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神秘的掩面人
見到那掀開面巾的人是宮楚,愕然的除了曹琦兒之外還有林文茵,饒她怎麼都想不到,跟她相處了這麼多日的人,居然會是他。
當時宮楚的事情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遼皇廢去了身份,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可是誰能想到,他消失了這麼久,竟是籌劃着如何故地重回來奪帝位?
看着曹琦兒一臉的驚訝,宮楚不由一笑,“許久不見,曹貴妃見到我怎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你不覺得,今日的人是我,會比其他人更加親切嗎?”
曹琦兒腳下一軟,跌坐在身後的主榻之上,“你,你為什麼會沒死?”
宮楚不疾不徐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其神色與之前那不成大器的他相比,當真是改變了不少,他輕輕的理着自己的衣擺,淡淡道:“為什麼沒死?當然是不舍得就這麼死了,如今父皇病重,遼國又豈能無主,幾位皇弟要麼年紀還小,要麼不成大器,宮洺如今已經不是遼國的皇子,想來想去也就隻有我還肯受累回來接受這個位子了。”
聞言,林文茵雖是不動聲色,但心底卻是陣陣不安,她沒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的情況,眼下宮楚欲奪帝位,他雖被遼皇去了身份,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确是遼皇嫡皿嫡親的皇子,如此一來,他想拿這皇位,已經是功成一半,難怪他們這般的自信,難怪他們會找唐歡歡來做後盾。
這段日子以來,遼皇病重,靠的全都是曹琦兒一個人獨當一面,如今宮楚的出現的确是令她愕然,但是想了想,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他當初出事又不是她陷害的,她沒理由怕他。
緩了緩神色,曹琦兒再次開口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不管,但是現在玺印在我的手裡,不論你想做什麼,全都要經過我的同意,我可以将這玺印交于你手,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曾被皇上貶為庶民的皇子,你若是就這樣出現在衆位大臣的面前,你覺得他們會對你認可嗎?”
這話似乎并沒有引起宮楚的在意,他仍是含笑,緩緩開口:“不愧是曹貴妃,考慮的的确周到,隻不過,這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那些大臣,順從者自然是留着後用,不從者,我也不需要他們在這将這趟渾水攪的更渾,站在你面前的這兩位,一位是琳琅閣聖女,也是現任的武林盟主,另一位是琳琅閣北堂堂主墨城君,有這兩位的相助,即便是你今天不将這玺印交于我手,這遼國的天下也照樣是我宮楚的。”
“你怎麼了?”回到房裡,梅蘭見林文茵若有所思,不由問道。
林文茵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的人會是他。”
“你認識他?我瞧着那曹貴妃似乎也認識他。”
林文茵重重的緩了口氣,說:“她當然認識,因為這個人是遼國的四皇子。”
聞言,梅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林文茵,“皇子?他既然是皇子,又為何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奪取皇位?”
“因為他是被削了皇子的頭銜,去了祖籍的。”
因宮楚的事實在是見不得人,所以遼皇并沒有大肆傳揚,這件事在京城也是顯有人知,然而就算是知道的人也不知其意為何,這種連宮中都不提的事,即便是有人知道,他們也沒那膽子四處去說。
林文茵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因為曹佑,是曹佑告訴了她所有事情的原委,否則她現在也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隻是,她當時覺得這件事太過龌龊,所以也隻聽了個大概,并沒有詳細的去打聽。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跟梅蘭說了一遍,說完整件事之後,林文茵已是滿臉通紅,可梅蘭卻似乎聽的津津有味,意猶未盡。
“真是沒看出來,這四皇子還挺有魄力的,隻不過,那淑妃難道不是他生母嗎,他怎麼會做出這等畜生不如的事來?”
“你小點聲,再被人聽見。”見他就這般大喇喇的往外說,林文茵不由皺眉急道。
見她這般緊張,梅蘭忍不住笑了笑說:“放心好了,沒人的,再說了,他既然敢在那曹貴妃面前露臉,那就說明他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以他的目的,早晚都會讓大家知道這件事的,不然他以後稱帝還蒙着面?”
見他笑的沒個正形,林文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話是這麼說,但是這話絕對不能是從你我口中傳出,不然你要怎麼解釋我們知道他是誰的這件事?”
想了想,她說的也對,“那好吧,聽你的,隻不過我們現在住在宮裡,給少閣主他們傳信就有些困難了。”
聞言,林文茵擡眸看了他一眼,兇有成竹道:“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花園某處,林文茵佯裝與唐無辛偶遇,借機将早已備好的一封書信遞給了他,小談兩句,而後便各走各的相繼離去。
走了沒多遠,林文茵腳步突然一頓,看着迎面而來的曹琦兒,衣紗下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這不是聖女嗎,沒想到你也會到這來。”曹琦兒臉上挂着一層敷衍的笑容,說着的同時還不忘瞟了一眼遠去的那道背影。
“剛剛那人不是唐将軍嗎,原來聖女和唐将軍也熟識?”
林文茵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而後斂回視線不願在看她,“我在進宮之前好歹也在唐府住了那麼久,認識唐将軍,難道不正常嗎?”
這話曹琦兒似乎不大信,她上下瞟了林文茵兩眼,而後敷衍的點了點頭,“嗯,你這麼說倒也正常,可是據本宮所知,這唐将軍性子冷傲,除了他的那個妹妹,對其他人皆是愛理不理,沒想到聖女就是跟别人不一樣,居然能讓他在這深宮之中停下腳步與你閑聊。”
林文茵将袖下的手握的倏緊,她輕聲一笑道:“貴妃娘娘似乎多慮了,唐将軍能停下腳步,是因為我走迷了路,難得遇上一個熟識之人,我問問,他也不好拒絕吧!”
“這麼說的話,好像倒也說的過去。”說着,曹琦兒緩緩提步,圍着她走了一圈說:“聽說你是武林盟主,江湖上高手如雲,他們是怎麼選了你這樣一個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女子做盟主的呢,難道,你真的有什麼過人的本事?要不要給本宮展示一下?”
林文茵冷冷擡眸看向曹琦兒,她極力忍耐着心裡想要殺了她的想法,輕紗下的手緊握,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曹貴妃似乎誤會了我來這的目的,我來這并不是為了當跳梁小醜給你逗趣解悶的,倘若你再說這種沒有分寸的話,就休怪我不再理會你們的事。”
這樣的威脅,曹琦兒似乎根本不做在意,她高傲一笑,而後道:“别生氣嗎,我隻不過是随便說說,見他們将你說的這麼厲害,難道還不許人家好奇一下?”
“曹貴妃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林文茵正欲提步,卻被面前的一隻手給攔了下來,曹琦兒再次笑了笑說:“聖女别急着走嗎,難得我們二人單獨見面,就不能多聊聊嗎?”
聊聊?她現在隻恨不能殺了她,哪來的心情跟她聊?
“貴妃娘娘還有什麼指教?”
聞言,曹琦兒走到她面前,凝了她的臉半晌,說:“聖女為何總是掩着面?本宮實在是好奇這一代武林盟主長成什麼樣,要不你将這面紗掀開給本宮瞧瞧?”
說着曹琦兒便伸手向她的面紗,見此,林文茵眉心一緊,蓦地握住那伸來的手腕,力道不小,但對于曹琦兒來說也不算太大。
這尋常一握,雖不知她有沒有用力,但能在一瞬間使出這般力氣,想來是個練家子,摸不清她的低,曹琦兒也不敢再激進,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笑道:“既然聖女這般在意,那我不看就是了。”
林文茵将手一甩,微惱道:“奉勸曹貴妃一句,這樣的事以後還是少做為妙,不然因為你的一時沖動而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對你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聖女倒是蠻會威脅人的,可是你現在是在宮裡,這裡四處都是我的人,你以為你能做出什麼來?”曹琦兒悠悠哉哉的,毫不懼怕她的話。
“我能不能做出什麼,難道你想試試?”
曹琦兒冷了冷面色說:“看來聖女對威脅本宮似乎上了瘾!”
林文茵淡淡一瞥,眼底盡是一片陰寒,“豈敢,隻不過貴妃娘娘既然答應與兩位公子合作,最好就不要做出得罪我的事,我答應幫忙,可沒有收取他們的任何好處,倘若我一時不高興,那可是随時都會走人的,這皇宮雖大,但你不會認為可以關住我吧?”
“你……”
見曹琦兒氣惱,林文茵突然冷嘲一笑,而後将視線一斂,直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看着那傲然離去的人,曹琦兒狠狠磨牙,“聖女是嗎,我管你是武林盟主還是天王老子,想在我面前嚣張,你妄想!”
唐府
當唐無辛看完了林文茵的信,臉上的愕然一點都不少于當時林文茵知道那人是宮楚時的表情,他怎麼都想不到宮楚還活着,他更想不到他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林文茵曾跟他說,念文奇是陳氏的私生子,為此他并沒有多在意,現在的唐家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暫住之所,不管是唐宏還是陳氏,他都不想再理會他們的事,隻是,宮楚跟念文奇勾結在一起,那是不是說明這件事跟陳氏也又關系?這件事唐宏應該還被蒙在鼓裡,想想,他這一生還真是過的曲折。
唐無辛将此消息簡短的寫在一個紙條上,利用林文茵留下的飛鴿将信傳了出去。
幾天後,飛鴿到了唐歡歡的手裡,看到這個消息,她似乎并沒有多麼的驚訝,當初宮楚隻是消失在自己的府中,并沒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屍首,所以她也沒有想過他是真的死了,如今他用這樣的方式出現,雖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放下手中的紙條,唐歡歡淡淡一笑,“難怪綠繡之前說他眼熟,老天待我還真是好,讓我在那段時間變了一張臉,如若不然,他又豈會找上我?”
宮洺拿起紙條看了看,淡淡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他放下手中的紙條,而後看向唐歡歡,“他們現在已經在宮裡了,你打算怎麼辦?”
唐歡歡聳了聳肩,而後起身不在意道:“什麼怎麼辦,涼拌喽。”
見她就這麼走了,宮洺一臉茫然,随後趕忙跟上。
來到兩個孩子的房間,看到她正在跟他們嘀咕着什麼,宮洺皺了皺眉,沒等詢問,就見唐雨茗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味的笑意。
“娘親放心,這事簡單。”
聽着唐思瑞的話,宮洺眉心再次緊了幾分,“你要他們做什麼?”
唐歡歡眼一眯,笑了笑說:“做一件大事,對了,追風追雲從今天開始給茗兒和瑞兒吧,讓他們跟着我也放心點。”
“這個倒是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到底讓他們做什麼?”宮洺實在是不喜歡這種猜不透她想法的感覺,這丫頭鬼主意一多起來,實在是讓他招架不住。
唐歡歡撇了撇嘴,卻是沒有回答他的話,她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瓜,說:“一切小心,安全最重要知道嗎?”
聞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房裡,宮洺和蘇子辰坐在桌邊一瞬不瞬的看着唐歡歡,許久,唐歡歡放下手中的茶碗說:“幹嘛這麼看着我,你們快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真的要去?”蘇子辰問。
“當然,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等我身子一好,我們就啟程去遼國,接替文茵他們。”
“沒錯,我們是說過,但是你好歹也要讓他們先知道一下吧,不然你打算怎麼接替?”
唐歡歡皺了皺眉,奇怪的看着蘇子辰,“我也想通知他們啊,可是他們現在人在皇宮,而且按我哥的說法,他們根本就是被關在裡面的,若是出來定是會惹人懷疑,你讓我怎麼通知?”
一旁,始終沉默的宮洺淡淡開口道:“說的沒錯,這的确是有些困難,既然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也隻能到那之後随機應變。”
唐歡歡剛點了下頭,就聽宮洺随後又問:“不過你今天到底跟茗兒和瑞兒說了什麼,你該不會又有什麼危險的事交給他們做吧,他們還小,你不能總不拿他們當孩子。”
唐歡歡努了努嘴,嘟囔道:“知道了,我都給他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娘了,你這才當了幾天的爹就總想着來管我,放心好了,這次我要他們做的事是他們拿手的,我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一定能做好。”
聽她這麼說,就是還不打算告訴他到底讓兩個孩子去做什麼了,為此宮洺仍是擔心,神色微凝看着那信誓旦旦的人。
唐歡歡本就不想多做解釋,見他不再追問,她起身笑了笑道:“好了,你們記得收拾一下,我今晚陪兩個孩子睡,明天我們就啟程。”
遼國,皇宮
深夜,林文茵從房裡走出,來到嬌蘭殿,一身宮女裝扮的她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走進殿内,她低頭來到曹琦兒身後,曹琦兒輕理着自己的頭發,透過銅鏡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垂柳那丫頭又跑哪去了?”
“她人不舒服。”
林文茵淡淡的一聲,不由的令曹琦兒手上的篦梳一頓,眼眸輕擡,透過銅鏡再次看了她一眼,然而,當她發現身後人的臉上有的不是卑恭的宮女該有的表情時,她不由的再次直仔細的瞧了瞧,待她看清了那雙泛着狠戾的眼,曹琦兒蓦然起身,可卻仍是晚了一步。
“啊!”
看着那刺在肩頭的刀,曹琦兒驚愕擡眸,“是你?”
林文茵猛地将匕首一拔,冷冷笑道:“沒想到嗎,是不是沒想到我會活着,更沒想到我還會再回來?”
曹琦兒的确沒想到她還會活着,以她的清高,她早就應該死在青樓才對,她怎麼會想到她會回來殺她?
肩頭的那一刀不是假的,曹琦兒看了一眼溢滿皿的白錦,随後正欲大喊,林文茵倏地将手中的刀刃一轉,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曹琦兒,你以為你做的壞事永遠都不會有遭報應的一天嗎,那麼我來告訴你,我就是你的報應,你殺我爹娘,害我家破人亡,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你算,你知道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嗎,那就是沒有把我一起殺了。”
看着林文茵磨牙霍霍,突然,曹琦兒卻失聲一笑,“你以為殺了我,你還能走出這個皇宮嗎?”
這話對于林文茵已經算不上是威脅,“既然我敢來,就沒想過活着出去。”
聞言,曹琦兒再次勾勒嘴角,“能有這樣的覺悟自然是很好,但是我也告訴你,想殺我,你還不夠格。”
話落,她手一揚,不知從她手中揚出了什麼,林文茵隻感覺眼睛一陣刺痛,不得不挪開手中的匕首。
見此,曹琦兒一聲冷嘲,再次看了一眼肩頭的傷口,“就憑你,也想殺我?簡直是天方夜譚。”
說罷,她一把奪過林文茵手中的短刀,正欲揚起,突然,門外一道身影闖進,一掌便将曹琦兒打暈了過去。
林文茵眼前一陣模糊,她看不清來的人,直到那人伸手扶向她,熟悉的感覺才讓她知道這人是誰。
“梅蘭,我的眼睛……”
蓦地,一記手刀直接敲向她的脖頸,直接将人打暈了,而後便帶着她離開了這裡。
……
第二天,林文茵醒來隻覺得脖子有些疼,她揉了揉,突然聽到一聲急切,“你醒了,你還好嗎?”
林文茵緩緩睜開眼,可是眼前卻是漆黑一片,她伸手在面前摸了摸,問:“天黑了嗎?”
梅蘭沒有回答,而是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傻丫頭,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不告訴我殺你爹娘的人是曹貴妃?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冒這樣的險,你若是出了事,你要我怎麼辦?”
林文茵似乎沒有聽進他的話,她皺了皺眉,“為什麼不點燈?”
聞言,梅蘭緩緩将手斂回,而後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見那人點了點頭,梅蘭不忍的說道:“你的眼睛受了些毒,暫時,暫時不方便看。”
不方便看?
林文茵消化許久,淡淡的問:“毒?我瞎了是嗎?”
蓦地,梅蘭一把拉住她的手,保證似的說:“不不不,你不會瞎的,這隻是暫時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治好你。”
無神的眼淡淡的垂下,得知了這個消息,林文茵并沒有太過傷心,她繼續問:“曹琦兒死了嗎?”
“她……”梅蘭有些為難。
聽他吞吞吐吐,林文茵便知道他的回答是什麼了,一聲輕嘲的笑聲,她緩緩落淚,“她沒死,可是我卻瞎了,我果然是沒用。”
梅蘭輕拭她臉上的淚,而後将她擁進懷裡,安撫道:“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了,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永遠看不見的,我會找這世上最好的大夫給你醫治,你的仇,我也會替你報。”
林文茵失落的癱着身子,任由他摟着,一句話都不說。
這時,一道開門聲響起,林文茵猛然提高警覺,“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