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瓜低下頭之後，沒有人再擡起頭來，沉默了不久，賈南風就抓住小花的頭發，提了起來，罵道：“小賤人，你難道不知道我找的是你！”

　　小花不敢用手去保護被揪起來的頭發，隻能求饒道：“奴才愚笨，還請太子妃恕罪。”

　　“你笨嗎？”賈南風松開手，一巴掌就給小花扇來，“你連太子都敢勾搭，能是笨蛋嗎？我看你就是欠打。”又扇了一巴掌。

　　賈南風感受到小花臉上的滑膩，便伸手捏住小花的下巴，托起小花的臉蛋：“喲，這小臉蛋還不錯嘛，難怪敢去招惹太子。”

　　趁賈南風松手的瞬間，小花連忙跪下來，求饒道：“奴才不敢，請太子妃贖罪，以後奴才就是太子妃的牛馬，請太子妃贖罪！”

　　小花的求饒聲凄切，她完全沒有說理的機會，隻有把身家性命都交到賈南風手裡，仍憑她折磨，隻有像一條狗一樣任憑主人怎樣打都要舔着主人，才有一點機會被饒恕。

　　小花沒有辦法，楊嗣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是東宮的主子呢。

　　當然，小花也可以表現得強硬些，但依賈南風剛才表現出來的脾氣，估計接下來必定是一頓毒打，先不談會不會打得面目全非，就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渺茫。一個普通的宮女，死了就死了，就如蝼蟻，誰會在乎？

　　除了楊嗣等人，在皇後、皇帝的眼裡，小花死了，恐怕還不如房梁上的一隻蜘蛛消失了那麼重要。

　　生命是自己的，生命的尊嚴不是讓自己因為沖動而浪費，而是要頑強地活下來，隻要自己以後活的好好的，就算對曾經小看自己生命之人的最有力的回擊。當然，如果自己能活到最後，飛黃騰達，那麼，以後曆史上傳播這故事，就不會再有人嘲笑，反而會是一件令人贊揚的事。韓信的“胯下之辱”也不過如此。

　　楊嗣見太子妃的臉上飄過一丁點恻隐之心，便大着膽子說道：“回太子妃，小花之事我清楚。”

　　賈南風聽終于有人要投靠她，看來武力是解決事情的最佳手段，就說道：“小太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有隐瞞，我不會饒了你！”說到最後一句，賈南風是瞪圓了眼，本來長得還算不錯的臉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醜八怪。

　　楊嗣連忙說道：“奴才衷心為主，太子殿下、皇後娘娘、皇上都知道，如今太子妃來到東宮，奴才定當全心全意盡忠，伺候太子和太子妃。”

　　聽了楊嗣一串衷心耿耿的豪言，賈南風覺得此人不是平常人，而且還談到皇上、皇後，看來還是一位有來頭的太監，不可輕易責罰。都說打狗看主人，既然楊嗣有可能是皇上、皇後的狗，那就等看清楚了之後再打。

　　聽楊嗣所說，他是一位忠心耿耿之人，或許還能為自己所用。

　　賈南風此時十四歲，比頭腦，怎能勝過異常聰明的楊嗣，她剛才心中所想，都是楊嗣利用剛才說話的機會引起。暫時當不了主子，就算當了奴才，也要玩轉東宮。所付出的，不就是磕幾個頭，說幾句祝福語而已。誰把誰玩在手中，那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你叫楊嗣？”賈南風聽太監們報了三人的姓名，但沒有一一清點過，但憑感覺，他應該叫楊嗣，而不是大冬瓜。

　　“太子妃好眼力，奴才正是楊嗣。”

　　在賈南風的眼中，楊嗣沒有對她表現出恨，也沒有表現出怕，這種不卑不亢，又體現出忠誠的奴才，很有意思，又或者說很好玩。

　　“那你給我說說小花和太子的事吧。”

　　賈南風沒有再說“不說清楚要動手”之類的話，她已經對楊嗣産生了興趣。楊嗣也準備救小花，也大着膽子說出可能招來毒打的話。

　　“或許太子殿下已經給太子妃講過，太子成年之後，曾對小花有……”楊嗣發覺此話說得似乎太直白，難于說出口，便停了下來。

　　“有什麼？快說。”賈南風一小姑娘，自然是等不急的。

　　楊嗣想了想，說道：“行成人之禮。”

　　“她敢！”賈南風怒道。

　　在楊嗣耳朵裡聽來，這聲“她敢”又可以解釋成為“他敢”，傻傻的太子在她眼裡，恐怕也是任她擺布的。

　　楊嗣接着說道：“小花是一奴婢，她曾經給奴才說過，她身份卑微，不敢與太子行成人之事，還說過，這事應當由以後的太子妃來完成。”

　　賈南風一聽，原來是太子單方面的問題，聽楊嗣這樣說，兩人應該還沒有“生米煮熟”，如果這樣的話，還可以接受。

　　“小花。”賈南風拉長聲音喊道，雖然語氣兇惡，但善于發現的人都能體會得出，語氣中的殺氣已經減弱，小花自然能聽出來。

　　“奴婢在。”

　　“你心裡想的真如楊嗣剛才所說？”

　　剛才楊嗣所說哪裡是小花告訴她的，分明就是編造的，小花遲疑了片刻，說道：“句句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奴婢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打人殺人畢竟不吉利，能不殺當然最好，賈南風見楊嗣這個好像有些背景的太監都這麼說了，那就暫且放過小花，看她以後的表現了。

　　“小花，隻要你以後乖乖聽話，别有那些非分之想，我就讓你好好地活着，否則，别怪我無情。”賈南風一收剛才兇神惡煞般的态度，說話也溫和了不少。

　　“奴婢以後全聽太子妃的話，一切以太子妃說的去做。”

　　“很好。”賈南風手一揮，說道，“你們出去吧，該幹啥幹啥。”

　　“是！”

　　三人如釋重負，隻要小花不被打，他們就滿足了。楊嗣剛才已經細細分析了賈南風的做派和智慧，她雖然強勢，也算聰明，但他堅信自己能在暗中掌控她，她越厲害，楊嗣的控制範圍就越大。

　　走出門外，大冬瓜小聲問道：“楊嗣，你剛才居然敢說皇上和皇後都說你忠心耿耿，你真是膽大啊！”

　　楊嗣白了他一眼，肯定不想給他說幫皇上治病的事，于是說道：“沒你膽大，以前你連太子都敢說，現在給我管好你的嘴，太子妃來了，小心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