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葉斯婷的準确答複,夏純陽很快就找來黃宏重新修改了她的合約,同時還分給了對方10%的工作室股份,将對方牢牢的綁定。
而在夏純陽準備約見那位将葉斯婷告上法庭的男人将事情一并解決時,黃宏這邊率先接到了對方撤銷控訴的消息。不僅如此對方甚至連庭外和解的事都沒有提出來,完全是一副自己理虧的樣子。
能做到這點的在夏純陽認識的人裡有不少,但能如此迅速解決且毫不考慮潘惠儀心情的卻隻有一個人。
不僅夏純陽猜到了,黃宏更是在接到對方消息的一刻就明白是夏正德出手了。他非但沒有因為夏純陽在夏正德心中的地位更高于潘惠儀而開心,相反面上帶上了憂心忡忡,含蓄的道,“夏少,你是不是該回去看一看?”
這身為幼弟卻比夏正德的妻子及兒女更受寵,在夏家這樣的豪門來說并非是好事。饒是一直跟着夏純陽的黃宏也禁不住多想,何況之前圈裡還流傳着那樣的傳聞,更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聽完黃宏隐晦的解釋後,夏純陽終于明白潘惠儀的心結所在。這讓一直無心于夏氏集團,最開始的初衷也隻是想着讓夏正德好好的活着讓自己能夠背靠大樹的夏純陽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什麼時候開始,他在旁人眼中已經具有如此威脅了??
帶着這股複雜的情緒,夏純陽回到了夏家。
隻是乍入門,傭人躲閃的眼神就讓他覺得不妥,還沒上二樓,就聽到了從二樓書房那傳來潘惠儀的哭聲。
夏純陽沉着臉推開書房的門,隻一眼就看清了裡面的情況,也将夏正德鐵青的臉色盡收眼内。
“大哥。”夏純陽一點都沒覺得尴尬,順手将門關上很自然就走到夏正德身邊。
倒是夏正德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純陽你回來了?”餘光看了一眼壓下了哭聲變成低泣的潘惠儀,這心裡實在是不得勁,不自覺的就歎了一聲,“大哥對不起你。”
“大哥沒事的。而且事情已經解決了。”夏純陽道。
夏正德眉頭一鎖,“解決了?”
潘惠儀更是用力的咬了一下牙,紅着眼哽咽着道:“夏正德!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妻子?還有沒有碧淳他們?!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你就已經先出手解決了?!”
“夠了!”夏正德低喝,眼裡是難掩的失望,“這事本來就是你不對。既然純陽自己解決了,你還在這裡哭什麼?!給純陽道歉,也跟你哥他們把事情說清楚……”
“我哭什麼?”潘惠儀也顧不上夏純陽就在旁邊了,“我是你的發妻!他隻是你半路認回來的弟弟!你這是幫着他打我的臉!你這是在全港城面前承認他比碧淳更有資格接你的班!純陽純陽純陽!?除了他你眼裡還有沒有碧淳他們?!什麼都想着夏純陽!你有沒有想過碧淳他們的感受?集團25%的股份你眼都不眨就給他!你跟我說,這哪是一個父親會做的事?!哪一任夏家家主會這樣做?!你說啊!”
合該他之前說的話都被人當成耳邊風了!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純陽的事,你怎麼還是揪着這點?!”
“夏正德!你當我傻的?!什麼古武、什麼武學聽都沒聽過!你上下嘴唇一碰就給了這麼一個荒謬的理由!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也說了碧淳他們都沒有武學天賦,這些東西以後又是夏純陽的!!夏正德我都要懷疑,夏純陽到底是你的弟弟還是你的兒子了!”
這話簡直就是戳心窩子了!
不僅是讓夏正德暴怒,就連夏純陽也控制不住的起了波瀾。
以夏純陽現在的修為,一旦沒有自我控制而是放任某種情緒不斷擴大,整個書房的氣壓都低到了極點!
夏正德還知道原因,潘惠儀卻是不清楚的。她突然就覺得耳鳴頭昏,心慌氣悶。隻是眨眼間,本來因為怒氣而脹紅的臉霎時就刷白了,一陣一陣的虛汗不斷的從身上冒出來。
見此,夏正德有幾分心疼,畢竟是跟自己走過了大半輩子的老妻。視線轉到夏純陽身上,低低的叫到,“純陽,她是一時氣言……”聲音裡帶着一絲請求。
夏純陽聽到了,閉眼睜眼之間就已經收斂了身上的氣勢,沸騰的情緒掩藏在表面的冷靜下,“大嫂。我媽媽和爸爸是合法的夫妻,他們在國内有領結婚證的。如果你心裡有疑問,大可以去當地的民政局查證。不要在這裡信口開河,更不要以訛傳訛。我這個當兒子的,受不了旁人這樣污蔑我媽媽……這次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不追究。不要再有下次。”
忽然覺得待在這裡沒什麼意思,夏純陽擡腳就走。
“純陽!”夏正德焦急的叫了一聲。
這一聲情真意切的呼喚讓夏純陽頓了一下,“大哥,我工作室,也就是大嫂做的那些事不是你出手解決的?”
夏正德苦笑:“我一知道這事就趕回來了。還沒來得及讓人去解決。”
本來是想着跟潘惠儀将事情說清楚,讓潘惠儀自己收手,可以借此修複他們倆叔嫂之間的緊張關系。哪想到平時很明理的妻子在這件事上居然就鑽了牛角尖?無論他說什麼潘惠儀都聽不進去,都覺得是借口!
這當口,夏純陽不僅回來了,還說事情已經解決。夏正德也是一頭霧水。
潘惠儀撫着心口,夏正德的否認讓她又氣又難受。如果是夏正德出面,那還說得過去。如果是外人出面……那豈不是在外人眼裡,她這個夏太太的面子遠遠及不上夏純陽?!是不是在外人的判斷裡,夏純陽比她兒碧淳更有資格接手夏氏集團?!
這一口氣上不來,潘惠儀就生生将自己氣暈了。失去意識前,隻隐約看到夏純陽頭也不回的走出書房……
然而在樓梯口,夏純陽卻見到了夏碧淳三兄妹,以及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章傳宗!此刻這四人正毫無形象的坐在牆邊或者過道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氣,一臉狼狽的樣子。很明顯,這四人是被夏純陽剛才在書房裡釋放的低氣壓給波及了。
此時,夏正德也緩了一口氣,發現潘惠儀昏了,夏純陽又要走,步履蹒跚的扶着牆從書房裡走出來,“純陽!純陽――”
勉強走到門口,就看到兒女也在場,卻是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們為何會這樣。他有氣感尚且如此,兄妹三人沒有像他們媽媽那樣暈過去,已經是因為年輕外加并沒有直接面對。
“大哥,你放心。這事過去就是過去了。隻要大嫂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這已經是夏純陽現在能做的唯一表态了。再多的承諾,他給不出來,也不願意給。
夏正德也知道潘惠儀說得太過,要求夏純陽當場原諒什麼實在是強人所難,更加沒臉讓夏純陽留下來。何況在他心裡一直是他虧欠純陽良多,“純陽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對不住你。沒管好你嫂子。純陽你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嗯。”夏純陽輕輕點頭,腳步卻沒有慢下來。下樓梯的時候,就遇上了和他逆方向而行的夏家傭人,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找醫生、關心夏碧淳他們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何,他突然間就明白到一點。夏正德對他再好,這裡也不是他的家……
走出夏家大門的時候,身後那氣喘籲籲的聲音就再也無法忽略,夏純陽心裡歎了一聲,無奈的停下來轉身,看着活像剛剛跑了馬拉松跑得半死不活的章傳宗,“你怎麼跟上來了?你不是來找碧淳他們的?”
一見夏純陽終于願意停下來,章傳宗立馬就像散了架的骨頭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氣,“未來、……師父,……我是來、找你的……和夏碧淳不是一、道兒……”
見章傳宗實在是難受,想到對方在綁架案上忙前忙後确實是幫了大忙,夏純陽上前将人扶起來,順手就将一道陽氣打入章傳宗體内。
章傳宗當即渾身一個激靈!隻覺一道暖流從和夏純陽接觸的地方傳開,迅速彌漫全身,沒有一處不舒暢!而剛才的氣短兇悶就像錯覺般,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至少能玩上幾個通宵!!
“未來師父!這就是内氣嗎?!”本來夏純陽不告而别,章傳宗是一千一萬個不開心,甚至發了誓以後有機會要讓夏純陽好看的!但等他見到家裡為他找來的古武大家并考究對方一番後,章傳宗就覺得他的家人被騙了!
不說飛渡懸崖,僅僅是飛檐走壁、隔空點穴都不會還有臉當他章傳宗的師父?!這分明就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騙子!等他大鬧了一通,被科普了一番當今古武界的基本常識後,章傳宗才知道,不是家裡請來的人是騙子,而是夏純陽太高端!是古武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就沖着這第一人,就足以讓章傳宗把之前說過的話扔到天邊去!何況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夏純陽回港後幹了什麼大事的!而消息的來源就是他爺爺章天彪!
一個人單槍匹馬挑了國際邊緣勢力裡的黑黨和殺手榜!事後還能全身而退!放眼全球誰能做到?!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傳奇!
有夏純陽珠玉在前,章傳宗哪還看得上其他人?就算是沒臉沒皮他也要拜入夏純陽門下!
夏純陽點點頭,“那你怎麼來港了?”
章傳宗張口就是表功:“未來師父,我是來拜師的!我送的拜師禮你還喜歡嗎?”見夏純陽不解的樣子,急急說到,“就是那個不長眼的!居然敢訛詐未來師父你工作室力捧的藝人!不給點顔色他看看,他都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葉斯婷的事是你解決的?”
“葉斯婷……對對對!那個小藝人的名字就是葉斯婷!未來師父,你看這樣的處理結果滿意嗎?要是不滿意,我立即讓他們家公開道歉!”章傳宗飛快的說着,還順口嘟囔了幾句,“我就覺得輕了。但我姐夫卻說這樣就夠了……未來師父,我是跟着我姐夫過來的!”
“你姐夫?”
“對啊!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回歸大典了。我姐夫過來是專門負責大典的安全工作。”還好是跟着他姐夫過來的,否則就算知道有人找夏純陽的麻煩,章傳宗也沒辦法一個電話解決!沒有拿得出手的“見面禮”,他哪敢提拜師的事?!
所有人都以為是夏正德,又有誰能想到是章傳宗?
而以章傳宗的能耐也無法讓事情如此順利解決,這背後何嘗不是章天彪借此來表達他們對夏純陽的善意?
夏純陽或許暫時還想不通這裡面的門道,但卻隐約有了某些明悟。這應該就是諸葛長生曾經和他說過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隻要他自身有本事,立身正,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人願意為他分憂解難……這是不是說明了,其實他沒有他自己想象中那麼依賴夏家?
“未來師父,你準備去哪兒?我和你一起去吧。”章傳宗早就打定主意,這次不成功便成仁!無論如何都要讓夏純陽将他收入門下!
“我準備回gc。”想了想,夏純陽發現除了工作室,他也隻有gc可去了。
章傳宗不解:“gc?”
“gc學園。”
“學校?!”章傳宗怪叫,他最讨厭的地方!沒有之一!看了夏純陽很久,章傳宗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這未來師父好像連十八歲都沒到……還是在讀高中生!?忽然覺得自己被噴了一臉狗皿,心好累。
“gc是全日制住宿學校,除了在校學生,其他閑人免進。”
“未來師父你總有特權吧?我看起來很年輕!走在路上經常被人誤認為十六歲。帶我進去不會被懷疑的。”為了拜師,章傳宗也算是豁出去,連臉皮為何物都不知道了!
夏純陽本想拒絕,卻忽然想到鈞天的希望――在這個世界重振純陽宮!他已經收下了諸葛長生。但諸葛長生始終是諸葛家的繼承人,他的根在港城。而在國内……如果讓鈞天來選擇,應該是更傾向将宗門重建在一個與平行世界的純陽宮所在地理位置更相近的地方。
何況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夏純陽心裡也隐約有譜,萬一他不在了,這純陽宮要繼續發展傳承下去,可不能一家獨大。港城這邊已經有夏家和諸葛家了,國内那邊也必須要有個正式的弟子,還要有真正的宗門。
眼前的章傳宗或許是個好人選?
如果他還在,那他會選擇一個有資質有天賦但家庭環境簡單的弟子來繼承他的衣缽,絕不會在權貴豪門子弟當中選擇,隻有這樣的弟子才會一心一意發展壯大純陽宮。但他的時間不多,剛剛才有了個雛形的純陽宮如果沒有這些有身份有背景的弟子作為依靠,很容易就會随着他的離去或湮沒或被瓜分……或許宗門終将不保,但《純陽訣》卻能傳承下去。況且還有三家互相牽制,誰也不可能擅自更改“純陽”之名……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傳承了。
夏純陽上下掃視章傳宗一番,出手如閃電将他的根骨探測了一遍。檢查完後,夏純陽沒說話,而是略略皺起了眉頭。這根骨不算好,隻勉強夠得上純陽宮外門弟子的門檻。根骨不好,悟性看不出來。但和諸葛長生一比,實在是差距太大。
見夏純陽隻皺眉不說話,章傳宗的心都提到喉嚨了!!他知道啊!!剛剛那一番又摸又拍,就是古武界裡收徒之前必不可少的步驟――測根骨!!他這根骨就算不是千年一遇,也是百年一遇吧?
“師父,我怎樣?你别光皺眉不說話啊!”章傳宗見縫cha針,将“未來”二字去掉,都側根骨了這就是有心要收他了。不機靈點怎麼行?
“我不是你師父。你根骨不好,又錯過了最佳的練武年紀,以後在武途上難有所成。所以你自己要想清楚。這練武不是一蹴而就,如果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吃不了苦,那還不如不要開始。”
“飛檐走壁?隔空點穴?我能學不?”
“能學。不過練不出内氣,你也就隻有空把式,沒有實用。”夏純陽一盆冷水讓章傳宗徹底蔫了。
說完,夏純陽将受到嚴重打擊的章傳宗塞入他的車裡,關上車門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習武?如果隻是單純為了耍帥或者炫耀,那就絕了這條心吧。以你的資質就算是練到死,也很難入門。如果不是……”
目送車子遠去後,夏純陽開始徒步下山。章傳宗的身份背景是夠了,但這心xing卻是未知……隻要不是徹底的黑了心肝,能夠知恩圖報,品行端正,那他用灌頂洗髓之法傳對方一半功力又何妨?!
反正他一身修為都是源自鈞天的栽培,能物盡其用也不枉費鈞天的殷切期待了……
這邊夏純陽在默默的盤算着“身後事”,系統空間裡鈞天卻在看到夏純陽和夏家諸人錯身而過時的身影而冷了眼。看着夏純陽孤身走出夏家,和他身後喧鬧的夏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鈞天覺得他那本無一物的左兇似乎受了傷般隐隐作痛。
潘惠儀的話就算再難聽,也說對了一點――夏純陽始終是半路認祖歸宗的。無論他為夏家帶來多少榮耀和實惠,無論夏正德對他多愧疚,永遠改變不了他們是半路兄弟。缺少了時間的相處,在情感上終究是分出了遠近親疏。在這件事上還是讓夏純陽受委屈了。
偏偏這委屈,夏純陽還無處訴說。
他看着成長的孩子,擁有了上輩子遙不可及的身份地位财富,卻依然遊離于人群之外。
……
“他和人群疏遠,不正是因為你的私心嗎?無論是上輩子或者自夏純陽重生,老鬼幾乎都是在你的主導下。他對你的依賴以及為了你而一直和他人保持着安全的距離,不是你樂于見到的嗎?既然在一開始就種下了因,得出現在的果不正是如你所願?”
揪着鈞天刹那間的空隙,主系統打破了沉默,“你别說你沒看出來,夏純陽在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了。有了諸葛長生、夏家以及章傳宗,三足鼎立。就算他死了,《純陽訣》也能繼續傳承下去,這也算是圓了你的心願。但他自己的呢?劍靈,其實你和夏家諸人又有何區别?不過都是在利用夏純陽罷了。看在夏純陽和我同是失敗者的份上,我會給他足夠的時間安排好身後事。……你說,到時夏純陽一身修為,他會如何分配?”
就如鈞天能使用部分系統功能,主系統也一樣理解純陽宮的一些基本功法。章傳宗的根骨好壞瞞不過他們。而夏純陽卻仍是在話裡留有餘地,表明了願意收入門下的意思。章傳宗這個纨绔或許自己想不通,但他的家人卻能夠猜到夏純陽話裡的深意。這最後結果完全可以猜到。
而夏純陽自身的選擇更是容易看出,舍棄自己用灌頂*就算是個渾身經脈堵塞的廢材,也能脫胎換骨成為一流高手!
夏純陽願意為了鈞天默默無聞的做好一切準備,但主系統又怎麼可能同意?如果不把這些薄紗挑破,它又如何能瓦解劍靈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