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碎葉城,城中王宮林立,身着虎皮豹衣的居民,在城中不斷走動着顯示着這座都城的繁華。
這裡不比中原地區,地處西邊,接連外國庫曼爾斯坦等地區。民俗風情遠遠不同于大夏,但卻有着另外一番韻味。
此時,大夏使臣王慶龍的車駕,正緩緩通過街道,兩邊的居民紛紛讓路。
西戎王宮中,西戎之主正坐在高位上,臉上陰沉的神色,顯示着此時他的心情極為糟糕。他剛剛得到消息,北海郡郡城被毀了,始作俑者竟然是那個讓人看不起眼的書生将軍牧南風。至于背後還有沒有别的人,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這個倒不是他生氣的真實原因,而是明明前線歐陽遠的軍隊勢如破竹,攻入了涼州縱深百裡,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也不知道是大夏的哪位人才想的方法,堅壁清野,使得整個西戎軍隊處于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讓歐陽明這個西戎之主心裡很不好受。
“禀陛下,大夏使臣王慶龍殿外候旨。”
值殿官進來通報。
“宣!”
王慶龍此時身着華服,緩步走入宮殿,拱手而拜:“夏建武皇帝使臣奉命拜見西戎之主。”
“為何不下跪!”
殿中一些官員,見着王慶龍隻是拱手作揖,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便是臉上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堂堂的西戎之主,竟然還有人不下跪拜見,簡直是豈有此理。
王慶龍聞言,臉上旋即顯現出不屑的神情:“上國天使,不拜小邦之主!”
“哼?兵臨城下,你大夏被我西戎打的連連敗退,就連統軍的廉政大将軍,都死于北海。諸多事情,你怎麼敢妄言/”
一名職官走出隊列,指着王慶龍,他臉上飛揚跋扈的神情比周圍的同僚更甚,仿佛這個天下,就隻有他們西戎一樣。
“孱弱之國,還有什麼臉面,派出使臣與我們議和?”
王慶龍此來的目的,早已是為衆多大臣所知曉,正是謀求議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西戎和大夏開戰的這幾個月的時間,也的的确确是該到了收尾階段。
從根本上來說,西戎是勝利了,可以說是勝利者的姿态,那麼他們就有了嚣張的資本,從而在這議和的場面中肆意妄為。
王慶龍深知根本,雖然這一場戰争中,看似大夏在那一場攻伐北海郡的戰鬥中占盡了上風,但是講道理大夏已經是沒有任何能力繼續作戰了。糧草出現的問題,已經讓大夏的軍隊,陷入了困苦之中。
但不管怎麼說,身為一國使臣的驕傲,代表着的是國君,王慶龍絕對不會輕易下跪:“據我所知,西戎之主的冊封,還是弘光年間決定下來。依照這個典例的話,你西戎不過是我大夏的附庸而已,又怎麼談得上是一個國家呢?”
“再者,我大夏縱橫萬裡,海疆之廣,陸地疆域之龐大,亘古未見,更是有着十萬萬子民,也不是你西戎所能夠比的。如此種種,不知道我身為大夏的使臣,憑什麼要向你這貧瘠之國下跪?”
王慶龍說的振振有詞,一時之間,宮殿之中西戎的衆多官員,竟是無話可對。
“王大人,你所來不知為何事?”
歐陽明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慶龍,想要從他那剛毅的神色之中,獲取一些信息。
“你我兩國之間,此時正是在交戰。按照道理來說,唯獨等到戰争結束之後才應當有所交往。”
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就已經把歐陽明心中的意思表達出來。不過,這些話聽在王慶龍的耳中,卻是更加的刺耳,這分明是在恃強淩弱,或者說是以上位者的氣息在喝問下位者。
雖然如此,然而王慶龍卻是臉上一臉的輕松,沒有絲毫的表情:“為西戎着想,特來議和。”
“你們大夏軍隊那麼軟弱,我西戎之主,想繼續打下去,你覺得你這議和能行嗎?”
“依照您的意思,是不肯了?但是不知道這西涼關上的數萬大軍,北海郡周邊的數千畝良田,西北大草原的土地,陛下還要不要了?”
“再者,北匈大王去世,新的北匈大王,很想一統西北地區,不知道你西戎耗在涼州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王慶龍說完這些話後,宮殿之中包括歐陽明在内的衆人,皆是勃然色變。北匈的狀況,他們自然很清楚,此次攻伐大夏,正是聯合了北匈。
然而,北匈卻是出現了意外,那便是北匈國内不穩,時局動蕩,以至于軍隊還未打到長城,就被大夏給打回去了。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大夏和西戎一對一的單挑。
縱使大夏軍隊孱弱,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西戎還是懂的。就算是傾盡西戎全國兵力,也未必能夠和大夏抗衡。
雖然此時的大夏極為孱弱,但随着時間的增長,将來必然會度過天災劫難,到了那個時候,西戎也隻能與大夏友好相處。
不過,在這議和之前,倒是可以趁着大夏孱弱,可以要求更多對西戎有利的條件。說白了,所有的這一切,核心都是利益在作怪。
“王大人所說的的确是如此。不過,你也知道,這出兵容易,退兵難啊。所以,議和的話,本王隻想要拿回一些東西。”
“這一件事,本大人從薊州來的時候,皇上和衛熵大将軍已經叮囑過在下了。西戎想要的,無非是涼州一帶的土地,畢竟那裡是你們的祖居地區。你們若是想要,我大夏皇帝說了,可以給你們一半,但前提是你們得拿北海郡來換。”
“北海郡可是我大夏曾經的土地,相信這一點你們應該是明白的。”
涼州的一半,足足有五個郡城,用一個郡城去換五個郡城,西戎之主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欣喜之情。但另一方的王慶龍也同樣如此,看似大夏吃虧了,其實不然。從軍事的角度上講,北海郡劃歸給大夏,那就是相當于一根釘子,釘在了西戎的版圖上。
再者,涼州多荒漠高山,至少有八成的郡城,位于山陵之間,交通不便,盡管十分險要,但是卻并不适合人生存。雖然曾經的大夏先祖,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得來的這麼一塊土地,然而卻又是一塊燙手山芋。
山野林間的本土居民,并不服從大夏官府,縱使郡城生長的都是大夏子民,然而山林中的外族之民,難以計數。
王慶龍提出來的這些,皆是有所依據的。這也是薊州皇城衆多大臣商議後的結果,更是得到了八賢王夏淳的認可。
議和的流程很快,該割地的割地,該劃定疆域的劃定疆域,至于賠款,自然是大夏了。畢竟,從實際的角度上來講,西戎兵臨城下,大夏的的确确是沒有多少籌碼的。
給足了西戎的利益,能夠換來大夏三十年的太平日子,這是大夏很多皇帝選擇的做法。不是不敢出兵,而是沒法出兵。幾乎每一個不平等的條約,都是簽訂在大夏自身災難之際。
但不管怎麼說,就如同上一次西戎與大夏戰争的時候,大夏失去的土地,到了最後也是會被奪回來的。
這一次的簽訂,在未來的時間裡,誰也說不準,涼州一半的地區,會不會再一次被大夏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