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回返邺城的大軍。
荀彧和郭嘉并肩站立,突然從側面傳來一陣馬蹄聲,然後一彪人馬呼嘯而過,不多不少正是十八騎,正是夏侯尚的使團。
郭嘉喝了一口酒,指着遠去的人馬笑道:“文若,你這是憑空給了夏侯尚一份大功啊!”
荀彧也笑了笑,也不說話。
郭嘉繼續喝酒,然後繼續說道:“曹營上下都知唯獨我郭奉孝最了解曹公··嗝··公,行則通車,坐則同席,甚至是在嚴于治軍的營帳中也不拘常理,可今日我才明白,原來這個小子的心思也是頗重。”
“當日我曾與他啞對,他的那一句‘劍者,心之刃也,即可為殺,亦可為護,殺與護,不過一念之間。所以糾結于有意與無意,豈不是落了下乘?某隻求随心所欲,想殺,所以就殺了!哪管得了這麼多!’使我印象頗深,後來我又讓許仲康試試他的成色,沒想到這厮比我還浪蕩,不按常理出牌,而後我又遣張郃送他馬匹,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如此有心計、有魄力、不要臉、又身負武力的人,哈哈!可不好對付啊!所以文若你的打算落空了。”
荀彧聞言笑罵道:“好你個郭奉孝,你倒是說說我能有何打算?”
郭嘉“滋溜”又喝了一口酒,嘿嘿的笑道:“荀文若,你瞞的了别人,可你瞞不過我郭奉孝,更瞞不過曹公。”
“今日難得,我送一你荀文若一句良言,漢者,水之又也,即可匡扶,亦可代之,不過一念之間,所以糾結于有意與無意,不過是徒增煩惱,還不如随心所欲,順其自然的好,四百餘年的天下,或許也是到了變一變的時候了。”
荀彧終于變了臉色,然而不等他說什麼,郭嘉已經一晃一晃的走遠了,接着“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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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之中,曹操正在伏案讀書,許褚伴在身邊,這時曹丕走了進來,先朝曹操行了一禮,而後說道:“父親,伯仁他已經率領十八騎人馬出使了。”
曹操聞言放下手中書冊,捋了捋胡須說道:“子桓,你可知為父為何要收降黑山賊?”
曹丕一愣,這可是曹操第一次詢問他的意見,不由的慎重了許多,他思索了一會兒試探着說道:“父親,昨日荀令君已經将收降黑山賊的原因說了。”
曹操難得今日心情不錯,沒有斥責曹丕,反而繼續說道:“你說說你的看法。”
這就有些無厘頭了,理由都說完了,還說什麼?可現如今的曹丕久經不按套路出牌的夏侯尚考驗,所以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曹操在考校他的能力。
“諾!”曹丕先是心中大喜,而後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父親,孩兒以為當年您與荀令君制定‘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軍資’、先北後南的戰略,即先滅張繡、呂布,而後北上圖冀州,與袁紹争北方,随後拿下蕩平天下,恢複大漢····”
說到這裡,曹丕突然頓了一下,因為他想起了昨日夏侯尚說的那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話語,從那句話後,原本對夏侯尚有些好感的曹操,變得十分的滿意,甚至是有些盲目的欣賞,原來其症結在此處。
确實,當年曹操的理想是做一個征西将軍,可現在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北方霸主,大權在握,生殺予奪,特别是在衣帶诏一事,曹操狠狠的踐踏了漢室的威嚴,可謂是踩了又踩。
現在自己的父親或許已經起了别樣的心思,曹丕心中暗道,怪不得那個夏侯尚無論做什麼都無往而不利,因為夏侯尚是言必稱曹氏霸業,行必随曹操之意,原來如此,想到這裡,曹丕單膝跪地,語帶激動、興奮的說道:“孩兒必助父親完成我曹氏的千秋霸業!”
曹操聞言臉上挂着微笑,而後說道:“子桓,起來吧!”
“諾!”
“現在你知曉昨日為何荀令君非逼伯仁前去招降張燕的原因了吧!”曹操眯着眼說道。
聽到這話曹丕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建議夏侯尚前去的正是他,而他也是受了荀彧的“蠱惑”,他頓時明白曹操為何會說這些話了,這是在點他,他急忙說道:“父親,孩兒····”
“子桓,你不必多言,其實伯仁也确實是最好的人選,更何況現如今我大軍雲集,張燕若敢不降,雷霆之下必将他化為飛灰。”曹操伸手止住曹丕說道。
“可荀令君他與父親您相交莫逆,為何會如此呢?”曹丕疑惑的問道。
“這些日後在與你說。”曹操不容置疑的說道,曹丕隻好不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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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夏侯尚坐着單位的小破車出警,晃蕩的厲害,十分的不舒服,最主要的玩手機都不方便,現在他才明白那是一種享受,騎馬出行,颠簸了十幾裡,他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塵土飛揚,鼻子也不舒服,他對着旁邊的狗兒說道:“狗兒,走了這麼遠的路,難道你不累嗎?”
可狗兒或許是第一次騎馬出來執行任務,十分興奮,非常果斷,聲音洪亮的說道:“将軍,狗兒不累。”
“這麼遠?真的不累?”夏侯尚對他眨了眨眼,這暗示的已經十分明顯了。
“謝謝将軍關心,狗兒真的不累,将軍,您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進塵土了?”狗兒頗為緊張的說道。
這親兵也是沒誰了,你不累,可老子累啊!夏侯尚十分郁悶,又轉頭對旁邊的韓德說道:“韓将軍,還有多遠才能到?”
韓德多麼精明、奸猾的老兵油子啊!
從剛才夏侯尚一上馬的那個大屁股以及剛才夏侯尚問的話語,他就明白夏侯尚的意思,于是他早就組織好回答的話語了,夏侯尚一問,他就下意識的點頭說道:“将軍,末将累了,咱們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