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古依舊按兵不動,依舊每日派兵出去巡邏,刺探消息。___吧﹏w=w-w`.
吳越國那邊反應不大,錢文奉顯得十分冷靜,隻要守住蘇州,确保春耕便是大功。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後,他還是派人趕來唐軍大營,想要贖回範夢齡,提出的價格不菲,二十顆東海的珍珠,每一顆都有拇指大。
此外還有不少金銀,至少夠平常的百姓生活一輩子。
按理說,錢文奉如此,身為幕僚的範夢齡自然要感恩戴德,但範夢齡卻拒絕了,依舊留在唐軍大營。
楊琏勸說過範夢齡,但範夢齡說,他将蘇州防備情況透露給了大唐,這已經是不忠。不敢再回蘇州,隻能辜負錢文奉的一番好意了。
雙方暫時都沒有動兵,于是這蘇常戰線,比起福州來,當真是平安無事。
時間迅流逝,楊琏傷勢漸漸好轉,那齊王得到消息,派人送來上好的草藥,為楊琏療傷。據說懷柔郡主得到消息,很是不屑。但過了幾日,楊琏卻暗中得到懷柔郡主送來的東西:包括上好的藥材,兩小瓶黃酒等等。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楊琏身體沒有了大礙,開始加大訓練的力度。在這期間,雙方依舊是斥候拼殺,沒有大規模的作戰。
楊琏有些失望,盡管他早就知道皇帝陛下令李征古出征的真實含義,但仍幻想着,能取得更大的軍功。
時間進入四月,天氣逐漸變得暖和,南唐大軍駐紮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空耗了不少錢糧。
這一天清晨,楊琏起來鍛煉了一番之後,正要返回休息,陳鐵匆匆來了,道:“将虞侯,周指揮讓所有士兵集合。”
楊琏精神不由一振,士兵集合,難道李征古真的要打一仗嗎?畢竟有了範夢齡的布防圖,就算堡壘裡的士兵數量有所變化,在短期内,錢文奉不可能造出更多的城堡,填補漏洞。_﹏吧w·ww.若是計劃周詳,還是有可能取得戰果的。
想到此,楊琏充滿了鬥志,身體逐漸恢複了健康,又有了對敵的一些經驗,楊琏有信心取得更大的戰果。
這時,軍營的各個校場裡,已經擠滿了人。楊琏找到了第三指揮營的地盤。
依照慣例,各火點了人數,再上報将虞侯,然後報給都頭,都頭彙總,報給指揮使。
周弘祚站在高台上,冷冷地注視台下的袍澤,道:“奉上官之令,諸位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出,回轉金陵。”
“什麼,回轉金陵?”當即有都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出兵尚未與吳越國痛痛快快打一場,就要退回金陵?
“不用質疑本指揮的命令,我很清醒,沒有說錯。”周弘祚說道。
頓時台下議論紛紛,楊琏和林仁肇相視一眼,輕輕點頭。看來,福州的戰事已經有了結果,而且還是以失敗告終。消息傳到金陵,陛下心驚,這才召回李征古。
楊琏并不知道他的猜測如何,畢竟這隻是猜測,而且不能說出來。他能做到的,隻能是收拾行李,随大軍回到金陵。
這一夜,唐軍大營顯得十分安靜,士兵們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提前睡了,準備四更起來,趁着錢文奉沒有現之際撤出。三更時分,楊琏醒來,叫醒了部下,匆匆洗漱之後,三軍收拾東西,趁着夜色,借着月光,北上常州。
這一夜的夜色不明,大部分的士兵都點着火把。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一部分士兵看不清路,雀兒眼在這個時候,還非常普遍。雅﹎>>文吧>>w-w=w-.-即使是禁軍夥食不錯,仍然有不少士兵患有這種症狀。在這樣的天色下,視力不好的士兵在後,由視力正常的士兵在前面開道,緩緩朝着常州撤退。
楊琏視力正常,與林仁肇等人在前面開路,夜色下,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以楊琏的視力,甚至能看清夜色下搖晃的樹葉,四周黑漆漆的,遠處,灌木叢輕輕搖晃,也不知道在裡面,藏着什麼?
一路上小心翼翼,走了大約有五裡,天色依舊一片漆黑,算算時辰,應該不到五更。楊琏加快了腳步,突然,整個隊伍躁動起來,緊接着,有人喊道:“敵軍偷襲了!”
随着聲音,整個隊伍變得混亂起來,大部分的士兵看不清路,隻是聽見有人在呼喊,難免心中慌張,有人立時就向前奔去,亂了陣型;有的人甚至拔出了兵刃,由于看不清楚,開始胡亂砍殺起來。
不過半響的功夫,整個軍隊變得混亂起來,楊琏與林仁肇、陳鐵幾人走在一起,策馬沿着官道行走,一路上,凡是有人意圖不軌,均被三人斬殺。走了不到半裡,身後的呐喊聲越來越大,向來是吳越軍殺過來了。
這個時候,李征古又不知道在何處,整個軍隊缺乏指揮,楊琏低聲道:“不可戀戰,走!”也不知道錢文奉怎麼得到消息,預先埋伏了兵馬,在中途截殺唐軍。
林仁肇應了一聲,三人繼續狂奔,前方也有不少唐軍正在狂奔,有的人正在與敵人厮殺,沿途留下了不少屍體,濃濃的皿腥味不可抑止地傳入鼻孔,讓人十分難受。
楊琏一邊奔跑,一遍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黑夜裡,一支箭羽射來,楊琏忙舉起手中長刀,将箭羽劈落馬下。
“哪裡走?”一個騎着戰馬的吳越兵殺了過來,他看見楊琏、林仁肇等人都騎着戰馬,料想是高級将領,可惜偷襲不成,隻得親自上陣。
楊琏冷笑了一聲,手中長刀狠狠砍出,兩人錯馬而過,手中兵刃相撞,出一聲脆響,楊琏隻覺得手臂麻,不由暗想,此人力氣很大。當即不敢怠慢。
那人一擊不成,“咦”了一聲,扭轉碼頭,再度殺了過來,死死地纏住楊琏。
楊琏大怒,他身子剛好不久,雖然無礙,但還是有些影響,若是平時,他相信能将敵人殺掉。隻是這是大唐兵馬受襲,在不明白敵人有多少人的情況下,楊琏絕不會戀戰。
楊琏迅将身後的長矛取了出來,趁着那人追趕之際,将手中長矛狠狠抛出。那人措不及防,等到反應過來,急忙伏在馬背上,頭盔出一聲清響,被長矛擊中,飛了出去。
那人吃了一驚,回頭看時,陳鐵揮舞着手中馬槊殺了過來。那人舉刀相迎,兵刃出一聲脆響,那人隻覺得手臂麻,心中詫異陳鐵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不等他反應過來,林仁肇也揮刀殺來。
三人圍攻吳越人,那人支撐不住,虛晃一刀,抽身就退。楊琏取出箭羽,在黑暗中胡亂射了兩箭,也不知道射中沒有,便拍馬繼續逃走。
這一夜逃出了百餘裡,也不知道半路厮殺了多少場,手臂都酸麻了,天色蒙蒙亮之際,楊琏與林仁肇、陳鐵以及五十多名士兵藏在了山上,這座山不高,隻有三十多丈,大約方圓百步的樣子,左右全是密密的森林。而且隻有一個出口,隻要用少數兵力,便可牢牢把守。
太陽出來了,照在山頂上,讓人很是舒服,不少士兵蹲在地上,面露愁容,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樣。深夜受襲,不知道多少袍澤遇害,而今,被困在了這裡,人困馬乏,若是吳越人得到消息,将此地圍住,這群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楊琏咳嗽了一聲,站起身來,掃視了一眼衆人,道:“都起來,别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大男人還會被尿憋死?”
一個都頭模樣的士兵看了楊琏一眼,站起身來,喝道:“你是何等職位,敢在這裡大呼小叫?”
楊琏瞟了他一眼,目光帶着兇狠之意,道:“将虞侯。”這個人,身着天雄軍的铠甲,自然不服神武軍的人。
“哈哈!”那人哈哈大笑,指着楊琏,譏諷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官,原來隻是一個将虞侯!諸位之中,尚有都頭,你一個将虞侯憑什麼在這裡指手畫腳?”
楊琏冷笑了一聲,道:“你是都頭不假,如果你能帶領大家回到常州,這指揮權交給你,又有何妨?”
那人聞言,抿着嘴不說話,他雖然是都頭,卻也束手無策,但心中不甘,豈能讓一個小小的将虞侯壓在頭上,想了想,道:“這麼說,你有辦法?”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楊琏淡淡的道。
“哼,廢物,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楊琏一拳已經打了過來,他隻得硬生生将剩下的字硬生生地咽下,想要躲開,但楊琏的度很快,他還是慢了一步,被楊琏打中下巴,幾顆牙齒噴了出來。
“對我不敬,便是這個下場!”楊琏冷冷地道。
那人大怒,吐了一口鮮皿,道:“你膽敢打我!”
“打了你又能怎樣?當初那陳德誠,一樣被我打!”楊琏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吃了一驚,陳德誠被打,在天雄軍傳的沸沸揚揚,他又怎麼不知?聽說這楊琏很是厲害,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了。
“神武軍的人,憑什麼管天雄軍的人?”那人反駁。
“大軍已敗,大帥不知在何處,兩位統軍同樣下落不明。為今之計,便是如何回到常州,而你,還在這裡計較神武軍與天雄軍的恩怨,當真是可笑之極!”楊琏看着他,目光有了一絲殺意,對于這種壞了一鍋湯的耗子屎,楊琏有必要将它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