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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中國人的另一面

我要當球長 漢風雄烈 6364 2024-01-31 01:11

  崇祯一百四十三年的冬天似乎是特别的冷,三五天前,天便是陰陰的,黑壓壓的烏雲厚得透不過一絲兒光亮,天氣陰冷陰寒。到了昨日,一場積了好幾日的大雪扯絮兒一般洋洋灑灑落了下來,直到今日夜間還未停下。

  入夜了,原先的魯公府,現在的太子府邸,後院上房中隐隐地傳出了咳嗽的聲音。王嬷嬷帶着提着一個食盒的小丫頭順着遊廊進來,聽到了壓抑的咳嗽聲,不由得更加快了腳步。

  掀開厚厚的氈簾子,裡邊一股暖熱撲面而來。幾個小丫頭嬷嬷都在外間兒恭敬地候着,屋子裡除了李小妹的咳咳,再無一絲兒多餘的聲音。王嬷嬷也不說話,隻接了小丫頭手裡的食盒,進了裡邊的暖閣。

  李小妹正斜倚在地炕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蠶絲被,身邊的大丫鬟幫她掖着被角,屋子裡燒得熱騰騰的。見王嬷嬷進來了,旁邊的丫鬟趕忙的接過了她手裡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從裡邊端出一小盅藥來,又取了一小碟子蜜餞果脯,一并端到了李小妹前邊。王嬷嬷便過去,親手扶着李小妹坐了起來,丫鬟再上前在李小妹身後放了一個金線繡孔雀戲牡丹圖樣兒的靠枕,又在背面上襯了一塊白巾。

  李小妹苦笑道:“又得喝那藥湯子了,這兩日嘴巴裡苦的都沒味道了。這‘偶感風寒’什麼時候能好?”聲音裡飽含了對‘偶感風寒’四個字的濃濃不滿。這禦醫太忽悠人了。偶感風寒,偶感風寒,她都喝了四天藥了,大過年的,連口想吃的都不能吃,她是實在不願意再受這份罪了。

  年底陳家人再回小南溝祭祖,往回兩天時間,病倒了一雙人。除了李小妹,陳惠在熬過了正月一的大宴後,也撐不住倒在了床上。

  給陳漢一片欣喜的年節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娘娘不過是着了涼罷了,再喝上幾服藥就好了!等娘娘病好了後,想吃什麼,告一聲殿下。龍筋鳳髓,殿下也一定會給您弄來。”陳鳴對李小妹的好,阖府上下是都看得到的。從李小妹卧床起,他每夜或睡在書房,或是就在這裡陪着。

  李小妹嘴角微微揚起,卻不争辯,隻接過藥盅子,也不看黑漆漆的藥汁,一飲而盡。旁邊丫頭忙将手裡的蜜餞送上,李小妹擺擺手,道:“苦都苦過了,吃這個做什麼?倒杯白水來給我漱一漱口。”

  兩個大丫頭趕緊将蜜餞放下,一個自己轉身去倒水,一個去拿痰盂。李小妹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雪停了沒有?”

  “已經八diǎn半了。雪正大着呢,我瞧着,明兒都停不了的。”

  “殿下傳話沒有?今兒要歇在哪兒?”

  王嬷嬷想了想,低聲笑道:“估計殿下還是要在書房歇着。這個時辰都沒回來,今天保不準還要到九多diǎn。聽外邊跟着殿下的人說,大都督府裡邊兒有一些瑣碎事情,忙的不得了了。”

  李小妹歎了口氣,心裡面即使高興,也有diǎn怏怏不樂。哪個女人生病的時候不想男人陪在身邊啊。隻是眼下這個時代實在沒有這樣的‘規矩’。

  恰好丫頭端了溫水過來,伺候着李小妹漱了口。李小妹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南溝祭祖,往來奔波兩日,陳惠身子骨再好,年紀也大了,有diǎn小病不算什麼。李小妹這裡卻更多是心病,每逢佳節倍思親,這陳漢都奪取了整個南方了,怎麼她家裡人還不出來呢?看着陳氏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祭拜祖宗,觸景傷情,再加上疲累和吹了diǎn小風,人就不起了。

  往年陳鳴不再家中,整個魯公府就她在支撐着,兒子還那麼小,李小妹當然不能倒下。可今年陳鳴難得在家裡過年,她心裡有了依靠,該‘不舒服’的時候那就果斷的‘不舒服’了。

  外邊突然傳來請安的聲音響起來,王嬷嬷高興道:“殿下回來了。”門簾子一挑,陳鳴已大步走了進來。身上披着的大氅上已是落了不少的雪花兒。

  王嬷嬷和一幫丫頭嬷嬷趕忙行禮,李小妹也掙紮着要起來,陳鳴見了,忙揮揮手道:“你身子不好,别動了。”

  自然有嬷嬷便上前替陳鳴解了大氅,拿去外間兒料理。今年整個黃淮的雪都大。

  陳鳴便做到床邊,問道:“吃過藥了?見好些沒有?”來他們府上診治的禦醫都是醫署裡陳漢打各地收攏來的名醫,怎麼會瞧不出李小妹這是心裡郁結,她現在渾身無力,卧床不起,心裡郁結更甚那diǎn風寒。

  “喝了,都苦死了。天天喝藥,嘴巴裡都沒味道了。身上不甚熱了。就是咳嗽還沒止住。”因為咳嗽,今天她都沒敢讓兒子近身,隔着一道屏障說了幾句話,就趕忙把小陳鼎送出去了。

  看着李小妹有氣無力的樣,陳鳴心裡真的好無奈啊。從回到魯山起,大半時間他都睡在李小妹這裡的,想的是什麼呢?那當然是要再生一個孩子,哪怕是女兒也成啊。結果……

  作為一名陳漢的太子爺,膝下隻有一根獨苗這顯然是不夠的。但柳挽雲、姚氏、石氏、張氏、鄭氏她們,當初在江南的時候,可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呢,尤其是柳挽雲,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是獨寵。

  結果,不要說有孩子了,連個懷孕的都沒有。

  如此情況下,陳鳴不自覺的就感覺還是李小妹的肚皮,還是正房大老婆的肚子更靠譜。何況他與李小妹的感情也跟柳挽雲她們完全不同的。

  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他絕對是要睡在李小妹房間的。這幾日大都督府有事兒,北方暗營傳來的消息――清軍已經把平壤都拿下了,大軍已殺奔漢城。而再度出發的陳岱、石信雄船隊卻還一diǎn消息沒有傳來,陳鳴當然有的忙了。

  年已經過去了,再有一個月,冬去春來,渤海灣的浮冰消融,複漢軍的水師是不是就要有些動作了呢?

  滿清的八旗新軍,各地的練軍等等,雖然比起幾年前戰鬥力提升了不少,可是在黃海平原上,真正對複漢軍造成威脅的還是他們數以萬計的馬隊。隻陸路交鋒,八旗新軍的規模就是一步擴充到五萬人去,乾隆皇帝怕都沒信心跟複漢軍一戰吧?

  隻有他們的馬隊,綠營馬隊,八旗馬隊,蒙古馬隊……

  要破這個局,正面死拼硬打當然是必須有的,但利用水師優勢,不停的騷擾山東到遼南一線,那也是必須要有的。

  而抽調出幾支船隊,配合着正在組建擴充中的水師陸戰隊,進行登陸訓練,還要關注朝鮮的戰局,以及湖南和廣西的戰局,這麼一來大都督府過年的時候也一diǎn都不輕松。

  廚房裡很快就送來了一碗炖的白白的羊肉湯,還有小菜四盤,陳鳴胡噜胡噜的把羊肉湯連湯帶肉吃個幹淨,四碟小菜也下去了大半,再漱口洗腳,等回到床上的時候,都有九diǎn了。李小妹還在等着陳鳴,手裡拿着陳鳴的那個小懷表,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離近了陳鳴還能聞到一絲枇杷膏的味道。

  “睡吧。趕緊養好了病,等到正月十五那天,我帶你去看打馬球!”

  陳鳴把老婆抱在懷裡,一時半會兒還沒睡意,腦子裡就想起了馬球。這人啊,走到哪裡都有高下之分,都有階級之差。

  魯山城裡也有籃球和足球,但是這兒跟長沙、武昌、漢口等地不同的地方在于,這兒還有馬球。最先時候,馬球是複漢軍騎兵部隊的訓練科目。這東西在中國曆史上也很悠久,也跟最早的蹴鞠一樣,是部隊的訓練項目。在唐朝盛行一時,元明時候也一樣存在。

  這項運動也是從騎兵部隊傳到的地方,可整個複漢軍境内都短缺馬匹,除了魯山這兒的陳漢親貴大臣子弟,哪兒還有這麼多的馬匹貢騎手騎乘啊。

  親貴大臣子弟也有很多喜歡足球和籃球的,但足球、籃球運動太平民化了,馬球在适合的時間,适合的地diǎn,闖入了他們的眼界,很快的就在親貴之中流傳了起來。

  再說了,陳漢尚武。即使那些加入陳漢朝堂的儒家子弟,也開始把孔老夫子的‘六藝’重新拉出來亮相。并且很與時俱進的把‘禦’變為‘騎’,把射箭變為打槍。

  雖然馬球在魯山權貴子弟裡流傳也不到一年的時間,但已經有了不俗的基礎。今年元宵節,就有人向他爹提議――搞一場馬球賽。

  反正也是熱鬧,光擺筵,看戲看雜技馬戲,年年如此太乏味了。

  而陳惠本人也很鼓勵權貴子弟打馬球。那東西不勇敢沒種的人是不敢下場的,陳惠鼓勵馬球這項運動,就是想要陳漢親貴子弟,将來的國家勳貴子嗣,保持着勇武精神。聽到人提議,當場就答應了,還拿出了一柄白玉如意當彩頭來。

  雖然十五那天的馬球賽隻會是兩隊人。

  那日陳惠答應下後,讓人取個銅質投壺來,在場的親貴大臣,願意出面來組隊的,就去投壺處抽簽,一大把簽字裡就有兩個畫了紅diǎn,結果是陳鳴的大表哥高彥景――高鵬起的長子,和黃家的老舅爺,各自抽中了一支。高黃兩家這幾日就都在熱絡的拉攏人手呢。

  十五那天的馬賽參與者,不僅技術要出衆,身份也要夠格才行。陳鳴就這麼想着想着,人不自覺的也睡了過去。

  ……

  正月十五,被人矚目的馬球賽的日子終于到來。

  場地沒有設在魯山縣城,縣城面積太小了,魯山令已經好幾次開口要拔掉城牆了,這馬球場就設在城外的南校場。場地自是極為寬敞,事先前又妥善布置了呈橢圓形半環着的三處看台,正中靠北那處看台比另外兩處都高,搭着明黃色的簾帷,是給漢王、太子和王後、太子妃所坐的。看着布幔飄飄,實際上明黃色布幔中間擱着的都是三分厚的鐵闆加一寸後的實木闆,安全保障工作十分靠譜。靠左右兩處則是親貴大臣們的席位。

  馬球場地成長方形,東西兩側各有一石蓮花座的木制球門,但球門很小。雙方球門兩側置有一面面繡旗,與兩邊的隊伍的球衫顔色相同,一紅一黑,旁邊設有空旗架,每擊入一球,稱為得一籌,由兩個持小旗的衛士大聲唱籌,複在身旁旗架上插一面繡旗,表示得籌。

  場地四周設有木質栅欄,曆史上馬球最盛行的唐朝,是有專業的馬球場,周長牆布,周邊三面短牆拱護,以泥牆和石牆為主,場地為泥地、草地、沙地等三種。

  魯山地皮太金貴了,以校場代替馬球場,當然不能是草地、沙地,隻能是泥地。用經細篩的泥土,反複夯打,滾壓而成。比賽中馬匹疾馳沖突,稍有不慎摔下馬來,或是馬前失蹄,那都是傷筋斷骨,甚至要人命的事。

  此時正中的看台還是空置的,左右兩邊的看台卻是坐了不少人,場中穿着皮甲護具頭綁紅黑兩色額帶的兩隊人正在提前遛馬熱身。

  羅伯特、佩裡埃和瑞典的盧斯蒂格、荷蘭的戴克爾瑪,以及葡萄牙代表路易士・保羅・裡貝羅一行被安排在右側,有外貿廳的代理廳長韓騰來陪着他們。這可是老朋友了。

  一邊七個隊員,五名後補。這些人胯下的馬匹已經是陳漢第一流的駿馬了,但跟歐洲的高頭大馬比來,這些身高普遍隻有13掌多些的馬匹無疑是小馬了。而且跟歐洲這個時代的戰馬相比,它們的沖刺速度緩慢。

  “對,就像最早時候的蹴鞠一樣,馬球在一千年前的中國,也是軍隊的訓練項目。這能讓士兵保持勇敢的精神和旺盛的鬥志。每一名馬球場上的騎手都是一名優秀的騎兵。”

  滿清入關毀滅和改變了中國太多的東西。韓騰最初時候隻是因為貪官害了他們家,才對滿清産生了刻骨的仇恨。但随着一些事情的了解,他覺得這鞑子真真不是玩意兒。滿清對中國造成的傷害真的比蒙元厲害多了。

  這個時候乾隆還沒來得及編撰四庫全書,否則,浩劫過後的中國文明與文化會被滿清閹割的更多更大。連宋應星的《天工開物》這種古代技術集大成的著作,都他麼在中國市面上禁絕了,《四庫全書》集書不知道有沒有毀書更多呢。

  陳鳴知道甯波的天一閣有這套書的初刻本,此刻的中國市面上,也不是找不到這本書。畢竟《四庫全書》乾隆還沒來得及編撰,乾隆設四庫館修《四庫全書》時,在江西進獻書籍中,發現宋應星的哥哥宋應升的《方玉堂全集》、宋應星友人陳弘緒等人的一些著作具有反清思想,提倡“華夷之辨”,因此《四庫全書》借收書之名盡可能地銷毀《天工開物》。以至于清末中國文人都不知何為《天工開物》。等國人知道這本書,查找這本書的時候,才發現連他們那個時候需要仰望的歐美都有這本書的翻譯本了。

  “既然想比,自是要好好比一場。赢的隊伍領頭者賜玉如意,其他人等孤王各有封賞。”

  台下兩隊人齊齊應道:“是。”

  而後各自翻身上馬,額帶同色的人策馬聚在一起,與對方隊伍呈面朝一方的狀态等候開局。兩側鼓手紛同時鼓,“咚咚咚”的鼓聲響徹全場。

  這鼓聲這氣勢,讓圍觀者也忍不住熱皿沸騰起來。

  随着“铛”的一聲鑼響之後,站在場上負責發球的陳鳴将手中紅黑交加的馬球往遠處兩隊中間抛飛,一聲高喝之後,兩隊人分别策馬執着球杖往球沖去,身後衆人則是各分方向,有的去後面負責接應,有的則去了左前右前負責攔截,有的則也跟着‘前鋒’追擊而去。

  場中立刻的就一片塵煙而起,馬嘶人喊。

  “左邊,左邊,拉過去了……”

  “哎呀,哎呀,右,右啊……”

  “沖,快沖,快……”

  适才安安靜靜的馬球場看台,不多時就亂了一團。喝彩聲,加油聲,感歎聲,跺腳聲……,如此氣氛讓羅伯特等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足球比賽,那場中的氣氛也是如此的熱烈,隻不過這裡的觀衆的身份,要遠遠超出足球場邊的平民們。

  場中此時的情形哪裡還能分清誰是誰,隻能看到紅黑兩色,縱馬的人群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橫沖直撞,左右突圍。忽而往前而去,忽而又轉身回攆,什麼謙謙君子,溫文爾雅早就被扔到九霄雲外了,赢球才是正道。

  馬球作為陳漢高層的衆人皆愛之物,誰都知道馬球打起來不能有顧及,你要是因為對方身份高而害怕搞傷了人,那你還打什麼馬球啊?

  “黑方一籌。”

  第一球是高家所組的黑隊所進,随着铛一聲鑼鼓響起,右手的旗架上被插入一面繡旗。

  紅隊騎手和他們的支持者,略感歎息。但精神也就更加旺盛了,才一球而已,才剛剛開始,可遠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

  有了分差,雙邊的‘戰局更烈’。兩隊你追我趕,越争越激動,馬球之事本就是衆人争搶,偶爾攔截難免會碰到一群人擠在一處,即是驚險也是容易矛盾頻發。

  不是你的球杆碰到我,就是我的馬擠撞了你,打着打着,什麼尊卑高下,就早抛在腦後了。哪怕前頭是場上身份最高的高彥景本人,這一群人中也敢有擄袖子上的。碰到對方失誤,挑釁噓聲也是接踵而來。

  所以沒過多久,第一個傷兵就出現了。紅方騎手一次揮杆之中,不僅打中了球,還掃到了疾馳而來的高彥景馬匹的前蹄,然後……

  坐騎一聲鳴叫,馬失前蹄,接着轟然倒地,高彥景則跟一顆炮彈一樣遠遠的被抛飛了出去。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來,連陳鳴都難掩震撼,身邊的李小妹吓得捂住嘴,他娘高氏更滿面擔憂。

  “嘭。”

  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停了下。陳鳴視力很好,高彥景扭曲的表情被他撲捉的清清楚楚。場外候着的大夫不等叫喊,就帶着助手沖進了場去,高彥景斷了兩根肋骨,還有一條左胳膊,再有肩膀着地時也受了挫傷……

  羅伯特等人臉上又是興奮又是震驚,尤其是他們看到身份高貴的黑隊隊長被擔架快速的擡下場後,他的空缺迅速被後補騎手填上,然後比賽不僅接着進行,沒過多久周邊寂靜下的人群也都重新興奮起來。

  羅伯特更呲牙了,他看到了什麼?這還是他認知中的中國人嗎?

  從這項遊戲中他看到了野蠻,看到了兇狠,看到了無畏,看到了韌性。中國人舊有的‘印象’很狠狠地沖擊了一下。

  或許這就是中國人在他們那溫和的表面下隐藏的另外一面,就如那些被俘的葡萄牙人說的那樣――戰場上的複漢軍是一群魔鬼。“想想也是,他們不會是一直溫溫和和,沒有勇敢、堅強的品質,他們的國度怎麼會這樣龐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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