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琏抵達開封之後,除了一開始劉承訓親自接待了楊琏,之後,奉命與楊琏進行談判的楊邠并沒有急着與楊琏談判,楊琏猜測,這可能是劉信的建議。不管楊邠是如何想,楊琏是半點不急,楊邠不與他談判,反而讓楊琏有更多充足的時間調查漢國的勢力分布以及開封各方面的情況。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楊琏發現,漢國的君臣,大多數都是貪污好色之徒,可以說,整個漢國都彌漫着這股風氣,甚至比起大唐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楊琏這一次前來,本身就帶了一定數量的金銀,在劉彥貞、符彥卿處又得到不少的錢帛,這讓他底氣十足,決意在開封搗亂。
楊琏首先去拜訪了劉承祐。
曆史上,正是劉承訓意外死亡,劉知遠傷心欲絕病死。病死之前,他甚至沒有立劉承祐為太子——那時候的劉承祐甚至連一個王爺都不是。
劉承祐此時不過十八歲,而且還是虛歲,楊琏看見他的時候,劉承祐正在府裡玩泥巴,這讓楊琏一陣頭疼,難道漢國的未來,将要交到這個人的手上嗎?怪不得漢國短短數年而亡,這劉承祐居功不小啊。
劉承祐看見楊琏到來,倒是正經了一番,不過再怎麼正經,也不能改變他像個小屁孩一樣玩泥巴的德行。楊琏帶來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劉承祐很是感興趣。楊琏在來之前,做了一番功課,對劉承祐有所了解,也算投其所好。
這些新奇的玩意多半是在開封的胡人店裡所買,什麼七彩琉璃,拳頭一半大小的夜明珠,都讓好玩的劉承祐看呆了。尤其是夜明珠,雖然是在白天,也在閃着光芒,讓劉承祐愛不釋手。
楊琏還帶來了一些木質的小玩意。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仍然有奇人異士,做出來的東西惟妙惟肖,讓劉承祐很是開心。楊琏與劉承祐談了幾句。便站起身來告辭。
劉承祐自顧着玩,讓人送走楊琏。楊琏帶着林仁肇等人走出劉承祐府上的時候,林仁肇有些不解。
“楊指揮,這劉承祐連個王爺都不是,為何對他如此?”走出了門外十幾步。林仁肇忍不住問道。
楊琏淡淡一笑,道:“此人雖然行為無狀,但畢竟是劉知遠的次子,日後成為親王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仁肇聳聳肩,楊琏的這個說辭讓他覺得不對勁,但他又想不出楊琏有什麼理由,隻得默認了這個說辭。
楊琏在拜訪了劉承祐之後,又去拜訪了蔡王劉信、宰相蘇逢吉、歸德軍節度使史弘肇等人,這讓太子劉承訓感到十分奇怪,楊琏來到開封。莫非是來尋親訪友的嗎?他認識蔡王劉信也就罷了,其他人他都認識?
說認識吧,劉承訓有些鬧不明白,楊琏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們,畢竟這些人多半是父皇的手下,往日多在太原,按照道理根本不可能與楊琏認識。若說不認識吧,偏偏這些人都在府上接納了楊琏,甚至還有人比如說史弘肇在府上盛宴款待楊琏,弄得大張旗鼓的。
劉承訓想不明白。其實很多人也想不明白。不過在這暗中,還是有人明白楊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十餘天說快也快,轉眼已經是十月下旬,早上起來。天色已經是灰蒙蒙的,幾乎快要掉光了葉子的樹丫上,還能看見冰涼的露水。
這樣的天氣,很多人已經裹上了厚厚的衣裳,長期身處南方的陳鐵、林仁肇非常不習慣,倒是楊琏鍛煉身體很是勤快。而且對黃河一線的氣候還算了解,因此還能應付。
傅姑娘這幾日也在忙碌,隻是楊琏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十一月初,楊琏得到消息,劉知遠攻打魏州不下,損失極為慘重,他曾多次遣人招降杜重威,許以不死,并保證杜重威的權勢。但杜重威就像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根本不為所動。漢國繼續攻打魏州,這個時候,劉知遠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若不能拿下魏州,這個時候撤退,無疑給了杜重威喘息的時間。
所以,劉知遠隻能繼續攻打魏州,希望在來年開春之前,拿下魏州。
就在劉知遠拼命攻打魏州的時候,楊琏經過一個月的努力,與劉承祐的關系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楊琏帶他玩蹴鞠,玩馬球,若不是這個季節不适合玩蛐蛐,楊琏一定帶他去鬥蛐蛐。
楊邠終于忍不住了,他等待了一個月,便是想要磨掉楊琏初來開封的銳氣,同時,他認為楊琏遠來,大唐的天子必定會催促他完成和談的任務,可是,楊琏不緊不慢,來到開封就像是在遊玩似的,看不出半點焦急不說,根本就是拿鴻胪寺當成了自己家。
這還是其次,楊琏居然與朝中不少大臣打的火熱,甚至與尚未封王的劉承祐關系頗好,令楊邠吃驚不小。
楊邠雖然決定主動與楊琏談判,但為了顯顯身份,他隻是令人給楊琏傳話,讓他去皇宮内的吏部一趟。楊邠還是高估了自己,認為他命令一下,楊琏就會立刻趕來,與大漢談判,可是他失算了,楊琏得到消息,隻是淡淡一笑,告訴來人說知道了。
随後楊琏還出了門,可是并不是去皇城,而是去尋劉承祐玩耍去了。對此,楊邠氣的吹胡子瞪眼,但有毫無辦法,如果此人是大漢的官員,以他吏部尚書的身份,自然有彈劾甚至是免職之權,可是楊琏是唐人,如果不理他,他還真沒有辦法。
楊琏帶着劉承祐玩好的,吃好的,讓劉承祐覺得,楊琏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劉承祐除了好玩,還喜歡打獵,可惜這個時節,人都會被凍死,動物也都躲了起來,根本沒法打獵。
“走,今日帶你去玩個新奇的東西!”楊琏今日帶了個玩意,這東西在後世老人小孩玩得多,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人在玩?但至少楊琏沒有看見過。因此花費了點時間,做了幾個。
“什麼好東西?”劉承祐很是有興緻,覺得楊琏太對他的胃口了。
楊琏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取出幾個圓圓的東西,道:“這東西叫陀螺。”楊琏依稀記得,這個時候并沒有這個稱呼。
果然,劉承祐很是有興趣地打量着陀螺,道:“陀螺?這名字如此神奇,楊大哥,這東西怎麼玩?快點教我。”
楊琏微微一笑,道:“不要急。”說着,又拿出一根和手臂長短的杆子,上面還系着一根布條,有點像馬鞭。
劉承祐瞪大了眼睛看着,楊琏拿出了杆子之後,将布條纏在陀螺上,一圈又一圈繞實了,然後放在地上。
“看好了。”楊琏微微一笑,手中拿着杆子,猛地一揚,布條帶動陀螺,在劉承祐驚訝的目光中,陀螺竟然在地上轉了起來。劉承祐雖然貪玩,但卻從沒有玩過陀螺,看見陀螺穩穩地在地上轉動,不由感到十分驚奇。
這時,陀螺轉了片刻,搖搖欲墜要倒下去的樣子,劉承祐急的忙跺腳,道:“楊大哥,陀螺要倒了。”
“不要急,看我怎麼玩!”楊琏說道,揮動杆子,狠狠地抽打在陀螺上,陀螺跳了一跳,仿佛要倒在地上,但還是穩穩地轉動起來,楊琏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打着陀螺。
越用力,陀螺轉的越快,轉的越加平穩,劉承祐看着,鼓掌笑道:“果然好玩!”這個新奇的東西吸引了劉承祐。
楊琏抽了十幾鞭,見陀螺轉的穩穩的,便将杆子遞給劉承祐,道:“你也來試試。”
“好勒!”劉承祐接過杆子,按照楊琏的抽打方法,玩着陀螺。劉承祐第一次玩,真是越玩越興奮,覺得陀螺的吸引力比蹴鞠、馬球強上不少,随着不斷的抽打,劉承祐的額頭冒出了細汗,但仍然樂此不疲。
正在他玩的很興奮的時候,管家來到劉承祐身邊,禀告道:“公子,吏部楊尚書派人求見。”
“吏部尚書?”劉承祐一愣,他又不理朝政,這個勞什子的吏部尚書來找他做什麼?他頓時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是的,準确地說,吏部尚書是來找楊公子的。”管家說道。
“找楊公子做什麼?沒見楊大哥與我忙着嗎?不見,不見!”劉承祐顯得很不耐煩。
管家愣了愣,但他知道自家公子的做事風格,當即隻得拱拱手,退了下去。
楊琏假裝歎息一聲,道:“哎,這下可壞了大事。”
“壞了什麼大事?”劉承祐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抽打着陀螺,還抽空問着楊琏,很是忙碌。
“這個楊邠,可是天子面前的紅人,又是當朝的吏部尚書,可得罪不起。劉公子不理他,可要小心啊。”楊琏好意提醒。
劉承祐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一條狗而已,他若再來煩我,定要他好看。”
楊琏忙擺手,道:“劉公子,楊邠乃是朝廷重臣,萬萬不可如此。既然吏部尚書找我有事,不妨便去見見他。”
劉承祐玩的正高興呢,那肯放楊琏走?當即一把抓住楊琏,道:“楊大哥,你可不能走,我還準備了一些好玩的玩意,等着你來玩呢。”說着,放下了杆子,拽着楊琏進入了後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