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章二年十二月高宗任命司戎太常伯姜恪兼檢校左相,司平太常伯閻立本守右相。
狄風的假期也結束了,今天狄風就要去戶部報到;此次征遼契苾何力是遼東道安撫使而姜恪就是副使,狄風和姜恪在平壤有過接觸也算熟識,姜恪能升任兵部尚書兼左相就是平遼的封賞;這個左相實際就是尚書令,因為太宗李世民做過尚書省尚書令,所以為了避諱到了貞觀大唐就不再設尚書令一職,而又左右相代之;左相負責統吏、戶、禮三部,右相負責統兵、刑、工三部;姜恪也正是狄風現在的頂頭上司,既然是熟人在掌管戶部狄風覺的去戶部也不錯。
可右相閻立本可不這麼想,閻立本是将作出身他在任工部尚書時就看過狄風畫的甯州開發區的規劃圖紙,一看之下當時就被狄風奇特的構想所吸引,狄風畫的各種圖紙閻立本都有收藏研究,對狄風在戰船上的改造和力學知識的運用更是佩服不以,要不是狄風被李績搶先弄去了遼東,他早就上書要求狄風來工部了。如今閻立本升了右相,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狄風從戶部挖到工部來。為此他還特意去找了姜恪。
這些事狄風是不知道的,狄風一大早換好了官袍策馬來到了承天門大街東側的六部衙門。
負責接待狄風的倒是熟人,薛易、曾經的信甯縣令。薛易因為長孫無忌之死受到了牽連,本來是要流放嶺南的,但他加入了人彌勒教在謝無靈的幫助下這才回到了長安某了一個戶部掌固差事。
薛易一看到狄風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過往,原來的一方明府如今隻能在戶部打雜,再想到自己的老婆甯氏,本來安排她去找堂兄活動自己的前程,可沒想到前程沒活動來,反倒賠上了夫人,甯氏竟然和堂兄勾搭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扣在頭頂讓薛易憤恨難耐,但現在要靠甯氏供養,他隻能把這份屈辱埋在心裡,如見見了狄風他莫名的把心裡的積怨又轉移到了狄風身上。
狄風就任的是度支郎中,而薛易正是度支掌固,心裡有氣奈何還在狄風手下聽差,薛易強打笑容對着狄風道:“狄郎中許久不見,可還記的我這個故人?”
“能會不記得薛明府,信甯一别已經一年由餘,你我倒是有緣,沒想到一年後我們又在一起公事了。”
狄風說的隻是普通的客套話,但“薛明府”三字聽到薛易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長期壓抑的薛易認為狄風是在諷刺自己,心裡更加憤恨狄風,他不想在與狄風多談,就轉了話鋒說道:“太常伯去了督省走前交代了下官接洽公務,狄郎中請跟下官來,您的屬房在左廂房。”
狄風的辦公室還沒有甯州的大,屋裡隻有一張幾案和一排書架,薛易把狄風引進房間後說了一句稍等就轉身出去了。功夫不大薛易再次返回,身後還跟幾名雜役擡着一個大木箱。
薛易讓雜役放下木箱,指着木箱對狄風說道:“這是各州縣的文書,還請狄郎中慢慢查閱,如有不明請狄郎中傳喚屬下詢問就是”。薛易說着心裡卻冷笑不斷,我看你怎麼來處理這些賬目?
度支郎中掌支度國用、租賦少多之數,物産豐約之宜,水陸道路之利,每歲計其所出而支其所用。說白了就是大唐出納,權力是不小而且還是個肥缺,但這十幾個道三百多個府,的用度賦稅,軍需再加上水路運輸的運費,零零總總的報銷憑證就裝了滿滿的一大屋子,薛易這是誠心要難為狄風,光這一大箱賬目名錄就不是一個人能捋順清楚的。
狄風面對着一大箱賬務目錄也是看的眼暈,郎中之下還有員外郎,主事等人這些東西原本不用自己親自查看,心裡知道這是薛易沒安好心有意難為,但自己既然來了戶部就要熟悉業務,看看以前的公文批複和處理辦法未嘗不是好事,再說漕運可是自己的産業,這度支郎中正好管着漕運自己豈能不借機“假公濟私”。看吧!就當是給下屬豎立勤政上進的好形象了。
狄風躲在辦公室裡整整看了一天的賬目,就連早飯都沒有去公廚吃,而是讓雜役送到了自己的屋裡來;員外郎陳佑琅和主事劉聰、賈思忠正在等着狄風上任的三把火,可一天快過去了,狄風一點動靜也沒有,沒有尚書引薦給衆同僚,也沒有狄風召見一司屬官,狄風低調的有點過份。
“這狄郎中怎麼沒有動靜?”員外郎陳佑琅問向兩位主事。他在度支司幹了二十年了原本最有希望升任郎中,可狄風的出現讓他的希望落了空,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坐上郎中之位,陳佑琅第一個不服,但他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而是借着話題想看一下兩位主事的态度。
“聽薛掌固說狄郎中在查看賬目,這狄郎中别看年輕倒是一個勤政之人啊!”主事劉聰年紀比陳佑琅還大,人老成精說話自然圓滑,沒有看清局勢前他是不會發表意見的。
“一個憑着軍功上來的小子,勤政又能怎樣?還不是門外漢一個。這種人就應該去兵部,也不知道左相是怎麼想,竟讓他來了戶部。”主事賈思忠性子直,又是走的李敬玄的門路來的戶部,他自然對狄風沒有什麼好印象。
“思忠慎言,那狄郎中可是侯爺,又是東台侍中狄老之子,小心你的話被有心人聽去”陳佑琅有意無意的點了賈思忠一句。
“侯爺怎麼了?狄相威勢雖大但他門下省也管不到咱們尚書省來吧?”賈思忠滿不在乎說話的聲音反倒更大了。
劉聰搖搖頭不在搭話,他心裡清楚得很,陳佑琅這老狐狸再挑事;據說李敬玄與狄風不合,這賈思忠是李敬玄的人,她這應該是在為李敬玄搖旗呐喊,自己沒有背景可不能參與攪和進去。