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箭雖然沒有射中懷柔郡主,但她卻被吓了一跳,這支箭羽離她太近,若是偏離少許,就能要了她的性命。懷柔郡主擡起頭,隻見前方一個騎士又在張弓搭箭。
這人身着皮甲,看起來像軍中的士兵,他的食指上全是老繭,不知道射出多少支箭羽,那人看見懷柔郡主,依舊搭箭,遠遠地射了出來。懷柔郡主驚呆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人明明看見了自己,居然還一箭射來?
手中的小白兔已經脫手而出,艱難地蹦走,留下懷柔郡主一臉呆滞地看着前方,箭簇閃亮,破風而來,離懷柔郡主越來越近。忽然,懷柔郡主反應過來,尖叫了一聲,但是她雙股戰戰,一時間根本躲不開。
箭簇上的倒勾已經能夠清晰看見,若是被射中,就算不死,肉也要掉一塊,懷柔郡主閉上了眼睛,身子微微顫抖,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然而,等了片刻,預想中的箭羽并沒有射中她。懷柔郡主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前方,楊琏手中提着長刀,地上有一支斷箭,正是他及時的出現,将箭羽劈成了兩半,懷柔郡主松了一口氣,又是楊琏救了她。
騎在戰馬上的楊琏眯起了眼睛,那個人即使不認識懷柔郡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可能看不見懷柔郡主!而在看見的情況下,此人依舊射出了箭羽,如果不是想要蓄意殺懷柔郡主,那麼便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
“你在這裡,小心些,不要走!”楊琏吩咐,說着,策馬朝着那個人奔了過去。
那人同樣吃了一驚,他想不到楊琏突然出現,讓他殺死懷柔郡主的計劃落空,看見楊琏沖來,那人略略猶豫,最終還是沖了上去,如果能殺死楊琏,那也是極好的。
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兩人都朝着對方沖鋒,楊琏握緊了長刀,一連劈落了那人射來的兩支箭羽,那人有些驚訝楊琏的刀法和力度都出奇的厲害,這時距離已經近了,射箭威力不大,他立刻将身後的長矛抽了出來。
“殺!”兩人兵刃相交,發出一聲輕響。楊琏手中的長刀砍中那人槍身,竟然砍出了一道裂縫。
那人吃了一驚,想不到楊琏的長刀竟然如此鋒利,心中一緊張,長矛斷成了兩截。那人意識到楊琏的厲害,撥馬朝着前方就跑,懷柔郡主在前方。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隻要能殺死了她,最好不過。
楊琏見他朝着後方匆從而走,當下大為驚訝,忙撥轉馬頭,追了上去。楊琏的馬快,很快就追了上去,那人大吃一驚,回身就是一箭。楊琏用長刀撥開,同樣回敬他一箭。
兩人在前方厮殺,懷柔郡主一顆心無比緊張,對那人十分怨恨,握緊了拳頭,希望楊琏能将那人殺死。果然,楊琏不負衆望,與那人厮殺了二十多個回合,一刀砍中那人兇口。那人斜斜栽倒,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顫動。
楊琏沒有放松警惕,冷冷地注視着他,忽然将弓箭取了下來,刷刷兩箭,射中那人手臂。箭羽沒入土中,就算那人想要使詐,也是不能了。楊琏跳下戰馬,走到那邊身邊,用長刀撥弄着他的身體。
那人喉結忽然發出一陣響聲,楊琏吃了一驚,這人是要自殺啊。忙上前将他的身子翻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吞下了毒藥,藥性很是猛烈,瞬間身子抖了幾下,臉色變得極為恐怖,眼珠也凸起,看起來非常吓人。
“你不能死,是誰派你來的!”楊琏上前一步,抓住那人的衣襟,想要救他,但已經晚了,那人頭一斜,倒在了地上。
還是晚了一步,楊琏心中歎息一聲,心中越加疑惑,這個人為什麼要殺郡主?這時,懷柔郡主走了過來,遠遠地道:“楊琏,你沒事吧。”
“不要過來!”楊琏喝道。這個人的死相很是恐怖,到現在不過片刻時間,臉色居然變得黑如墨汁,也不知道是什麼毒居然如此厲害。
懷柔郡主卻以為楊琏受了傷,十分擔心地跑了上來,當看見那人的臉,頓時小臉煞白,差一點吐了出來。
“回頭,我沒事。”楊琏簡短地下達命令。
懷柔郡主忙回過頭,不再看楊琏。
楊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仔細看時,那人脖子上的肌膚也都變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眼鏡蛇的毒要是其他。楊琏再向下看,忽然心中一動,将那人的皮甲撕開。
當那人的兇口和胳膊露出來之後,楊琏不由愣住了,在這人的兇口上,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虎爪,與當初那名太湖水賊身上的印記幾乎是同出一轍!這絕對不是巧合,楊琏心中想着,又将皮甲撕開,仔細地看着。
蘇州百姓傳言,太湖水賊是受到南唐支持的惡勢力,如此看來,似乎有些道理。楊琏又仔細看了看,這人身着皮甲,弓箭也極為精良,從他的裝備來看,雖然不是軍制,但也比軍制差不了多少。
“今日不要狩獵了,走!”楊琏果斷作出了選擇,此人在這裡伏擊,絕對是有預謀的,狩獵再重要,也重要不過性命,楊琏不會拿自己的命,拿别人的命去輕易送死。
将那人綁在戰馬後,楊琏叫上懷柔郡主準備回去。
懷柔郡主蹲在地上,吐個不停。她是溫室裡嬌柔的花朵,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女子,突然遇見這種情況,年輕的她承受不住也是常理。楊琏不敢久留,将她抱上戰馬,又牽着小紅馬奔回駐地。
駐地一片忙碌,許多家丁都在忙着做飯做菜,有的人抓到了獵物,正在開膛破肚,清洗着獵物。綠裳老遠看見楊琏,奔了過來,道:“楊将軍。”
楊琏神色凝重,道:“快收拾東西,走!”
“為什麼?”綠裳瞪圓了眼睛。
“不要那麼多話。”楊琏眼睛一瞪,頗為吓人。
綠裳不敢多說,忙奔了回去,這時懷柔郡主的臉色好了一些,楊琏取了水給懷柔郡主喝,溫水下肚,懷柔郡主臉色好了許多。
“郡主,我懷疑有人想要對付我們,這個人,似乎和太湖水賊有些關聯。此地不能久留,先回金陵再說。”楊琏低聲說道。
懷柔郡主緩過氣來,此時她六神無主,隻得點點頭,道:“我聽你的便是。”
楊琏将水囊遞給她,站起身來,走到周娥皇身邊,低聲道:“周公子,剛才懷柔郡主遇伏,絕非偶然事件,如今這裡很危險,我與郡主先要回去,周公子是要回去還在呆在這裡?”
周娥皇聽說懷柔郡主遇伏,頓時臉色一變,有些後怕地道:“我和你們一起走!”
“簡單收拾一下,帳篷就留在這裡,吸引旁人。”楊琏低聲。
周娥皇點點頭,又道:“六皇子不知哪裡去了,是否知會他一聲。”
“來不及了,敵人在暗,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發動襲擊,早走一步,便少一些危險。六皇子的身份擺在哪裡,想來沒有人敢動手。而且他的身邊還有數名侍衛。”楊琏說到。
周娥皇想想也對,六皇子的身份一般人誰敢惹?當即站起身來,招呼着侍女,一行人騎着馬兒,幾乎什麼都不帶,匆匆而行。
回到金陵正是響午時分,以懷柔郡主的身份進城自然是毫無阻力,即使楊琏的戰馬後拖着一個人是那麼的奇怪――但楊琏同時拿出神武軍指揮使令牌的時候,守門的士兵都慫了,堆起笑臉将懷柔郡主、楊琏送入了城中。
楊琏先是順路将周娥皇送回了府上,恰好周宗不在,不然看見楊琏送回周娥皇,恐怕少不了一陣哆嗦。楊琏目送周娥皇進屋,這才放下一顆心,然後帶着懷柔郡主回齊王府。
齊王李景遂正在府上逗鳥,作為一個王爺,李景遂的興趣不多,詩詞、逗鳥算是其中最為喜歡的兩個,這也是處理政務後娛樂的方式,這時的李景遂剛剛處理了幾件事情,正一邊逗鳥一邊思考着事情。
北方大亂,劉知遠趁機入主中原,而契丹國主耶律德光身死,令北方的局勢更加混亂,此時李景遂才明白楊琏的進言何其有道理。至少從劉知遠的發迹來看,他幾乎沒有經曆大戰,就收複了中原大部分的地區,餘下的地方雖然也有軍閥,但這些軍閥多半唐末就存在了,隻要不逼迫過分,他們是不會造反的。
“痛失良機啊!”李景遂的心中想着,又覺得自己當真是短視,如果當初堅持,聽從了楊琏的意見,指不定已經收複了洛陽、汴梁等地。大唐的聲威必将重新恢複。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劉知遠也算暫時穩定了下來,與漢朝作戰并不是良策,再說還有吳越國在一旁虎視眈眈呢,大唐決不能腹背受敵,還是要靜觀中原變化,隻是如今看來,恐怕再也沒有這種良機了。
不過,讓李景遂微微心安的是,淮北陷入了混亂之中,不少人派來使者帶着重禮,表示願意歸附大唐。這表示大唐在各方勢力的眼中,還是有一定實力的。李景遂考慮要不要将淮北納入大唐的勢力範圍。如果擁有了淮北,淮南便能得到庇護。
淮南穩定,賦稅增加,國庫即将枯竭的情況得到緩解,大唐朝廷各方面的用度,也便有了更為充裕的調度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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