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為了你我也要走下去
“人雲亦雲罷了!倒是這樣的風聲能夠讓你親自來王府提醒我,還真是令人意外!”冷月斜睨着賀蘭冷春,語氣中淡淡的嘲諷。
賀蘭冷春聞言眼神一凝,深呼吸後,說道:“我今日來,并不是和你吵架的!再怎麼說,你我都算是姐妹!而且,你應該還不知道二妹的情況吧!”
“賀蘭冷夏?有什麼需要特别說明的?無非就是和賢王狼狽為殲!”
“你竟然知道?”
賀蘭冷惷心底最後一點的希望全部在冷月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化為烏有。她再次感覺自己的到來,似乎有些自讨沒趣。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希望我幫你什麼忙?”冷月細細的打量着賀蘭冷春,從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賀蘭冷春有勇無謀,空有一顆害人的心,卻根本沒有精心算計的頭腦。
而現在她開口竟然扯到了賀蘭冷夏?!
聞言,賀蘭冷春垂眸沉默了半饷,随後望着冷月,低語:“我想你幫我,讓賀蘭冷夏露出真面目!我要知道當初她明明對外宣稱自己禮佛,最終又是如何害了我的!”
越說越激動的賀蘭冷春,銀牙緊咬,一雙眸子也射出濃烈的恨意。而她的舉動,反倒是讓冷月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是賀蘭冷夏害了你?”
見冷月表情噙着狐疑,賀蘭冷春不由自主的反問了一句:“你難道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
冷月的反問,賀蘭冷春這時候仔細觀察着她的神色,發覺她并非是刻意或者假裝,心底的疑惑叢生,忍不住說道:“難道不是你讓你的婢女告訴我的嗎?”
“你是說龍晴?”
思及此,冷月眸子波光流轉,總算明白為何賀蘭冷春會突然間改變了對自己的态度,想來這其中也有龍晴做的功夫。
“不知道也無妨,我隻需要你幫我,讓賀蘭冷夏親口承認就好!”
賀蘭冷春含着期翼望着冷月,見她眉頭緊鎖,似是在想着什麼,不禁又說道:“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二妹會和賢王在一起嗎?”
“就算你知道是賀蘭冷夏害了你,但是即便讓她親口承認,又能做什麼?賀蘭冷春,你想沒想過,她害你的原因是什麼?”冷月的提醒,賀蘭冷春一瞬有些遲疑,但卻一口咬定,“我不管,這件事如果她承認了,那我不會放過她!相反,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必然就是你!”
“賀蘭冷春,你還真是傻的可以!你當自己是誰,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要害你嗎?且不論是她還是我,但你若想我幫你,那最好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或者借口,否則面談!你回吧!”
看着執迷不悟的賀蘭冷春,冷月有些不想和她再浪費時間,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
“我說過了,若想我幫你,就給我一個恰到好處的理由!若是你不懂,就不必再來了!”冷月說着便低眸看着桌案上的賬簿,擺明不想和賀蘭冷春再糾纏。
見此,賀蘭冷春一咬牙,旋即站起身,步伐匆忙的走到了門口,似是恨不得立刻離開一樣,但站定在門扉處,雙手還沒有拉開門闩,又回眸看了一眼冷月,語氣低沉:“你别忘了你今日說的話!”
房門洞開,冷風徐徐倒灌,冷月揉了揉酸疼的眉心,真是個多事的冬天!沒想到她才兩天沒出府而已,外面竟然已經風聲鶴唳。
錦流年在山莊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沒有幾個,加上龍淵也才在府中出現兩日的時間,這消息走漏的這麼快,無疑是王府中人所為。
“王妃……”
龍晴腳步緩慢的走進書房,探頭看了看出神的冷月,低低的喚了一句,遲疑着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冷月擡眸:“你怎麼知道是賀蘭冷夏做的?你什麼時候見過賀蘭冷春?”
面對冷月的疑問,龍晴幹笑了一聲,手中端着午膳,走到冷月身邊說道:“王妃,你忘了前兩日從侯府出來後,身後有人跟蹤着咱們!那天跟着的人,就是賀蘭冷春,我不過是給了她一點提醒,沒想到她那不開竅的腦子,終于想通了!”
“那賀蘭冷夏呢?”
“她的事,其實是當初王爺發現她和賢王有勾結的時候,就暗中查探了一下,沒想到才發現在成婚當日,賀蘭冷春的轎子就是賢王派人給拖走的!至于賀蘭冷夏為什麼要害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冷月擰眉,反問:“既然是封亦晗的人擡走了轎子,怎麼就能确定是賀蘭冷夏所為?此事準确嗎?”
“王妃,放心吧!賢王和賀蘭冷春向來無冤仇,他本也沒必要做着一件事。因為七煞盟調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賀蘭冷夏消失的那幾個月,其實就身在賢王府!恰好是那個時間大婚,所以這事十有八九!”
龍晴将前後因果都解釋給冷月聽,但是仍舊有一點疑問讓冷月柳眉颦蹙:“這樣說來,倒是有幾分可信!不過賢王竟然會知道我要暗中偷換賀蘭冷春?”
“王妃,你忘了當日大哥都一直潛伏在侯府中觀察你,其實不止是大哥,期間大哥還在侯府中遇到了賢王的貼身暗衛千斬,他倆還打了一架呢!”
一瞬間,冷月的眉頭猛地舒展,這樣看來一切都解釋的通了。隻不過沒想到,封亦晗竟然會為了賀蘭冷夏做這麼多事!
書房内,氣氛有些低沉。冷月暗暗吐息之後,神色清明的看着龍晴,說道:“一街中,卓家的人都走幹淨了嗎?”
“嗯,都走了!除了京城的禁衛軍,誰都進不去!王妃,你想做什麼?”龍晴看了看桌上攤開的賬簿,上面多處被朱砂墨勾勒的印記十分清晰。
冷月眼神輕勾,淺笑怡人:“讓冉钰來府,接下來可以開始‘從中作梗’了!”明明笑靥如花,但龍晴偏偏從冷月的表情中,讀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
點頭應承後,便直接走了出去。
桌上的午膳還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冷月毫無食欲的瞥了一眼,旋即也起身離開了書房。門外,即便天氣再寒冷凍人,龍修依舊面不改色的毅然而立。
“讓牛不二派人來看着吧!以後這種活不别做了!”冷月望着比自己高了一頭的龍修,那墨發染上的點點霜寒,讓她十分不忍。
曾經他可是封柒夜最信賴的手下,她自然也不會如此冷漠不管。
龍修炯炯的眸子看着冷月,颔首:“王妃,屬下……”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放心,不會讓你閑着的!”說罷,冷月便擡步走向了拱門。龍修為人剛正不阿,若不用心手段,恐怕他會一條路走到黑。
“是!”
身後,當冷月聽到龍修那句低沉的回應時,櫻唇抿着笑意,旋身走出了拱門。
剛剛踱步而出,冷月擡眸吸着冰涼的空氣時,就見到前方漫步而來的人,不禁柳眉一挑,望着對面的錦流年,訝然:“你找我?”
這條小徑是書房門前的必經之路,而他走到這裡,想必恰好是來找自己。冷月暗暗歎息,也許他也是聽說了京城的傳言吧。
“嗯!你要出門?”
錦流年睇着冷月,曾經的生疏早已不見,好似兩人是多年故交,無需多加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沒!我正想去找你,你找我莫不是也聽說了……”
見錦流年晦澀的點頭,冷月輕嘲:“把你牽扯進來,抱歉!”
“見外了不是!有這樣的風聲傳出去,我一點也不意外,有心人必然不會做無用功,不是嗎?!”錦流年狀似自嘲的語氣,讓冷月微微側目,見他絲毫不意外的神色,旋即淺笑搖頭:“看來你也猜到了!”
“嗯!不過是蹩腳的伎倆,沒什麼大的用處!即便聲名狼藉,又能如何!”錦流年潇灑豪邁的語氣,冷月附和着點頭,随後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過多計較,便問了一句:“冉钰在冉家的地位,你可知道?”
“冉钰?身為冉家大少爺,他隻怕是空有其名。如今冉南生顯然已經和卓家聯手,而且冉家隻有一小部分的産業在冉钰手中,你問這個做什麼?”
錦流年有些疑惑的看着冷月,那雙清淺的眸子中,在冷月不注意的時候,時而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幽光。
冷月旋即蓮步微移,随着錦流年漫步,說道:“冉钰既然是冉家的大少爺,若是論身份将來他必定會成為冉家當家,但是如你所說,現在冉南生若是不肯放權,那冉钰手中的産業想必也是無足輕重!”
“的确是這樣!他們那種高門大戶,其中的鬥争并非你我所能想象的!冉钰下面還有三個弟弟,都是不同妾室所出,冉钰的位置恐怕早就遭人觊觎了!”錦流年點頭,對于冉钰的處境,也隻能是喟然一歎。
“我說,你們背地裡讨論我,是不是有些不厚道?”錦流年話音落下,冷月正睨着他想要開口之際,冉钰的聲音就在兩人的後方傳來。
雙雙轉身之際,就見腰間依舊挂着醒目的金玉算盤,一身水藍色狐裘張揚又不失文雅,冉钰翩然而至。
“這麼快就來了!”
冷月眉眼彎彎,觑着冉钰含笑的神色,微微點頭。
“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冉家的事,怎麼了?冷月,你找我可是有什麼急事?”冉钰說着就看向了冷月,一聲招呼就能讓他這樣匆忙趕來,冷月心底說不感激是假的。
畢竟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封柒夜,卻必然需要這些人的幫忙。
“現在你手中,還有多少冉家的産業?”冷月開門見山。冉钰聞言暗暗一算,便直接說道:“現在還有七間店鋪在我手裡!原本之前一街上的糧鋪都是我管轄的,但是後來都被收了!”
冉钰的臉頰上閃過一抹冷意,望着陰沉的天空,似乎想到了什麼。
見此,冷月不期然的睇了一眼錦流年,旋即試探道:“冉钰,如果我能讓你得到冉家家主的地位,你當如何?”
“什麼?這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來,爹一直說要讓我接替他的位置,但從來都隻是說說而已。當初一街店鋪被封的時候,爹恰好不在府中。搞得後來才知道,竟然是卓家從中作梗。爹為了這事險些氣病了,但也無可奈何!按照爹的說法,現在我還不足以和卓家抗衡,所以我也沒有多說!”冉钰越說語氣越沉悶,而從他的話中,冷月卻得知了令她驚訝的消息。
原來,冉钰竟還不知道,冉南生已經和卓家聯手的事情!
冷月和錦流年面面相觑,冉钰恰好說完話捕捉到這一幕,一時心情複雜的眯着眸子問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冷月,我是柒夜的好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冷月聞聲回眸,搖頭:“冉钰,你多想了!隻不過有件事,我想他沒有告訴你,也許是有原因的!”
“什麼事?”
冉钰的表情越來越複雜,尤其是見到冷月似乎有口難言,而錦流年又是面色隐晦的模樣,更加明白他們有事瞞着自己。
“你們倒是說啊,是不是冉家又出事了?”冉钰忍不住催促了一句,随後見冷月櫻唇微抿,劍眉更是緊蹙。
冷月俏臉緊繃,定定的望着冉钰,一字一頓:“你似乎還不知道,你爹已經和卓家聯手了!”
“什麼?”
冉钰蓦地瞪大眼睛,深深的看着冷月一臉正色的表情,有些無法相信的閃了閃眸子,幹笑一聲:“你…開玩笑的吧!冉家糧鋪都是被卓家帶人給封的,我爹又怎麼可能和卓家聯手?”
“冉钰!不論你是否相信,但事情就是如此!我們早就知道了,我以為封柒夜告訴過你,但沒想到……”
冷月的話還沒說完,冉钰忽然開口打斷:“不可能!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我和柒夜這麼多年的關系,爹早就知道!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卓家聯手,這說不通!”
錦流年見冉钰過于激動,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願相信也無可厚非!但你應該知道,從柒夜手裡來的消息,從未出錯過!這件事我們的确早就知道,柒夜不告訴你,也許就是怕你會無法接受!自古忠義兩難全,冉钰,你要想清楚!”
冉钰喉結不停的滾動着,望着錦流年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卻什麼都聽不進去。曾經以為,他是柒夜的好友,不論什麼時候都一定會站在他的身邊,但現在他又該如何抉擇。
拿到冉家的家主之位,他一直認為不過是水到渠成。但如果爹真的和卓家聯手,那他又當如何?
冷月啊冷月,你給我的這個難題,注定是考驗我在忠和義之間,到底取舍哪一個。
“哎……如果早知道封柒夜并沒有告訴他,我今日就不會沖動的讓他過來了!”冷月望着冉钰落寞遠走的背影,這一句似乎是對着錦流年說,又似乎是一聲沉沉的怨責。
封柒夜,生前你将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擔,你可知如今卻将我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終究,求人不如求己。
“給他一些時間吧,畢竟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他也難免也承受不住!”錦流年低沉的話語在冷月耳邊響起。
“你也說了,忠義兩難全不是嗎?在這裡親情和友情,根本禁不起任何推敲!罷了……”冷月頻頻無奈的歎息,自嘲的神色染上眉宇。
遠望天際,不知道這條路要如何走下去!又要有多少荊棘密布在前方未知的路途中。
封柒夜,可是為了你,我不得不奔赴莫名的未來。
“你個踐人,給我站住!”
正當錦流年站在冷月身側,望着她沉寂的側臉微微晃神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刺耳又熟悉的怒罵。
循聲看去,就見前方一身大紅色牡丹長裙搖曳生姿的走來一人,而她的身後正跟着水夢華。
冷月蓦然間表情一愣,即便曾經見到過龍紫身為醉夢館的老-鸨時的扮相,但已經得知他是男兒身,現在又忽然在王府中見到他這樣的做派,難免有些怔愣。
“哼!你讓老娘站住老娘就站住嗎?你以為你是誰啊,令行禁止你還不配!”龍紫原本就會口技,說着一口如黃莺出谷般清脆的女音,邊走邊回眸奚落着水夢華。
龍紫并非男生女相,隻不過天生的瓜子臉,再添上胭脂暈染,況且舉手投足間将女子的神韻學的極為地道,也着實能夠以假亂真。
龍紫眼神挑着惡趣味,走到冷月面前直接颔首行禮,姿态說不出的妖娆:“紫兒參見王妃!”
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