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出宮一個月,楊嗣還要表示一下忠心:“娘娘,我離開一個月,太子殿下那裡……”
楊豔笑道:“你不用擔心太子,齊王暫時還不至于對他動手。”
“為何?”既然楊豔已經把他當成心腹,他也就不再拘束,有什麼就問。
楊豔說道:“太子還未成年,齊王不會傻到對一個小孩子動手,他要從太子手中把儲君的位置奪去,有我和皇上鎮守着,他隻能靠德行,所以,一兩年内他不會有什麼大動作。況且,皇上近日會給他加官,我想,就憑加官一事,短時間之内他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原來如此,楊嗣才發現,前一年,自己完全就是被隔離在皇後的圈子之外,無論自己怎樣詢問、猜測,始終猜不透宮中隐藏的争鬥,現在,皇後僅僅說一句話,楊嗣就明白了太多。看來,做任何事還是要先入門,不然,任你多厲害,都得不到拿得出手的成績。
楊嗣問道:“太子一兩年内不會出事,那娘娘為何把我召進宮來?”
楊豔笑道:“做母親的,對兒子的未來怎麼能不想得更深遠一些,提前把你召進宮,就是想讓你熟悉皇宮,不然危險來了的時候,你一個剛進宮的孩子,怎麼能勝任保護太子的任務呢?”
“娘娘大智慧!”
楊豔繼續說道:“如果我們思考問題僅僅隻管眼前,恐怕我這皇後的位置早就被其他人奪去,你今天也就不可能待在宮裡,你父親所犯的罪恐怕也救沒有機會被赦免。這一切都需要我們未雨綢缪,提前做出準備。”
“娘娘為了太子、為了楊家,辛苦了!”
楊豔仔細看楊嗣,覺得從這孩子的談吐中能看出超出年齡的聰明,竟然知道贊揚皇後,希望楊嗣能把聰明用在保護太子的身上,不要用錯了地方。楊豔暗想,辛虧沒有赦免他父親的罪,不然,她還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楊嗣。
……
兩年的時間如一瞬,在東宮平靜的氣氛中渡過了。
楊嗣長高了,十六歲的個子已經完全像一個成人,長得眉清目秀,幸虧有藥物相助,胡須不濃密,有長出的苗頭就把它給拔掉;腦袋中,也裝進去了很多經文與醫術,可以說,他算是一位通讀經史的大好少年。
今天,皇後派人來叫他過去。他記得清楚,這是他進宮三年來皇後第十八次單獨見他,第一年的觀察期過後,皇後差不多每個月都會見他一次,給他講當今朝廷的局勢,看來,她确實是想把輔助太子的重任交給自己。今天,傳話的小太監叫得急,讓馬上去,肯定是大事。
兩年來,除了幫楊豔接回她的堂妹楊芷,楊嗣也沒有幫皇後做過什麼大事,難道今天會有立功的機會?父親雖然有錢花,去年那兩千兩銀子的銀票足夠他用了,但是他的心思不完全在銀子身上,他最想做的,就是行醫,這次如果能立功,楊豔應該找不到什麼理由推脫了吧。
楊嗣來到朝陽殿院子裡時,見楊芷站在院中,拿着一本詩經背在身後,斜望着院牆外天空朗誦着:“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其姿态美不可言,内在修養加上脫俗的氣質足可以令天下的讀書人為之傾倒,再加上上等的容貌,此女子絕對是天下一絕。十四歲,和太子司馬衷同年,已經是一顆可以食用的青蘋果。
這樣的女子是楊家人,可惜了。
“楊嗣見過二姑!”楊芷比楊嗣的年齡小,又沒有職位、爵位,楊嗣也就不拘束。
楊芷扭過頭,微微一笑很傾城:“楊嗣,你來了,大姐已經等你很久了。”
楊嗣一邊向殿内走去,心中一邊想,這樣的美女楊豔居然要送給司馬炎那個色鬼,真是可惜,如果是嫁給一百年前的呂布或者是周郎,那将會是一段美談。一想到司馬炎,楊嗣就不忍心看他這位二姑。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楊嗣,過來,我又要事與你商量。”楊豔連忙讓楊嗣停下主仆之禮,直入主題。
楊嗣靠過去之後,楊豔小聲說道:“齊王已經有了動作,從現在開始,你就要随時準備應對齊王的挑戰。”
“今年不是剛給齊王位極人臣的三公之職司空嗎?他為什麼會這麼着急?”楊嗣問道。
楊豔說道:“二大、三公之職,皆是需銜,雖然名義上已經處于衆臣之上,比皇帝矮半級,但手中并無實權,齊王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皇上是拿官位穩住他。他也知道皇上此舉是想體現兄弟之間的恩寵。”
楊嗣問道:“如此說來,齊王已經猜出皇上的心思,他知道皇上是不想傳位給他,故而用位極人臣的官位給他做交易,讓他适可而止,懂得滿足。”
楊豔說道:“是啊,他已經猜出皇上的心思,隻是他不像是個懂得滿足的人。就算他是個懂得滿足的人,支持他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會就此罷休,也會慫恿他對付太子。如此危險之人,我豈能讓他如願!”
鬥争已經很明顯了,對陣的雙方主帥是齊王司馬攸和皇後楊豔。司馬攸有很多重臣能臣支持,而楊豔有皇帝支持,雙方的實力相當,是勝是負就看誰下的功夫多了。
如果楊嗣在這場鬥争中立功,榮華富貴肯定是享受不盡的,更不用說他父親免罪的事。
“娘娘,有什麼任務盡管吩咐,奴才一定盡心盡力輔助太子!”楊嗣已經抱着一顆戰鬥的心,楊豔和他是本家,如果楊豔在這次鬥争中失敗,他們楊家很可能被滅族,就算滅九族也殺不到他父親的頭上,但沒有了楊豔這座靠山,他不想再回去過以前那窮苦的日子。
楊豔說道:“今天朝會,有人提起晉朝江山長治久安的話題,談論中還提到過幾次太子,他們雖然沒有直接說太子的腦袋不靈活,但指向已經很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