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望着鄭平離開的背影,心中冷哼一聲,指不定誰讓誰好看呢!
“仲奕,你這怕是惹火鄭平了!他家在西甯鎮上,還是頗有些勢力的!”
戚飛神色擔憂的走了過來,他的身材,與秦奕同樣瘦弱,這大概是窮苦人家孩子的特征。
“怕他作甚?這是有王法的天下,不是他鄭家的天下!”
秦奕說的很堅決,顯然沒有将戚飛的言語,放在心上。
戚飛聞言,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秦奕,會變得如此強硬。心中雖然疑惑,但是戚飛并不想深究,隻是歎了歎氣,旋即擡腳離開了書院。
秦奕原本計劃回家的,然而剛剛的事情,破壞了他的心情,且又是想到了鄭平臨走丢下的那句話。他決定去往鄭家一趟,給自己兄長秦甲提個醒,免得鄭平從背後下刀。
他的兄長秦甲,在鄭家做工,以供秦奕讀書,這是鄭平也知曉的事情。秦奕很是擔心,鄭平找自己的茬不行,會找秦甲的茬。
秦奕前世是個退伍軍人,他做什麼事情,都喜歡規劃一番。所謂未雨綢缪,才能有備無患。給自己的兄長秦甲提個醒,也好在以後發生找茬事情,他能夠有所準備,而不至于被人家牽着鼻子走。
白鹿書院位于西甯鎮的鎮中心,轉過街角,便是坊市,來來往往的人群,顯示着東城地區的繁榮與熱鬧。坊市的範圍并不大,或者換句話說,坊市其實是貨物集散地。西甯鎮外來的大多數貨物,都在這裡交易完成。
沿着街道走下去,出了坊市,便是一家家固定的商家,有酒樓,有青樓,也有雜七雜八的鋪子。
“過來看看!過來看看啊!剛出鍋的大蔥餅!”
“快來快來!今兒個實惠,雲錦三兩一尺啦!”
叫賣之聲,自是不絕于耳,嘈雜的人聲,顯示着與西城最大的不同。秦奕并沒有沉浸在自己世界,反之是走一路看一路。這還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體味着自己即将生活數十年的社會風情。
也許這是夢,也許……
然而,一道妩媚,但卻令人作嘔的中年女聲,傳入了秦奕的耳中:“這位公子啊!要不要來我們花滿樓耍耍?今兒個我們家的頭牌如煙姑娘,可是從閨閣中出來,在大廳中彈詞唱曲呢!”
秦奕忍住自己反胃的感覺,擡起頭來,卻是發現自己到了花滿樓所在的青樓街區,而隻有過了這個街區,才會到鄭家。
拉扯住秦奕的,則是這花滿樓的老鸨。不光光是秦奕,繁華街道上其他路過的少年公子,也是在花滿樓的姑娘的拉扯下,或是滿心歡喜,或是神色萎靡,或是腳步輕盈的抱着姑娘,進入花滿樓享受風月之樂。
“公子,别愣着啊!今兒個如煙姑娘,正在裡面大會文人才子,共論詩詞呢!”
看着眼前香豔女子,又是聽着她們勾人的聲音,秦奕差點把持不住,但旋即他又是搖了搖頭,拒絕了老鸨可姑娘們的邀請。
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秦奕大可以做一個風流快活的公子,可惜他并沒有這樣的心思。秦奕終究是貧家少年,人窮志不窮,他又怎麼會自我奢靡,沉醉于風月之所呢?更何況,還有衛子衿這個青梅竹馬,秦奕自然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話不多說,秦奕擡腳就走,掙開老鸨等人的拉扯,忽的街道上傳來一陣聲音:“呦,這不是西城二保的仲奕嗎?怎麼,你個窮鬼,也想到這花滿樓來潇灑快活?”
秦奕循聲望去,卻是見得那人竟是同一學堂中的一名世家子,名叫丁志凱,乃是本鎮有名的丁大惡人之子。他和鄭平一樣,也是處處欺淩秦奕,而且言語惡毒。
丁志凱今日在花滿樓前遇見秦奕,又是見得老鸨對秦奕如此殷切,自然是明白怎麼一回事。故而,他要嘴上惡毒一番,想要讓秦奕當衆出醜,以滿足心中那種說不出的快感。
老鸨自然聽到了這幾句話,将秦奕往街道上一推,旋即臉上寫滿了嫌棄:“我當是什麼公子哥呢?原來是西城來的窮鬼?怪不得拉扯了半天,都不肯進我這花滿樓,我還以為是個自命清高的才子,看不上我這兒的姑娘!沒曾想到,竟是沒有銀子?還不快走得遠遠的?”
丁志凱見此,手中折扇一扇,而後嘴角彎起的弧度,逐漸變大:“卑賤貧民,就不要到東城來,免得丢人現眼!”
秦奕聽着老鸨的這一番話,原本就是心中無名火起,此時更是聽到丁志凱這一番嘲諷,已然是怒火中燒,便是啐了一口:“雞窩裡出來的還能是鳳凰,煙花女子而已?不知道身體上的某個地方,被多少男人用過,你還敢用?你就不怕爛了你的根,斷子絕孫?”
這話說的極為隐晦,也許普通人聽不懂,但是身為男人的丁志凱,和風月之所的老鸨,又怎能聽不懂呢?這分明就是在罵青樓的姑娘,不知廉恥,随意賣身,也在罵丁志凱沉醉風月,四處買春!
“哼,牙尖嘴利!”
丁志凱聞言,臉色已然沉了下去,正要開口,但是聽着耳邊青樓女子妖娆妩媚的聲音,早已将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他的心思不在這,自是不去辯駁,旋即摟着門口接待的姑娘,擡腳往花滿樓内走去。
“姑娘們,走,咱們進去樂呵樂呵!”
老鸨的神色變得陰沉起來,秦奕剛剛的那番話,分明就是在暗指青樓姑娘的不潔。這豈能是她能容忍的?要說這鎮子上的青樓,誰家的姑娘最幹淨,自然是非她的花滿樓莫屬?
“來啊!把這臭小子,給我抓起來,關到後園子去,使勁掌嘴,老娘就不相信,他個窮鬼,還能翻出天來?”
“你這是濫用私刑,刑法司的人,要是知道的話,絕不會輕饒!”
秦奕一驚,倒是沒想到這個老鸨動了真格。他原本隻是想要言語發洩一番,圖一時痛快,此時聽着老鸨的話,秦奕便是明白自己闖了禍。
“哼!刑法司的司正古大人,還在老娘的這兒風流快活呢?你小子算個毛?”
這是什麼?這是狗仗人勢!意思很明顯,因為刑法司司正曾經來過花滿樓,老鸨就能夠憑借這一層關系來動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