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害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他是清楚的,這個劉病已并不在西甯鎮。否則的話,憑借“醫骨聖手”這樣響當當的金字招牌,自己早就将他請來了。
“半個月前,我聽說他雲遊到了甯德縣治所且末鎮,好像是和那裡的醫蔔司人員,有什麼交遊!現在看來的話,想必是還在那裡!”
郎中略微沉思了一下,便是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醫骨聖手的到來,他自然是想要去拜訪的,可惜的是,鎮子上的病人實在是太多,讓他無法脫開身。
“不過,且末鎮距離這裡有一百五十裡,往返需要十天的時間。我可以開個止痛的方子,減輕病人的痛苦,但是想要治愈,還是得醫骨聖手劉病已親來!”
郎中說完,便是從自己的藥箱之中掏出紙筆,寫下了一副藥方,交給秦不害道:“診費共計三兩銀子!”
秦不害聞言,接過藥箋後,趕緊從荷包中掏出三兩紋銀,遞給郎中,同時連聲道謝:“大夫,太謝謝你了!”隻是,他眉宇之間依舊有些擔憂,這一切自然被秦奕看在眼裡。
此時,秦奕已經随同鄰居,将擔架擡入屋中,把兄長安頓好,再次回到院落中:“父親您無需擔憂,去請劉病已的事情,就交給孩兒吧!”
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嫂子何氏要照顧大兄秦甲,母親上了年紀,而且并不認識路,父親秦不害需要照顧田地,至于三弟。隻有十歲,尚且年幼,很顯然這一家子,隻有秦奕能夠前往且末鎮去請劉病已。
因此,秦奕不等父親秦不害開口,就先說出了這一件事情,也好減輕秦不害的擔憂。
“隻是,你的學業該當如何?十月份的院考,已然是迫在眉睫了,全家還指望着你能夠通過院考,踏上科舉之路呢!”
秦不害的神色極為擔憂,顯然這也是他糾結的事情。劉病已是必須請的,否則的話,秦甲的腰椎就無法治好。可,分身乏術讓他無法抉擇。
“父親放心,我回頭向夫子請假就是了!”
秦不害聞言,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現在看來,也隻好這樣子辦了。
“仲奕二郎,你要去且末鎮的話,讓我家那小子趙峥跟你一塊去!他也要去且末鎮!”
說這話的,卻是趙庸,是他随同鄭家小厮,将秦甲擡回來的,此時鄭家小厮已經離去,而他還在秦家。
“那就多謝趙叔了!”
秦奕說完,又是跟一些幫襯之人,逐一道謝,與趙庸約定時間後,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吃過晚飯,秦奕煎好了湯藥,送給嫂子後,他才空閑下來,仔細思索白日的事情,總感覺有些怪異。
按照道理來講,染坊的工作雖然辛苦,但自己哥哥做事情,一向穩重小心,即便是在高處晾曬染布,他也會在确定安全後,才做工的。如此一想的話,那隻能說明,今日的事情絕不是偶然的!隻是,秦奕還未了解具體過程,他也不敢下定結論。
實際上,秦奕雖然心中有些懷疑,但更多的是生氣。這個鄭家,人摔傷了隻是擡回來,然後就沒有下文了。那些個鄭家小厮,拍拍屁股,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這算什麼事?要是說他們心裡沒鬼,秦奕是絕不可能信的。
再說了,秦甲是為鄭家染坊做工摔傷的,鄭家好歹給個醫藥費啥的,然而實際上并沒有。這一點就讓秦奕很不爽,難道貧窮人家的子弟,就不是人了?
不過,秦奕生氣歸生氣,他也拿鄭家無可奈何,畢竟現在的他,不光光是無法和鄭家抗衡,就是自身,也得任由鄭家拿捏。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秦奕這種前世身為退伍士兵的人,最不願意受到别人的威脅。
一夜下來,秦奕想了很多,理清了頭緒,也隻能認清現實。早上,去了書院,找到柯老夫子請完假之後,秦奕便是告别父親,帶好盤纏,約上了趙峥,一同前往且末鎮。不過,同行的還有趙峥的師父林豹,這便是讓行途多了些言語而不至于兩人無聊透頂。
劉病已畢竟是醫骨聖手,名揚涼州一帶,自然不是平常人能夠拜見的,須得有拜帖才行。為此,秦奕在出城之前,先去了趟醫蔔司,拿到了拜帖,否則的話,别說是能否請得到劉病已,怕是連他的門都進不去。
當然,這之中,有着林教頭的幫襯,拿到拜帖的過程,順利得多,秦奕對此十分感謝。
一百五十裡的路程,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盡管一行三人快馬加鞭,路上沒有多少停留,但也依舊花費了将近四天的時間,才抵達且末鎮。
一路上,秦奕與林豹、趙峥師徒二人彼此了解,自是不必多說,進了且末鎮之後,秦奕便是與他們分道揚镳了。
不過,秦奕并沒有着急去請劉病已,而是先在且末鎮城中打聽關于劉病已的事情。他也是僅僅對這位醫骨聖手有所印象而已,但并不是十分了解。所謂投其所好,方才能夠請人辦好事。這個道理,秦奕還是懂得的。
他要了解一下這個劉病已,免得到時候見面顯得尴尬。雖然人家是個名醫,或許會有着高尚的醫德醫風,但難免會有些架子的。
秦奕可不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一些名人,會是想象之中的那麼美好,能夠平易近人的。倒不是他有多麼市儈,而是人性本就如此。
正如秦奕所預料的那般,走訪且末鎮一圈下來,秦奕對于這個醫骨聖手劉病已還真是有些了解。
原來,這個劉病已倒是和且末鎮有些淵源,其祖上就是且末鎮人。他這次前來且末鎮,一則為了探訪遠方表親,二則地的醫蔔司人員,交流一番。算算時間,現在正好快要到了他離開的時間。秦奕倒是為自己慶幸,趕上了這一程。
除此之外,秦奕了解到最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劉病已前來且末鎮,其最終的目的,則是尋找一本醫書――《青襄醫書》。
這是一本千年以前就出現的醫書,主要記載的便是骨科内容,誰能得到它,誰就可以治愈任何關于骨頭的毛病。然而,正因為出了名,才被人搶奪,又是因為戰亂的緣故,這本醫書最終塵封于曆史中。
可是,在不久前,不知道是誰聲稱自己掌握了《青襄醫書》的線索,但要以文會友,以醫會道,才肯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