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琏在禦書房談了半響,身困體乏,又與齊王同行了一段距離,兩人聊起了吳越國的戰事,楊琏詳細了說了起來,李景遂聽着顯得十分緊張,尤其是舟山、餘杭這兩戰,是最為兇險的時候,李景遂忍不住握了一把冷汗。
等楊琏說完,李景遂顯得很是沉默,他有他的顧慮。
楊琏見他半響不說話,忽然笑了起來,道:“齊王,不管怎樣,這一戰總算是赢了。”
“唉!”齊王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可惜大唐無人,孤真的不想讓你再上戰場。”戰場兇險,若是楊琏出了事,教他的愛女該怎麼辦?李景遂自然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楊琏明白他的意思,負手踱步,道:“可惜天下未定,周國、契丹仍然虎視眈眈,不然,我倒是想要解甲歸田,甯願做一個富家翁。”
李景遂思考着,他擺擺手,道:“楊琏,你也一路辛苦,還是先回府去休息吧。明日在皇城用過了餐,你我在細聊。”
“喏。”楊琏說着,躬身告辭。
李景遂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由握緊了拳頭。
這個時候已經是戌時中,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不過皇城裡點着燈籠,皇城外,楊琏能看見煙花不停飛上半空,璀璨絢麗,楊琏不由停下了腳步,注視着半空的煙火。楊琏瞧了好一會,忽然,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楊琏回頭一看,原來是大理寺卿蕭俨。蕭俨如今變得更為清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理寺的壓力太大,讓他日漸消瘦?蕭俨笑眯眯地拱拱手,道:“恭喜楊節度。”
“呵呵,蕭寺卿,同喜同喜。”楊琏說道,心中卻有些詫異,這個時候,大理寺卿在這裡做什麼?
蕭俨在楊琏身前兩三步外站定,搖頭歎息,道:“哎,我能有什麼喜事,說起來,這一次随同楊節度出征的諸将,升官的升官,發财的發财,看來,與楊節度,不,與吳侯做朋友,才有高遷的可能呀。”
楊琏眯起眼睛笑了,在他印象中,蕭俨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家中也沒有餘财,相對大唐的某些蛀蟲的确清貧很多。這樣的一個人突然說出這番話,的确讓人懷疑。
“蕭寺卿,這是何意?”楊琏問道。
蕭俨道:“實話說,自從天子登基以來,黨争不斷,蕭某以為置身事外,就能平安無事,可是如今看來,是癡心妄想罷了。蕭某在這裡久等,也不過是想要沾些楊節度的光。”
楊琏哈哈笑了起來,道:“蕭寺卿似乎找錯人了,楊某不過是區區一個外放的節度使,哪能比得上蕭寺卿是京官?”
蕭俨搖搖頭,道:“吳侯謙虛了,吳侯即将成為大唐驸馬,又手握兵權,蕭某也隻是想要找個靠山。”
楊琏拱拱手,道:“蕭寺卿客氣了,若是找個靠山,還是找旁人好一些。”說着,楊琏轉身告辭,他對蕭俨沒有太多的友情,怎麼可能相信此人?蕭俨見楊琏走了,不說話,也不追趕,等楊琏從視線裡消失了,這才慢慢踱步離開了。
楊琏走出皇城,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城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如今他被封為吳侯,這令楊琏有些詫異,為什麼不是其他侯,偏巧是吳侯?不過看李璟的模樣,應該沒有覺察出什麼。楊琏走出皇城的時候,門口停着一輛馬車,楊琏沒有理會,正要去牽戰馬離開,一名仆人模樣的老者匆匆走來了。
“楊節度,我家老爺有請,還望楊節度移駕一叙。”老仆人說道。
楊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家老爺是什麼人?”
“這個,我家老爺身份特殊,楊節度去了便知。”老仆人說道。
楊琏想了想,在這金陵,此時此刻,難道有人敢害他不成?便對着親兵吩咐道:“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喏!”親兵回答。
“楊節度,請!”老仆人說道。
楊琏随着老仆人走了過去,馬車裝飾的很是一般,看起來不像大戶人家,馬兒也比較瘦,仿佛沒有吃飽過,風一吹就會跌倒的模樣。
“老爺,楊節度來了。”老仆人說道。
“楊節度,不,吳侯請進來。”聲音響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因為這個聲音在刻意改變。
老仆人掀開了門簾,楊琏走了進去。
馬車裡點着蠟燭,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楊琏不覺有些詫異。
來人聽見楊琏的腳步聲,轉過身來,朝着楊琏施禮,道:“吳侯,别來無恙?”
楊琏同樣躬身施禮,道:“不敢,周司徒這不是折煞楊琏?”
“吳侯年紀輕輕,就是侯爺之尊,假以時日,稱王是早晚的事情。”周司徒笑了。
楊琏覺得如今的金陵十分怪異,先是與他沒有太大交集的蕭俨來套近乎,如今又是周司徒,如果說是拜吳侯之賜,也不盡其然。尤其是周宗,曾經對自己很有意見,雖說曾經救過他,也不足以讓他改變到這個地步呀。
周宗咳嗽了一聲,在馬車裡坐了下來,吩咐車夫緩緩而行,又打開了一個竹籃,裡面裝着幾樣點心,還有一壺溫茶。
“楊節度一路辛苦,老夫本來不該打擾,但事關重大,隻得叨擾了。楊節度先嘗些點心充饑,我們邊走邊說。”周宗說道,把點心放在了小案幾上,又為楊琏斟滿了茶水。
楊琏不語,心中卻在暗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周司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吳侯,請!”周宗說道。
楊琏也覺得有些餓了,當即拿過筷子,一邊喝茶,一邊吃着點心。或許是餓極了,或許是點心做得真不錯,楊琏吃了一個點心,又吃了一個,不一會,案幾上的點心就所剩無幾了。
“這些東西,都是小女做得。”周宗笑了笑。
“是娥皇?”楊琏心中暗忖,卻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周宗見楊琏吃的差不多了,朝着楊琏深深施禮,道:“吳侯,老夫思前想後,這件事情,或許隻有吳侯才能幫忙了。”
“究竟是什麼事情,難道周司徒也解決不了嗎?”楊琏問道。
周宗苦笑了一聲,搖頭道:“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實際上牽連甚廣。如今已經成了定局,隻有吳侯才能扭轉局面。”
楊琏道:“周司徒請說,究竟是什麼事情。”
周宗咳嗽了一聲,把來的目的說了,他是為了女兒來的,孫晟那厮,在天子面前亂說,以至于讓天子産生錯覺,認為燕王李弘冀與周娥皇情投意合,已經下了聖旨賜婚,就等着選擇良辰吉日結婚了。
周宗為了讓楊琏幫助他,甚至還分析了李弘冀的企圖,他表示對齊王、燕王之争并不感興趣,他隻想平安過一生。
楊琏聽罷,不覺好氣又好笑,既然周宗不願把女兒嫁給李弘冀,想辦法拒絕便是了,天子就算金口玉言,又不是不能拒絕,楊琏不就拒絕了趕走曾憶齡的要求了嗎?
楊琏陷入了沉思,如今天子已經下了聖旨,這事情不太好辦呀。
周宗緊張地看着楊琏,生恐他說出一個“不”字。
楊琏足足沉默了半頓飯的功夫,這才道:“周司徒,說起來我也認識娥皇,她既然不願嫁給燕王,我可以想想辦法,但不能保證能辦成。”
周宗微微松了一口氣,楊琏答應了,就有了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周宗再度施禮,道:“如此,多謝吳侯。”
“周司徒不必多禮,此事我一定竭盡全力,周司徒可以放心了。”楊琏說完,起身告辭,老仆人停下了馬車,掀開門簾,楊琏下令馬車。
親兵見楊琏走了出來,忙趕上前去,楊琏翻身上馬,朝着楊府狂奔而去。
周宗揭開了門簾,注視着楊琏離去的背影,歎息了一聲。
燕王府,七八個人圍成一圈,個個臉色凝重。
常夢錫道:“燕王,楊琏小兒被封為吳侯,勢頭正大,如果讓他繼續這樣發展,恐怕儲君之位,越來越不可能。”
韓熙載附和,道:“是呀,如今齊王一黨勢頭更猛,想要奪嫡,恐怕更加不可能了。燕王,絕對不能允許齊王一黨的實力更大。”
燕王李弘冀冷哼了一聲,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拿什麼去掣肘楊琏?這一次刺殺楊琏,死士都死的差不多了,他還能怎麼辦?李弘冀目光陰冷地看了郭榮一眼,見他不說話,心中更加不悅。
孫晟對刺殺一事也不清楚,便道:“燕王,如今楊琏已經回京,不如……”孫晟做了一個割頭的動作,如果殺死了楊琏,齊王一黨就會遭受最大的打擊,他們還能嚣張嗎?齊、燕之争,實際上是燕王與楊琏的争鬥,楊琏垮了,齊王也就垮了。
李弘冀苦笑了一聲,道:“天子腳下,作出這種事情,恐怕不妥。再說,孤去哪裡找人做這種事情?”李弘冀蓄養的死士,知道的人并不多。
郭榮在一旁插嘴,道:“燕王,楊琏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我更是異姓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周擁兵百萬,我可以上書義父,請他抽調一批高手過來,刺殺楊琏。”
“這敢情好。”韓熙載忙道。他被楊琏暗害過,至今仍然不能忘懷。
燕王抿着嘴,道:“郭榮,你能有多少兵馬?”死士被害之後,李弘冀不能忘懷,就連稱呼都沒有以前親熱了。
“可以有五百人以上,而且個個都是高手。”郭榮說道。燕王府,七八個人圍成一圈,個個臉色凝重。
常夢錫道:“燕王,楊琏小兒被封為吳侯,勢頭正大,如果讓他繼續這樣發展,恐怕儲君之位,越來越不可能。”
韓熙載附和,道:“是呀,如今齊王一黨勢頭更猛,想要奪嫡,恐怕更加不可能了。燕王,絕對不能允許齊王一黨的實力更大。”
燕王李弘冀冷哼了一聲,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拿什麼去掣肘楊琏?這一次刺殺楊琏,死士都死的差不多了,他還能怎麼辦?李弘冀目光陰冷地看了郭榮一眼,見他不說話,心中更加不悅。
孫晟對刺殺一事也不清楚,便道:“燕王,如今楊琏已經回京,不如……”孫晟做了一個割頭的動作,如果殺死了楊琏,齊王一黨就會遭受最大的打擊,他們還能嚣張嗎?齊、燕之争,實際上是燕王與楊琏的争鬥,楊琏垮了,齊王也就垮了。
李弘冀苦笑了一聲,道:“天子腳下,作出這種事情,恐怕不妥。再說,孤去哪裡找人做這種事情?”李弘冀蓄養的死士,知道的人并不多。
郭榮在一旁插嘴,道:“燕王,楊琏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我更是異姓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周擁兵百萬,我可以上書義父,請他抽調一批高手過來,刺殺楊琏。”
“這敢情好。”韓熙載忙道。他被楊琏暗害過,至今仍然不能忘懷。
燕王抿着嘴,道:“郭榮,你能有多少兵馬?”死士被害之後,李弘冀不能忘懷,就連稱呼都沒有以前親熱了。
“可以有五百人以上,而且個個都是高手。”郭榮說道。燕王府,七八個人圍成一圈,個個臉色凝重。
常夢錫道:“燕王,楊琏小兒被封為吳侯,勢頭正大,如果讓他繼續這樣發展,恐怕儲君之位,越來越不可能。”
韓熙載附和,道:“是呀,如今齊王一黨勢頭更猛,想要奪嫡,恐怕更加不可能了。燕王,絕對不能允許齊王一黨的實力更大。”
燕王李弘冀冷哼了一聲,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拿什麼去掣肘楊琏?這一次刺殺楊琏,死士都死的差不多了,他還能怎麼辦?李弘冀目光陰冷地看了郭榮一眼,見他不說話,心中更加不悅。
孫晟對刺殺一事也不清楚,便道:“燕王,如今楊琏已經回京,不如……”孫晟做了一個割頭的動作,如果殺死了楊琏,齊王一黨就會遭受最大的打擊,他們還能嚣張嗎?齊、燕之争,實際上是燕王與楊琏的争鬥,楊琏垮了,齊王也就垮了。
李弘冀苦笑了一聲,道:“天子腳下,作出這種事情,恐怕不妥。再說,孤去哪裡找人做這種事情?”李弘冀蓄養的死士,知道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