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裡面走去,隻見一位年齡和他們相仿,身材卻格外高大的少年在追逐蝴蝶。錦袍華衣同蝴蝶争鬥,特别喜劇。
如此說來,他就是太子了。
看身材長相,他繼承了司馬家和楊家的高大威猛外加英俊,可惜啊,聰明這項最重要的東西卻沒有繼承到。楊嗣甚至懷疑,他的這位大姨是不是曾經偷漢子,才生出這麼傻的兒子,當然,按照這位皇後大姨的性格來看,不像是偷漢子的主。她的兒子們都不怎麼優秀,是不是她的身體有病?如果有機會,他真想替楊豔看看病,畢竟他在号稱華佗傳人的父親哪裡學了這麼些年醫術,也是有些本事的。
太子司馬衷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連忙說道:“快來幫忙。”
三人便沖上去,在花叢中間追蝴蝶。
鮮花爛漫,香氣撲鼻,陽光明媚,在花叢中奔跑,這樣的生活倒也清閑,但是對于一個太子來說,他的生活應該更多與詩書刀劍為伴,這樣的生活方式,如果被外人看去,對太子的名聲極為不利。
楊嗣在院子裡掃視一周,發現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再無他人,其他的宮殿都是十步一宮女,五步一丫鬟的,不知道這東宮為何這樣冷清,應該是楊豔刻意這樣做的吧。
近萬東宮護衛,守在東宮外圍的城牆之上,外圍的太監宮女們,也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但熱鬧是屬于外圍的,東宮的中心地帶,太子生活的幾個院落,就隻有他們幾人。
“抓到了,抓到了!”太子撲到了上百珠花之後,終于逮到了那隻蝴蝶。
楊嗣覺得無趣,但也隻好陪着笑,誰叫他是太子的跟班呢;大冬瓜就不同了,滿臉媚笑,深怕太子不知道他很高興似的。
太子哪能體會這些細微的表情,他盯着蝴蝶看了一會兒,說道:“哎呀,你的翅膀被我弄破了!”于是,攤開手掌,輕輕一吹,蝴蝶便飛了出去。
“蝴蝶快飛,别被人再捉住了。”司馬衷竟然說出了令人詫異的話語。
小花連忙問道:“殿下,你為何放了它?”
“蝴蝶翅膀破了,我不想傷害它的。”這話更令楊嗣驚訝。
大冬瓜忍不住扭過頭偷笑,看來太子真傻,他是太子,就算傷了人也無所謂,何況是隻蝴蝶;楊嗣則不同,他覺得太子本性善良,如果生在山村裡,很可能成為人人都喜愛的一位小夥子,隻是他生在皇家,危機重重,以他這種智力或許難以活下去。
自己得保護他。
“小花,走,我們去玩木馬。”
司馬衷說的木馬,是他自己拿着斧子,自己親自動手做的,既不像馬也不像驢,就是一塊大木闆被鑿出幾個口子,他能坐上去而已。除了太子太傅前來授課之外,司馬衷就整天鼓搗這些小玩意兒。
待在司馬衷身,整天清閑無比,除了偶爾被太子叫去幫忙之外,就是整天守在房門外。見到的人,除了東宮大太監嚴正和太子太傅楊珧之外,就隻有例行打掃衛生的那些太監和宮女,可以說是相當的無聊。
太子的身邊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楊嗣調查過,小花是楊豔派來的心腹,和他一樣都是皇後的人,她還曾經被楊豔派到審美人那裡去當差,監視審美人,等審美人生了兒子之後也沒有發現和楊豔争寵,楊豔才撤走了小花這個眼線,置換到太子身邊來。
至于大冬瓜,雖然他說話閃爍其詞,但也能确定他是楊豔派來的,或許楊豔見他圓滑世故,派過來也許能派上用場。
半年過去了,東宮平靜無比,并沒有發生楊豔預想的壞事,楊嗣也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自認為能立功的事。
這樣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半年,東宮也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仿佛一年前楊豔所說的危機都是自己想出來吓唬自己的。楊豔又不召見楊嗣,他身居東宮,完全沒有外界的信息,無法判斷該怎麼幫助太子,是該出去打聽打聽了。
“小花,我們今天是不是該去洗衣房那邊取幹淨的衣服和被褥了?”
“嗯,你不說我都忘了。現在太子在睡午覺,你們幫我看着,我去去就回。”小花丢下手中的活,準備動身。
“小花,我替你去吧。”楊嗣終于找到了出去的機會。
“那行,你去洗衣房找樂兒,他會把衣服給你的。”
走出門,楊嗣就像脫缰的野馬,肆意呼吸着外面的空氣。
小花所說的樂兒,已經是一位而是八歲的大齡宮女,姿色不錯,在宮中也算得上是上等貨色,卻意外地在東宮的洗衣房做苦活,讓人想不透。更讓人意外的是,三個月前,楊嗣來洗衣房取衣服的時候,樂兒就與他搭讪,兩人的關系漸漸好了起來。
每次楊嗣去取衣服的時候,樂兒都會找他聊天,他倆便産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楊嗣長得清秀,是難得的美“太監”,又顯得老實可靠,自然是樂兒這種大齡宮女選擇伴侶的最佳人選。
宮女,太監,雖然做不了男女之事,但互相找個感情依托也是常有的事。就算是找個能聊真心話的人隔個十天半月私會一次,那也令他們感到異常的滿足。
楊嗣卻不知道自己與樂兒之間究竟是什麼感情,他才十四歲,而樂兒呢,已經二十八。但是,在這森嚴的宮中,能找個依靠也是難得的,而且,樂兒還是個百裡挑一的大美女。他也就随着樂兒的心意,跟樂兒交往了。
這次來洗衣房,他就是要找樂兒問情況,洗衣房人來人往,樂兒又是那種很熱情的人,所以消息很靈通。
“楊嗣。”
樂兒見楊嗣走進洗衣房的大院,便迎了過來。洗衣房的丫鬟們很識趣,晾曬了手中的衣物之後,便轉身洗衣服去了,把樂兒和楊嗣留在了晾曬着花花綠綠衣物的場地上,有這些衣物擋着,還算私密。
“樂兒,我來取衣服。”
“好幾天沒來了,就隻取衣服嗎?”
樂兒伸出手纖細的小手抓住了楊嗣的手掌,這雙整天洗衣服的小手竟然沒有變形,仍然是那麼美,隻是皮膚微微發白,應該是剛洗過衣服。真是天生麗質,在洗衣房裡做這樣的苦活都還能保持這麼美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