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葉玄将葉南的手一拂,闆着臉喝道:“喝什麼酒啊,你個臭小子我從小是怎麼教導你的,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救命之恩那得怎麼報達才行?人家蘇姑娘救了你侄兒的性命,你這個當叔作的就連謝都不說一聲。”
啪的一聲,葉玄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吓得葉南趕緊轉身。
“蘇姑娘,是我疏忽了,你的大恩大德,葉南一定記在心裡,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直管跟我說!”
“葉二爺客氣了!”蘇柔陽淡淡還了一禮。
她的話剛落,葉深遠也向她拱了手:“蘇姑娘,感謝你救了小兒,今日正逢家母六十大壽,不如留下來一起用膳吧!”
“多謝,隻是來得匆忙,我卻沒備什麼禮呢?”蘇柔陽笑得一臉大方,仿佛她真是突然而來,根本不知道老夫人的大壽一般。
玉代落這時也上前一步,即是母親,此時她便不能不說話:“蘇姑娘實在是太客氣了,你救了澤兒一命,就已經是最大的禮物,如果蘇姑娘不嫌棄,不如在我府上小住上幾日,到時你再跟我好好說說,當時弘兒的事情!”
她說得真誠,輕輕的拉住蘇柔陽的手,似乎萬分想要知道蘇柔是怎麼救了她的兒子,真真是一片慈愛之心。
“好啊,多謝!”
蘇柔陽拂開她的手,答應下來。
她答應得太過爽快,以至于玉代落神色一愣,但這一絲的變化很快便掩了下去。
“隻是,剛才看夫人哭得傷心,真真是感動了我,但是,若夫人真心為葉世子着想,為何要當衆說出他鬼煞之事?有母親如此說自己孩兒的嗎?這一點我還真是看不懂!夫人這倒底是在心疼兒子?還是在摸黑他?”
蘇柔陽言詞激勵,冷然而立,直直的盯着玉代落。
她這言詞一落,所有人都向玉代落望來,目光裡全是疑惑,蘇柔陽的話确實不錯。
如果玉代落真心的覺得自己兒子可憐,那便沒有當衆說出他鬼煞之事的必要,要是一般人,隻怕掩蓋還來不及,聽怕别人提起,又怎麼會自己先行告訴别人呢?
這不是故意?又是如何?
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一般,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聽便全都明白了。
玉代落根本不想自己的這個兒子回來,更不想見到他!
“蘇姑娘你說得不錯,我确實不想他回來!”
玉代落臉上的悲色收了起來:“可是蘇姑娘你也誤會我了,我不想弘兒回來,全是為了國公府着想,更是為了母親她老人家着想,當年,就是因為弘兒,母親差點葬生火海,這麼多年過去,我不能讓母親再受那樣的罪!弘兒若要恨便恨我吧,我絕不會有半絲怨言!”
“好媳婦兒!”葉老夫人深深感動,她走上前來,緊緊握住了玉代落的手。
在場的人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生為母親哪有不心疼自己兒子的,更沒有将多年不見的兒子往外趕的?
可是,如果是為了家族的生存,那一切便可以理解了。
他們望向葉弘澤的目光裡也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國公夫人,你說的這些可有證劇,當年葉世子隻是個五六歲的孩童,你說他殺人放火,說隻要與他接觸便會帶來厄運?可是我與他相識三月,為何一點事也沒有?即然你請我入府小住,那便安排與他相鄰的院子,我倒要看看,我在這國公府裡會不會出事?”蘇柔陽說道。
“哦?蘇姑娘願以身試險,本夫人非常感動,隻是你必盡是客人,我又怎麼能讓你涉險?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又怎麼住得如此近?”
面對蘇柔陽的咄咄逼人,玉代落倒是一點兒也不亂。
看來她這些年的國公夫人也不是白當的,這樣的陣仗還難不倒她。
真是好一個會說話的國公夫人,蘇柔陽笑了起來,說道:“是我自願的,因為我根本不相信葉世子是什麼鬼煞之體,今日前來便是想證明此事,二來,葉世子與我正為皇上辦着件差事,如果葉世子果真如你所說是個不祥之人,那我豈能讓皇上也染沾鬼煞之氣?所以,為了皇上的安全,請夫人不要介意什麼男女身份之事,定要以皇上的安危為重,所以我一定要親自證明此事!”
“什麼?你們在為皇上辦差?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玉代落雙眼一寒,盡然把皇上擡出來吓她?可皇上是這麼随便能擡的嗎?
要是你所言為虛,必要治你個不敬之大罪。
不說玉代落不信,在場的大多數人也都是不信的。
雖說這蘇柔陽是進了兩次宮,是得到過皇上的接見,可若說弘澤的話,那好像是今天才回的京城?那又怎麼可能為皇上辦差?這一聽便是拿來吓虎人的。
“住口,皇上辦差還要跟你一個婦人說嗎?”葉玄聽不下去了,怒喝一聲。
這些年他不在家中,想不到一回來,府裡的氣氛比以前更加不堪了。
隻是他這一發怒,雖然将玉代落喝住,但卻将有人引了起來,葉弘峰早就在一旁忍了半天。
他從小錦衣玉食,是在整個國公府裡的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來沒人在他面前大聲,更别提當衆喝責他的母親了。
所以,他從人群後走出來:“你為什麼要說母親?你即然離家多年,為什麼又要回來?還要将這個不祥的人帶回來?上次一聽說他返京,我便大病一場,你今天把他帶來,難道是還想讓我生病嗎?”
“小世了快别說了!”一旁的家奴吓得臉都白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以前怎麼樣霸道無理都行,可不能對着老國公爺這樣說話啊。
這可您父親的親爹,更是打下這國公府名頭的老國公爺啊。
不僅是他變色,玉代落與葉深遠同樣大驚,他們的臉色十分難看,峰兒這話可是大不敬啊。
“你小子是誰?深遠,這是你兒子?你們叫他小世子?”
葉玄一把擰住葉弘峰的衣領,在他的不斷掙紮下,猛的大喝一聲。
“他若是國公府的小世子?那你們的兒子葉弘澤又是誰?他可是皇上親封的世子,你們就不所落個欺君之罪嗎?”
“來人,将這上不尊親,下不尊禮的孽畜拉下來,仗責二十!”
葉玄一聲令下,北寒北炎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葉弘峰按倒在地,抽出腰刀便打了下去,啪啪啪的一陣亂響,打得葉弘峰是哇哇大叫。
“父親,是我教子不嚴,求父親饒了峰兒這一回!”兒是母親心頭的肉,玉代落哪裡受得了葉弘澤如此的慘叫。
葉深遠同樣乞求,可葉玄冷着臉根本不理。
一旁的衆人是人人尴尬,這好好的隻是來祝個壽而已,怎麼就變成了家變了。
看着一直不說話的葉弘澤,還有怨恨深重的葉老夫人,看來今天這兩邊的人是不會善了,這壽宴還是不吃了罷。
衆人紛紛告辭,但葉玄哪裡讓他們離開,隻說馬上開席,吃了飯再走,就連玉代落要去探望打昏過去的葉弘峰也不讓。
于是,在一片苦怪的氣氛中,葉老夫人的六十壽宴終于開了場,戲台子上搭着大紅的燈籠,葉弘峰的二十闆子打完後,各類菜肴也相繼上桌。
“各位,感謝大家今天來到府中,我葉玄多年未回,真心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國公府的照顧,現在我就說兩件事。”
葉玄站起身端着酒杯,面向衆人:“其一,我孫兒弘澤幼時被妖道所害,誤傳他是鬼煞之身,但這些年,我一直與他在一起,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