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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凡人歌 大江明月 4285 2024-01-31 01:11

  二零八五年,九月三日美方通過聯合國決議,就伊朗惡化的局勢發表聲明,以推翻極|權政府、保衛人權為名,對伊發動了持續三十五天的軍事進攻,其中以空中打擊為主,包括高精确制導空投、隐形機甲等,并在登陸作戰中首次使用了此前一直衆說紛纭的gd機體系列,在特殊核能精神力網信号放大裝置等新型科技的輔助下,伊政府無條件投降後續一百二十個小時中,伊方殘餘勢力遊擊隊幾乎無所遁形,直接被美軍哨向以超遠距離精神力強制瞄準鎖定。

  七月十一日,新聞報道不完全統計,美方傷亡人數:兩百五十人死,其中一百八十人普通人,七十人為哨兵向導,兩千人傷;伊方傷亡人數為:四萬八千人死,其中一千人為哨兵向導,十萬人傷。
而此次戰役,也被列入了西點軍事教科書的“現代閃電戰”範本之一。

  世界嘩然。

  同年,八月,飙升的國際石油價格再次下跌。
達到近五十年曆史新低點,三點零八美元每加侖。

  九月,美國新一批次貸危機爆發,世界各國不得不為此買單。
中方境内,通貨膨脹,物價飛漲。
伊朗單方面取消與中石油三十億美金訂單,國内石油價格再漲。

  十月,世貿組織第五次駁回中國關于稀土自主定價權的上訴請求,勒令中方按額定低價繼續出口稀土。
稀土為世界各國國防工業重要組成部分,其中镧、铈、铌等,為哨向精神力方面武器的某些核心成分。
美英俄等諸國于上世紀初以保護環境為名,基本停止産出稀土。
中國稀土産量一舉占據世界百分之九十之多。
近幾十年來,因此儲量急劇減少,環境惡化。

  十一月,華油、海源等特大*案曝光。

  同月,羅成興所主持研發的哨兵素在三期臨床試驗後,通過質檢,進入成果轉化産業程序。

  研究組拿到了質檢報告書,很快通過組裡決議,由高新技術成果轉化中心評定資産價值,聯系sg名下經過認證的若幹生命科技公司的生産部門、市場部等召集有關人員開會和讨論具體的企劃事項,以及協商分配收益、股權、投标等。

  根據當前新興技術轉化條例,三号哨兵素所在的sg研究院屬于半軍工半民營的國有産業,個人可以某些形式通過技術和管理要素參與股份分配,而以股權投入方式進行轉化後,可享有不低于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收益。

  開會當日,被組内投票選為代表之一的肖少華也需要出席,按照汪新宜的說法,“你就是我們組的吉祥物了,不到叫你的時候,坐着别說話,多笑笑就好了。
”說得肖少華一頭黑線。
會議在塔内進行,為了确保過程正當合法性,将實施全程監聽。

  距離會議開始前一個半小時,肖少華從實驗室往外走,路上遇到羅教授,便邊聊邊往開會地點走,誰道快到塔時電話響了,他一看是趙明軒的,很不好意思地跟教授說了聲,準備在外圍牆下找個僻靜角落,羅教授打趣問他,“女朋友吧?

  肖少華害臊地嘿嘿直笑,“還處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年輕真好啊。

  羅教授感慨道,“那你們可得抓緊了,最多給你半小時,夠不夠?

  “夠了夠了。
”肖少華連忙點頭,躲去陰影處準備速戰速決。

  羅教授見狀笑着搖搖頭,背着手進了自動感應門。

  對着教授還有兩分拘謹,接起趙明軒電話的時候,肖少華的語氣就随意多了,“嗯?
你咋地了?

  “想你了。
”那邊傳來的聲音道。

  也不好問趙明軒在幹什麼,有時候背景音是風聲,有時候是水聲,有時候是嘈雜的人聲,現在倒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兩聲很輕的“滴滴”電子音,因此這句話也聽得格外清楚。

  被對方的坦然噎了一下,肖少華:“……你啥時候回來?

  “這星期估計不行了。
”趙明軒沉吟了一下,又道,“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哦,你是指往炒菜機裡下載新菜色嗎?
”肖少華問。

  “……”那邊悶悶地笑了幾聲,不答,反問,“你知道我摸槍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肖少華忽然有點不妙的預感,“……想什麼?

  趙明軒答道:“我在想,這槍身不錯啊,挺光滑,就像我家少華的皮膚。

  肖少華手一抖,差點沒握住機子,“卧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趙明軒的聲音又低了點,帶着笑意,“實話實說而已。

  肖少華隻覺得自己的臉頰熱度攀升到頭頂,一時間做賊心虛般地也壓低聲音,“喂喂,我說,趙小二,你知道我在哪兒吧?

  “聽得出來。

  “那你還……!

  趙明軒打斷他的話,“讓我聽聽你叫|床的聲音,”語氣陡然溫柔,“好嗎?

  肖少華:“――哈?

  趙明軒又笑,“如果可以,我還想抱抱你,進入你,要你一整天下不了床,隻能……緊緊包裹着我、糾纏着我……”

  肖少華緊咬下唇,臉紅如滴皿,一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的酋長……”

  趙明軒再次開口,語調聽起來變得虛弱無力,宛若哀求,“實在不行,給我兩聲你喘息的鼻音,我也滿足……”

  “――閉嘴!

  肖少華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這貨越發黃暴和肆無忌憚的用詞逼死了,但對方那種低聲下氣的态度又讓他沒辦法不管不顧地說出更重的話,最後隻得甩出一句,“想聽你就趕緊滾回來!
”在那邊低沉的笑聲中,生怕晚了對方再說出什麼,幾乎是手忙腳亂、面紅耳赤地當即挂了電話。

  同手同腳走了幾步,肖少華忽然覺得不對,這貨今天是怎麼了?
以前還會注意點影響……好吧,肖少華忍不住捂臉,對一個能在接機口就來個十分鐘長吻的人,“影響”兩個字在對方辭典裡估計就是浮雲,看看表,才過了幾分鐘,他走到門口停了下,直接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

  “回來給我老實交代!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膽敢假裝看不到你就完了!

  結果他才一進門就看到一圈熟人挨個躲在門側牆邊,剛好卡在感應區和縫隙之間,一副偷聽什麼的樣子,都是今天來出席會議的組員代表們,有哨兵有向導,他當下心一抖,心想:完了,該不會是聽到趙明軒跟他的那堆話吧?
那簡直是分分鐘恥度爆表的節奏啊!

  接着打算裝作不認識他們,直接走過去的肖少華忽然發現,衆人的目光并沒有跟随他的方向,原本緊繃的神經蓦地放松,順着他們的目光過去一看,在他之前通電話的另一側玻璃門外,站着汪新宜和一名陌生的哨兵男子,兩人神情激動,似乎在争執着什麼,或者應該說,神情激動的其實是那名男子,汪新宜至始至終臉上基本就三種表情,冷笑、漠然、不屑,偶爾因為該男子企圖做出一些肢體上的拉扯動作,被她嚴厲喝止。
這裡畢竟是塔,外面裡面一堆攝像頭,不好太過暴力。

  于是很自然的,事後就肖少華自己總結,所謂近墨者黑,他估計是被韓蕭那貨感染了――很迅速地也加入了八卦竊聽小分隊。

  不幸的是,因為身為普通人,這隔音玻璃又厚,雖有點點縫隙,也隻是捕捉到了幾個詞,“關我屁事!
”“那你去啊!
”“……放心。

  這比沒聽到還痛苦……他不得不拉住葉蘭師姐問内容,經過轉述,大概補出了一個前因後果,哨兵素這一年臨床,數千實驗志願者中不乏高官子女,汪新宜前男友的向導也是其中一名,兩人大概出了矛盾,總之那名向導在服用了三号哨兵素後就毫不猶豫地申請了強制解除綁定,另找了個新的。
這名哨兵現在很痛苦地回來懇求汪新宜的原諒,卻被汪新宜一頓冷嘲熱諷,于是就發生了衆人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葉蘭對肖少華道,“那哨兵說什麼,新宜我心中還是有你的,就是因為我沒辦法忘了你,她才一直對我不滿……可是我做不到……嘿喲,這理由,杠杠的啊。

  “诶,那汪師姐呢,她在說啥?
”肖少華忙問。

  葉蘭聽了幾句,直接笑出聲,“哈哈,她說,那你就去死啊!

  “啧啧,賤人啊,”另一個哨兵實驗員也插嘴,“有了向導還不好好過,吃着碗裡看鍋裡。

  而門外的汪新宜此時對門内一幹人等的密切關注,毫無所覺。

  因為這玻璃是裡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的特性。
而她也隻是一名普通人。

  她站在更高一級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名她曾經傾心而待卻被背叛、曾經意氣風發的哨兵,心裡痛快地隻想大笑三聲,孟飛你也有今天!

  “新宜,我錯了。
當初是我鬼迷心竅,他們都說向導會更好……我隻是想試一下……”男子絮絮說着,擡起手想碰對方,卻被躲開,隻好頹喪放下。

  “……不,你沒錯。
”汪新宜冷笑道,“是個哨兵都知道向導會更好。
你應該做的,是去找一名新的向導,而不是來找我。

  “可是……”孟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挽回,他是想找向導,可他也不想失去汪新宜。
他從小愛搗蛋,動則父母打罵,隻有隔壁家的汪新宜帶着他,陪他玩耍,從不說他,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他,就算做了什麼出格的淘氣事情,汪新宜也是以包容支持為主,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向導,那麼小、那麼可愛,他沒有小妹妹,對方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樣,喜歡對着他撒嬌、發脾氣,不像汪新宜,仿佛永遠強大而可靠,他覺得新奇又有趣,就想着試一試,會不會真的有别人說的那麼好,汪新宜為此跟他大吵一通,他委屈又惱火,覺得自己不過就是出去玩了一趟,等不好玩了就會回去找她了,怎麼一訂完婚,脾氣變得這麼壞!
沒想到,他跟那名向導一綁定,一切都變了――再解除竟然會是這麼痛苦!

  剛開始還是有過一段甜蜜的時期,但時間一長,他就發現對方生活中的許多小性子他不太喜歡,原本這些或許都不是問題,隻是他不該因此想起與汪新宜相處的時光,一想起就止不住,情緒的共感和思緒的傳達,他的向導自然能夠接收到,又是一場大鬧,可是對方越鬧越嫉妒、越不滿,越生氣,他就越能感受到這些情緒,屏蔽、隔絕、分居都嘗試了,然而依舊不得其法,煩躁地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向導啊!
如果當時她願意退一步安撫他,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她卻不!
偏要用更尖銳的負面情緒來對抗,而雙方的負面情緒一旦共鳴,擴大數倍後便是絕望,對方越命令他去停止想汪新宜,他就越總想起汪新宜,想回去、想逃離,這種念頭一旦滋生,無法控制地瘋長。
他們就像在寒冬取暖的兩隻刺猬,越靠近越互相吸引,越互相傷害。

  直到兩人都遍體鱗傷。

  “新宜……可是……我真的很難過,我好想你。

  孟飛低下頭,一滴眼淚無人察覺地滴在了石闆台階上。

  汪新宜微微一勾嘴角。

  “我還是那句老話,知道你過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看向他的那雙眼睛,早已不再帶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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