說話,而是将她之前給他的解藥放在了桌上,見此,唐歡歡奇怪的皺了下眉問:“這藥怎麼還在你這?”
宮洺走到床邊,拉過她的手,稍顯得意的說:“是你說的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藥都還在你手裡,你就這麼将他打發了?”
宮洺搖了搖頭,“哪那麼容易,你昨兒不是說今天傍晚之前他才會來嗎,眼下他來這麼早,想必定是穆嬌羅毒發了。”
算算時辰,的确是該毒發了,可是唐歡歡還是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看着她一臉的茫然,宮洺淡淡一笑,俯首在她的嫣紅的唇上輕啄,“她不自量力的想來害你,我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讓他拿到解藥,這些罪是她該承受的。”
聞言,唐歡歡噗嗤一笑,“沒看出來,你居然也這麼缺德。”
“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并不為過。”
唐歡歡撇了撇嘴,本是不想承認他這話,可是想想,這好像也沒什麼好反駁的,“那好吧,赤黑先生,既然你近了我這朱墨,那我就再給你點好東西。”
說着,她從枕下拿出一本破舊的書,宮洺蹙眉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你看看。”
宮洺拿過她手中的書,翻開幾頁,眼眸倏然一怔,“這是……”
唐歡歡眯着眼笑了笑說:“沒錯,就是金陵冊,本來我是想将這個給茗兒和瑞兒的,可是他們還小,我怕他們吃不消,所以就先給你好了。”
簡單的翻了幾頁,宮洺微蹙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這本書你是從哪得來的,這東西已經消失了這麼久,怎麼就會被你得到?”
“若是說起來,我還真的好好感謝一下那福鼎寺的住持,若不是他害我在那地洞中待了兩日,我又豈會發現這樣的寶貝,當初假若不是你将那地道崩塌,說不定我還會找到更多的好東西,現在想想,還真是可惜。”
宮洺怎麼都想不到她是在那時候得到的這金陵冊,當時她竟将這件事隐瞞的如此之好,若不是在紫行陵宮時親眼見過她那一掌,他當真不敢相信這樣的絕冊會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