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曹長看到,本來第3小隊就四十多個人,在剛才進攻2625高地上,又玉碎了一些,就使3120高地上隻剩下了二十多個人,這一陣子炮火,又玉碎了十多個人,且其餘的人囫囵的也不多,不是重傷就是輕傷。如此的兵力,怎麼能再堅守3120高地,想了想,隻能是集中兵力,守衛東南的小高地。
于是,東曹長叫輕傷的扶着重傷的,向東南小高地轉移了,死的也就不能管了。
3120高地挨了一陣子中國大炮的轟炸後,趙旭親自率領着7連和特戰排的隊伍沖鋒,其餘的連隊在後面掩護。趙旭領着7連和特戰排占領了3120高地後,發現一個活的日本兵也沒有了,隻有地上躺着一個個的屍體,還有一些日軍的胳膊和腿,被炸得這裡一塊,那裡一塊的。
占領了3120高地後,趙旭将一營和三營的7連配置在3120高地上固守,以第8連、第9連和機槍連繼續對松山口東南高地警戒,并準備随時向松山口的東南高地發起進攻。
東曹長領着3120高地上的殘兵敗将撤到東南小高地上後,點了點兵後,發現11中隊隻剩下39人了。東曹長把他們編為三個小分隊,并對他們宣布說:“現在,我們已經聯系不上上級了,那麼我暫時代理為第11中隊的中隊長,你們的任務就是死守東南高地,直到戰鬥到最後一個士兵。”
以後在今村支隊西側面形成了這樣的态勢:第86軍103師扼守3120高地及松山至吳灣之線;121師固守2625高地,日軍第11中隊殘部則死守松山口東南高地,以寡兵掩護了進攻沙子垴、烏龜山的日軍兩個大隊的右側背。
今村支隊的加急電報飛到了第6師團,又同時傳到了崗村甯次的手裡。崗村甯次對此是非常地着急,雙方的戰局已經到了僵持的程度,再這樣打下去,日軍将非常地被動。什麼能挽救日軍于水火之中呢?
想來想去,那隻有是海軍。
崗村甯次中将隻帶着一個參謀和少數的幾個衛兵,親自到“鳥羽”号旗艦上拜訪楊子江艦隊的司令長官近藤英次少将。
日本的軍界還是有些奇怪的,陸軍和海軍素有芥蒂,海軍自認為是日本第一,要是沒有日本的海軍,日本的國土得不到保護,日本的疆土無法開拓,所以有意無意間,總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了軍界老大的位置上。
而陸軍呢,當然是張飛不服諸葛亮,我陸軍戰功卓著,中國這麼一大片的地方,不都是我們陸軍占領的嗎!可是偏偏武漢這個地方地形特殊,崗村甯次的11軍陷在了一片水網地帶拔不出腿來,而日本海軍對于民國海軍來說,又處在了強大的優勢之中。
戰争勝負的關鍵點,作為11軍的首腦岡村甯次不是看不出來。
所以,岡村甯次這次又抹下了老臉,來面見近藤英次。
上了“鳥羽”号旗艦,岡村甯次的心裡還有幾分得意,上一次在旗艦“安宅”号上還曾開過會,這一次的旗艦卻換成了“鳥羽”号,你們海軍這麼牛那麼牛,為什麼“安宅”号就叫中國的空軍打沉了呢?
下一次,你這個“鳥羽”号有沒有,還說不定呢?
近藤英次見是岡村甯次親自來拜訪,當然認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趕緊熱情地裝着象是才知道的樣子,老遠就伸出才來,說:“原來是11軍團的岡村司令官閣下啊,有什麼事情,發個電報來也就算了,哪能您親自出馬呢?”
岡村甯次一邊和近藤英次熱情地握着手,一邊滿臉是笑地說:“我這是想您哪,老長時間沒來了,想念老朋友,來看一看您,尊敬的楊子江艦隊的司令官閣下。”
兩個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岡村甯次客氣的寒暄中,希望是為下面的話鋪墊良好的條件,而近藤英次卻是在靜靜地等待着崗村甯次,在聆聽着岡村甯次究竟有什麼話要說。
近藤英次等待了一番,沒見岡村甯次說什麼正題,不禁問道:“岡村司令官閣下,你不是有什麼事情吧?”
岡村甯次卻說:“我這次來,哪有什麼事情呀,不過就是來看看你呀?”
近藤英次心裡想,你說是沒有事情,鬼才信哪,你的戰事那麼緊張,不是來向我求援的吧!
又說了幾句廢話,岡村甯次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我帶來了一幅有軍事價值的中國畫,不知對于你們海軍來說,不知道有沒有價值,就想請教一下。”
參謀随手遞過來一個卷軸,岡村甯次親自展開,讓近藤英次觀看。
這是唐寅畫的一幅《長江一覽圖》此畫為絹本,高半公尺餘,長達二十公尺,畫幅的表現形式為傳統之中國手卷。把長江發源自青海以後,流經四川,從岷江索橋開始,直至江蘇入海的沿途景色盡收眼底,沿岸屋宇、舟帆、山岚、雲霧、遠山、近水、林瀑、城垣等疏落有緻,千岩萬壑,延綿不絕。
此卷開頭一段采用縱深來回往覆的手法,咫尺千裡,山勢與河流蜿蜒交錯;然後采用橫勢鋪陳的手法,高山與平陸綿延交替,經武漢三鎮,江面豁然開闊,又不時畫出支流,山城水廓錯落銜接,風帆處處,制造深遠蒼茫的空間。過了南京和金山,江面更形寬闊,山勢漸渺;過上海、崇明後,則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了。
畫卷點化東坡詩句:“我家江水初發源,宦遊直送江入海”,主要景點起自四川境内的長江上遊,可以從畫中明指的有岷江、都江堰、索橋、導江、玉壘、重慶、萬縣、三峽、宜昌、武漢三鎮、廬山、小孤山、黃山、蕪湖、南京、鎮江、金山寺、焦山、上海,至崇明島出海為止。
洋洋灑灑近二十米的長江勝景,在唐寅的筆下,時而明淨,以線條為主,時而蓊郁,以濕墨疊彩暈染,粗放與精工,收放自如,技法上真正達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一場場的大海戰,長江水戰,都沒有讓近藤英次這麼震驚過,唐寅的手畫,不禁把他震撼了,他急忙說道:“太有軍事價值了,太有軍事價值了,從這張圖上,我們就可以直接從上海打到了重慶,也就是蔣介石的老窩了。”
近藤英次也是個中國國寶迷,從這張畫上,他惦量出了價值連城的手中寶物的份量。戰争勝利了,那是全日本的勝利,對于私人來說,那隻是一種信念上的勝利,可是手中的這張畫,無論戰争的勝敗,那将是私人手裡擁有的一個取之不竭的物資寶藏呀。
老奸巨猾的岡村甯次,從近藤英次的眼神中,早就看出了他的貪婪,于是又進一步誘導說:“我确實還沒有看出來,近藤閣下,究竟看出了哪些軍事價值。”
近藤英次想了想說:“我覺得,唐寅先生,在這長達二十米的布局中,主要以鳥瞰之構圖方式展現了連綿不絕的動勢和空間,将不同的時空視點,納入同一視覺空間,透顯了中國文化的宇宙觀。畫面上疏密明暗的安排,絕無單調重複之病,并有一氣呵成的整體感。原來我對長江這一帶的中國地形,還有些模糊,現在一看唐寅先生的畫,頓時清晰了,把一個個空洞的地圖視覺,變成了一個個豐富的三維視覺。”
岡村甯次想到,想不到近藤英次還真是一個中國通,他把中國的國畫藝術,解釋得還算是淋漓盡緻。
近藤英次又說道:“通幅畫面予以一種水氣濕潤、青翠盎然的感覺,将那種濃郁幽深、郁郁蒼蒼的江南景緻,表現得極為動人,同時也呈現了唐寅個人深厚的人文情感。中國兵法上講,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不對中國的文化,中國的人文進行深刻的研究,怎麼能征服支那人呢!”
岡村甯次心話,真會胡亂聯系呀,一幅名畫,竟然引起了近藤英次這麼多的聯想。不說你喜歡這幅畫吧,哪裡來得這麼多的廢話。
近藤英次還說:“綜合唐寅先生的畫風與技法,舉凡潑墨、潑彩、用筆、點染、蔭濕、流動、沉漬、幹印等各項技法之運用,營造出長江山水龐大蜿蜒的氣勢。唐寅在這幅作品中具有一項特殊成就,即是将濃豔的青綠設色與工緻的筆調融入文人山水的筆墨中,在文人畫家和職業畫家的調和上表現了他最大的企圖和努力,達于前人所未及之境地。中國太大了,中國的文化太深遠了。如果中國的文化不被我們占領和吸收,我們就永遠征服不了支那人。”
岡村甯次感悟道,近藤英次的最後一句話,還算是對的,如果隻是從地圖上占領了中國,對于這個龐大的東方帝國來說,那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占領,隻有全部控制與主導了中國的文化,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占領。
岡村甯次笑了笑,說:“既然這幅畫對海軍來說,這麼有價值,況且它又是畫得長江,那麼,就讓它來對偉大的楊子江艦隊發揮點兒小小的作用吧?”
近藤英次不禁有一點兒狂喜,岡村甯次這個老小子這麼痛快地就把這幅價值連城的中國畫送到我手裡了,一定有什麼企圖吧!可是表面上他還是冠冕堂皇地說:“暫時我代為保管,一旦有空我就好好地研究它,讓它在皇軍的聖戰中,發揮它應有的作用。崗村甯次閣下,不知您對近幾日的戰局有何看法?”
受人錢财,替人消災,近藤英次是深知這個道理。要不,人家這麼大老遠地跑來,送給自己一幅名畫,圖得什麼呀!
岡村甯次這才好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說:“噢,是這樣的,這幾天的戰事确實有些不順。自從中**隊決了長江堤口以後,江水是四處泛濫,對我們的陸軍,确實是大大的不利。但對于你們海軍來說,卻是個大好事兒,更有利于艦船的進攻了。如果你們的進攻再兇狠一些,田家鎮就能最快地拿下。”
近藤英次心想,我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原來你們戰事不順,被困于江湖泛濫區之内,是叫我們海軍來搭救你們啊。在這個時候,就得提條件了,此時不提,那還等到什麼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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